第2章 引气诀与杂灵根(1 / 1)

饥饿是世上最残酷的鞭子,它抽打着林七残存的意识,迫使她从那令人窒息的虚弱和眩晕中挣扎出来。木墩上那碗浑浊的糊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此刻却成了唯一的希望之光。

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再次撑起身体,像一条搁浅濒死的鱼。颤抖的手指终于牢牢抓住了粗糙的陶碗边缘。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哆嗦。她顾不得许多,将碗凑到嘴边,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将那粘稠、苦涩、带着浓重土腥味的糊状物灌了下去。

粗糙的颗粒刮擦着喉咙,难以下咽,但一股微弱的热流终于顺着食道滑入胃袋,暂时压下了那噬魂夺魄的饥饿感。身体里似乎恢复了一丝力气。

她喘息着,靠在冰冷的泥墙上。草棚里光线昏暗,只有门缝和屋顶缝隙透进来的微光。她需要了解这个世界,了解这个“家”,了解自己到底还能不能活下去。

挣扎着下“床”。脚踩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一阵虚浮。她扶着粗糙的泥墙,一步一步挪到门口。厚重的木门没有门闩,她用力推开一条缝隙。

喧嚣和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汗味、兽皮腥味、烟火味、以及某种奇异草药燃烧气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原始部落。巨大的、形态狰狞的图腾柱随处可见,由整根漆黑或暗红的巨木雕刻而成,上面刻满了繁复扭曲、仿佛蕴藏着某种原始力量的纹路和图腾。柱体顶端大多镶嵌着打磨过的兽骨、奇异的矿石,在阳光下反射着幽暗的光泽。一些图腾柱下方,还残留着灰烬和祭品的残骸。

部落的房屋大多和她住的草棚类似,低矮粗糙,但明显更大、更坚固,用原木和巨大的石块垒砌。屋顶覆盖着厚实的、泛着油光的兽皮或巨大的棕褐色叶片。狭窄的泥路蜿蜒在房屋之间,踩得异常结实。

此时似乎是部落的某个劳作时段。皮肤黝黑、身材大多高大健壮的族人来回走动。男人赤裸着上身,露出虬结的肌肉和复杂的、用暗色油彩绘制的部落图腾,腰间围着兽皮,扛着巨大的石斧或木矛,上面隐约有暗淡的能量纹路流转。女人穿着简单的植物纤维衣物,背着藤筐或陶罐,脸上同样绘着简化的油彩。孩子们则光着屁股在泥地里追逐打闹,发出野性的、肆无忌惮的笑声。

他们的目光扫过林七所在的角落草棚时,无一例外地迅速移开,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恐惧和彻底的漠视。仿佛那不是一间住人的屋子,而是一块散发着瘟疫的腐肉。

林七扶着门框,看着这一切。阳光有些刺眼,空气里的气味让她胃里又开始翻腾。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目光的回避。不是厌恶那么简单,而是一种彻彻底底的、将她从感知中抹去的“无视”。

这就是“存在感归零”?地球社畜残留的终极被动技能,在这个蛮荒部落里,被无限放大了?

她试探着,迈出了草棚。

一步,两步。

一个扛着巨大兽腿、肌肉贲张如岩石的壮汉迎面走来,步伐沉重。林七下意识地想往旁边避让。但那壮汉的目光直直地穿透了她,仿佛她只是一团无形的空气。他甚至没有调整一丝步伐的方向,巨大的、沾着泥污和血迹的脚掌,眼看就要踩上林七那只同样沾满泥污、瘦骨伶仃的脚!

林七心脏骤缩,猛地往后一缩。

壮汉毫无所觉,沉重的脚步带着风,擦着她的衣角迈了过去,走向远处一个冒着炊烟的更大石屋。他甚至没有一丝气息的波动,仿佛刚才只是迈过了一块石头。

冷汗瞬间浸透了林七单薄的衣衫。她站在原地,像一尊泥塑木雕,被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攫住。这不是漠视,这是彻底的“不存在”!如果刚才她没躲开,那一脚会结结实实踩断她的骨头!而那个壮汉,可能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踩到了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寒意,强迫自己继续往前走。她需要食物,需要信息,需要知道在这个鬼地方怎么活下去!

她靠近几个正在用石锤敲打某种坚硬黑色矿石的妇女。她们一边劳作,一边用低沉快速的土语交谈着,声音粗粝。林七的记忆碎片让她勉强能听懂一些词:狩猎、星兽、祖灵、祭品……

林七鼓起勇气,用这具身体记忆里的、带着虚弱颤抖的土语开口:“请问…食物…哪里…”

她的声音像蚊蚋。妇女们连头都没抬一下,石锤敲击矿石的“铛铛”声盖过了她的询问。其中一个妇女随手将敲下的一小块矿石碎屑扫到一边,差点溅到林七脸上。

林七僵在原地。她们不是没听见,是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她的存在,如同空气。

饥饿感再次凶猛地袭来,比刚才更甚。那碗糊糊提供的热量正在飞速消耗。她看着那些健壮的族人,看着那些冒着炊烟、飘出肉香的房屋,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但清晰的能量波动吸引了她的注意。

在部落边缘靠近山壁的一块相对平整的空地上,十几个半大的孩子正盘膝而坐,围着一个身材瘦削、面容严肃的老者。老者穿着相对完整的褐色麻布长袍,脸上绘着代表知识与沟通祖灵的蓝色纹路。他面前的地面上,用某种白色粉末画着一个复杂的、不断闪烁微光的圆形图案。

老者口中念诵着抑扬顿挫、充满奇异韵律的咒语,双手缓慢地在空中划动。随着他的动作,空气中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如同萤火虫般的微光颗粒,正缓慢地汇聚到那个白色图案的中心。

孩子们闭着眼睛,神情专注,小脸上满是汗水,似乎在努力感应着什么。

林七认出来了,这是部落里最基础的启蒙仪式——“引气”!引导孩子们初次感应天地间游离的“巫力”或“真元”能量,踏上修炼之路。每一个特诺奇安孩子,在六岁左右都要经历这个仪式,这是决定他们未来地位的关键一步。

她的前身,林七,就是在六岁那年,在这个仪式上,被判定为毫无反应的“天弃者”。

一股强烈的不甘涌上心头。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该死?凭什么她连存在的资格都没有?

饥饿和绝望催生出了孤注一掷的勇气。她小心翼翼地挪到空地边缘,躲在一根粗大的图腾柱后面,探出头,死死盯着那个老者划动的手势,竖起耳朵捕捉那拗口却蕴含某种奇特规律的咒语音节。

“天地有灵…祖脉为引…抱元守一…引气入体……”老者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林七耳中。

她不懂那些深奥的含义,但求生的本能让她疯狂地模仿。她学着孩子们的样子,靠着冰冷的图腾柱,艰难地盘膝坐下。闭上眼睛,摒弃(或者说根本无力维持)纷乱的杂念,将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那段咒语和老者手势的轨迹上。

模仿他的呼吸节奏:深长、缓慢……

模仿他手势的轨迹:起始于丹田,划弧而上,过膻中,至眉心,再缓缓下引……

心中默念那晦涩的咒语片段:“天地有灵…祖脉为引……”

一遍,两遍……

身体依旧虚弱,饥饿感如同跗骨之蛆。图腾柱粗糙的纹理硌着她的后背。周围的一切似乎都离她远去,只有那咒语的韵律在脑海中回响。

突然,一种极其微弱、极其奇异的“嗡”鸣,在她意识深处响起。

不是听到,是“感觉”到。

仿佛一颗小石子投入了绝对静止的深潭,荡开了一圈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紧接着,她“看”到了——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某种刚刚苏醒的、沉睡在灵魂深处的“触角”——一点点极其微弱、极其黯淡的、五颜六色混杂在一起的细小光点,如同被惊扰的尘埃,正从周围的空气里、从脚下的大地中、甚至从身后那冰冷的图腾柱里,极其缓慢地、犹豫不决地向她飘来。

它们太弱小了,混杂不堪,红色的、蓝色的、绿色的、土黄色的、甚至还有一丝极其稀薄、几乎无法感知的…七彩微光?它们像一群懵懂的小飞虫,试探性地触碰着她的皮肤,带来一种极其轻微的麻痒感。

就在这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共振”发生了!

她灵魂深处,那属于地球林翠花的、平凡却坚韧的波动,与那丝微弱到极致的七彩微光,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同步!如同两个音叉在极其接近的频率上轻轻碰撞了一下。

嗡!

一股微弱却清晰无比的能量流,瞬间冲破了某种无形的屏障!不再是光点,而是一缕细如发丝、却真实存在的能量,顺着她模仿老者引导的轨迹,猛地从头顶(百会?)灌入!

“呃!”林七猛地睁开眼睛,身体剧烈地一颤!

一股微弱的热流,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清凉感,瞬间流遍四肢百骸!虽然微弱得像风中残烛,但那股力量是真实的!它驱散了一丝虚弱,压下了些许饥饿,让她冰冷的指尖有了一丝暖意!

然而,就在能量灌入的刹那,图腾柱后方的空气,极其微弱地扭曲了一下,仿佛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颗看不见的石子。一股极其混乱、驳杂、难以归类的微弱气息,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猛地炸开!

空地中央,正在引导孩子们的老者——黑石部落的传功长老“岩鹰”——紧闭的双目骤然睁开!浑浊的眼珠里爆射出两道凌厉的精光,如同发现了猎物的猛禽,瞬间锁定了林七藏身的那根图腾柱!

“谁?!”一声低沉的、蕴含着怒意和惊疑的喝问,如同闷雷般在空地上炸响!

所有的孩子都被惊醒,茫然地睁开眼睛,顺着岩鹰长老的目光望去。

林七的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体僵硬地贴在冰冷的图腾柱上,一动不敢动。体内那股微弱的热流还在乱窜,带着一种诡异的、不属于任何已知体系的混乱频率。

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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