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水儿的目光像探照灯，死死钉在布包露出的那角蓝皮上。小五的心跳得像擂鼓，手指下意识地往布包里按，想把《御水诀》藏得更严实些。
“没、没什么。”他的声音有点发紧，脸颊烫得像被晒过的石头，“就是水月姐姐给的旧书，讲怎么浇花的。”
这话显然没说服力。祈水儿往前走了两步，烫金封面的书在她手里轻轻晃动——小五瞥见封面上的字：《水系黄级中阶心法�9�9清波流》。那是镇上书店里标价五十金币的书，据说只有祈家这样的大户才买得起。
“浇花的书？”祈水儿挑眉，嘴角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怎么看着像古籍？”她的目光扫过小五攥紧布包的手，忽然转了话头，“凌水老师说，今天下午要讲‘凝丹’，你知道什么是凝丹吗？”
小五愣了愣，摇摇头。他只在《御水诀》里见过“聚灵成丹”四个字，具体是什么意思，还没来得及细想。
“连凝丹都不知道，还敢说自己是九级半灵力？”祈水儿的语气里带着点嘲讽，却不像恶意，更像是小孩子炫耀自己的玩具，“凝丹就是把散在身体里的灵力，聚成一颗丹药似的东西藏在丹田，那才算是真正踏入了修炼的门。”
她顿了顿，指尖忽然浮现出颗米粒大的淡蓝珠子，悬在半空微微发亮：“像这样，凝聚出‘灵丹’，才算突破 10级，成为‘初级魔法师’。我三个月前就凝丹了。”
小五的眼睛瞪圆了。他昨天按《御水诀》修炼时，丹田处确实有颗暖暖的东西在动，难道那就是“灵丹”？可凌水老师在课堂上明明说，初学者至少要练半年才能摸到凝丹的边。
“你、你 10级了？”他忍不住问。
祈水儿收起灵丹，下巴微扬：“快 11级了。”她说着，又看了眼小五的布包，“下午的课别迟到，凌水老师要讲等级划分，对你这种‘新手’很重要。”说完，转身踩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腰间的蓝水晶吊坠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小五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长长松了口气，手心的汗把布包浸得发潮。他赶紧把《御水诀》从布包里抽出来，蓝皮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封面上“地级中阶”四个字忽然变得刺眼——早上急着跑，竟没发现书脊上还刻着这行小字。
“地级中阶……”小五喃喃自语。他想起水月说过，心法分黄、地、天、灵四级，每级又分低、中、高三阶。镇上书店里最好的《清波流》，也才是“黄级高阶”。
下午的课设在学堂最宽敞的屋子，所有元素班的学生都来了。凌水站在讲台上，身后的黑板上用朱砂画着幅复杂的图谱：左边是棵树，分了十个枝桠；右边是本书，标着“黄、地、天、灵”四个大字；最下面是把剑和张符纸，旁边画着问号。
“今天咱们不讲具体魔法，先说说‘等级’。”凌水的声音清亮，像山涧的泉水，“不管是魔法师、战士，还是符文师，修行之路都像爬楼梯，得一步一步来。”
她指着黑板上的树：“先说修炼等级，从 1到 100级，每 10级是个大坎，对应不同的称号——”
“1-10级：见习魔法师，还没凝丹，只能玩点皮毛，比如咱们练的‘凝露术’。”
“11-20级：初级魔法师，凝出第一颗灵丹，能熟练用 1-2阶魔法。”
“21-30级：中级魔法师，灵丹变结实，能学 2-3阶魔法，比如‘水箭术’。”
“31-40级：高级魔法师，灵丹开始发光，3-4阶魔法不在话下，像‘水雾弥漫’这种大范围法术，就得这级别才能用。”
“41-50级：大魔法师，灵丹化形，能跟元素沟通，4-5阶魔法‘怒涛拍岸’，一出手能掀翻小船。”
“51-60级：相级魔法师，灵丹生纹，5-6阶魔法‘冰封千里’，能冻住半条河。”
“61-70级：将级魔法师，6-7阶魔法‘海啸降临’，传说能淹没小半个镇子。”
“71-80级：侯级魔法师，7-8阶魔可呼风唤雨，与天地共鸣。”
“81-90级：王级魔法师，8-9阶魔举手间可改变局部天象。”
“91-100级：天魔法师，传说级别的存在，百年难出一个，能施展 10阶禁术，只是禁术威力太大，一般不会使用。”
底下的孩子们听得目瞪口呆。武怀雨举着小胖手问：“老师，那战士和符文师呢？他们也这么分吗？”
“差不多，但称号不一样。”凌水笑着指了指黑板上的剑和符纸，“战士的等级是——”
“1-10级：见习战士；11-20级：初级战士；21-30级：中级战士；31-40级：高级战士；41-50级：战师；51-60级：大战师；61-70级：战王；71-80级：战皇；81-90级：战圣；91-100级：战神。”
“符文师则是——”
“1-10级：见习符文师；11-20级：初级符文师；21-30级：中级符文师；31-40级：高级符文师；41-50级：符师；51-60级：大符师；61-70级：符王；71-80级：符皇；81-90级：符圣；91-100级：符神。”
“那魔法术呢？”小五忍不住问，他想起老师教的“凝露术”。
“魔法术分 1到 10阶，”凌水指着黑板上的书，“1阶最基础，比如‘凝露术’‘火星术’；10阶就是禁术，像传说中玄清老祖的‘两仪灭妖阵’，就是 10阶禁术。”她顿了顿，加重语气，“但法术的威力，不光看阶位，还看心法。”
“心法分黄、地、天、灵四级，每级有低、中、高三阶。”凌水的目光扫过全场，“黄级心法最常见，镇上书店就能买到；地级心法得去敦隆城的大拍卖行；天级和灵级，只在皇城的五大学院和古籍里见过记载。”
小五的心猛地一跳。《御水诀》是“地级中阶”，岂不是比祈水儿的《清波流》（黄级高阶）厉害得多？
“心法就像水渠，”凌水打了个比方，“黄级是小水沟，一次只能流过一点点水；地级是大河，能灌更多田；天级和灵级，就是大海了。同样是 9级灵力，用黄级心法和地级心法修炼，一年后的差距能有天壤之别。”
这话像块石头扔进小五心里，激起千层浪。他终于明白葵雨为什么要把《御水诀》给他——那不是普通的“水渠”，是能让他这“九级半灵力”真正发挥威力的“大河”。
下课铃响时，孩子们还在议论纷纷。武怀雨缠着凌水问：“老师，我什么时候能到 10级？”祈水儿则被一群人围着，讨论她那本《清波流》的修炼心得。
小五背着布包往宿舍走，脑子里全是“凝丹”“心法”“等级”这些词。路过操场时，看见石青蹲在地上，用手指在泥水里画着什么。走近了才发现，他指尖的泥水正随着手势旋转，凝成颗小小的泥珠。
“你这是……土系魔法？”小五惊讶道。石青明明说自己是水系 3级。
石青抬头笑，小虎牙在夕阳下亮晶晶的：“我娘说我是‘双系杂灵’，水系 3级，土系 2级，都不高，只能玩玩这个。”他指了指泥珠，“不过我发现，用水系灵力润土，能让草药长得更快。”
小五忽然想起《御水诀》里的话：“元素本无界，水可润土，土能挡水。”他蹲下身，学着石青的样子，指尖轻轻点在泥水上。
奇异的事发生了——那些泥水没有凝成泥珠，反而浮出层薄薄的水膜，像镜子似的映出夕阳。水膜里，竟有几条小鱼在游动。
“哇！”石青瞪大了眼睛，“你这比我的厉害！”
小五也愣住了。他只是按《御水诀》里“以意驭水”的法子试了试，没想到真能成。这比凌水老师教的“凝露术”复杂多了，却也顺畅多了，仿佛那些水天生就听他的话。
回到宿舍时，天已经黑透了。小五点亮油灯，从布包里拿出《御水诀》，翻到“凝丹篇”。落雨老人的字迹在灯光下仿佛活了过来：
“灵丹非丹，是灵力聚而有形。初级魔法师凝‘水露丹’，至中级则成‘碧波丹’，大魔法师可化‘沧海丹’……”
小五按照书上说的，盘膝坐在床上，闭上眼睛感受丹田。那颗早上凝聚的淡蓝灵丹，此刻像颗被温水泡着的珍珠，正随着呼吸轻轻搏动。他试着用意念引导灵丹旋转，刚开始还生涩，转了三圈后，忽然感觉有股清凉的灵力从四肢百骸涌来，汇入灵丹里。
灵丹慢慢变大了些，颜色也深了点，像掺了点墨的蓝。
“这就是……进阶？”小五惊喜地睁开眼。凌水老师说，初级魔法师想从 11级升到 12级，至少要几个月，可他才练了几天就有变化。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御水诀》的书页上。小五忽然觉得，那些关于“天魔法师”“禁术”的遥远传说，好像不再那么遥不可及了。
他摸了摸手腕上的银手环，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些。葵雨说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御水诀》是宝贝，也是祸根，在没有足够实力前，绝不能让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