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别看了。”躲在柴火堆底下的女人担心年幼的女儿被吓到,连忙捂住了她的双眼,温声说,“阿娘带你换身衣裳。”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兀地又传来疾马奔腾的声音,忙叫不好地回头冲门外大喊:“孩她爹,快回来!”
男人见势来不及回屋了,挥手示意妻女快快藏好,自己则沾了被杀同村的鲜血,原地趴下装死,心中不断祈祷着自己不被发现。
可还有人来不及躲,眼睁睁看着不久前刚离开的土匪折返回来,拿着刀向他们靠近。
“就知道这个村子里肯定还藏着不少人,快点把值钱的东西和粮食都给大爷们拿出来,否则屠光你们全村!”土匪嚣张狂妄至极,阔步走近瘫坐在地的村民,二话不说直接砍下他的头颅当球踢,怒声要挟道,“不乖乖把东西交出来,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没有了,我们过冬的粮食早就被你们拿走了,真的没有了!求求各位爷放过我们吧!”
除开求饶声,也有人壮着胆子提议:“我们村子本就贫瘠,实在存不下太多粮食,不如各位大爷再宽恕我们一段时间,等来年我们勤种稻谷,定会……”
可没等他把话说完,颈间一道血痕划过,下一刻便身首分离,滚烫的鲜血喷溅到身后其他村民身上,引起一阵强烈的恐慌。
土匪杀人不眨眼地在雨中挥刀,刀身上的雨水混着鲜血在满地赤红中划出一道风痕,极度不满地怒骂道:“等你们明年种地,爷早就饿死了。知道你们肯定还藏了余粮,快点交出来,别他娘的在这里废话!”
村民们跪地绝望地仰天痛哭,见乞求山匪无果,便盼望着上天能够显灵,派下神使相助,他们全村往后定全心向善,世代供奉香火。
兴许是老天爷真开了眼,大雨滂沱中,他们竟见有人慢步从村口走入。来人身穿一袭红衣气度不凡,在迷茫中很是夺目,行进之间没有打伞,却未受瓢泼大雨分毫影响,虽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只是几次眨眼的功夫,对方便闪身来到他们面前。
“女的?”村民在雨中努力辨清,伏地叩首祈求,“是仙姑,神明显灵了,求您救救我们!”
红衣女子抬手挡下他们的称颂,随意懒声说:“别,我只是路过想来避个雨。”
土匪们见有人突然出现,打断了他们的大事,愈发暴怒不止,喝道:“哪儿来的臭娘们儿,给爷滚远点!”
“哎,你这脾气该收敛收敛了。”旁边的另一名土匪看清来人的模样,嫌弃地将同伴拽到身后,走上前谄媚地问,“难道姑娘是想跟着我们回寨子,当个压寨夫人啊?”
“压寨夫人?”红衣女子声音清冷,话语中带着几分惑然。
土匪色心大气,邪笑着靠近:“是啊,跟我们回去,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
红衣女子看了眼身后的百姓,又问:“不用像他们一样辛苦劳作,就能吃饱穿暖?”
“当然!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美人,爷们定会好好疼……”
色字头上一把刀,他一番引诱的话还未说完,利刃便已干脆落下,彻底断绝他多余的念想。
红衣女子嫌恶地擦干净剑柄,又在雨中涮了涮,冷声说:“饱暖思淫欲,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现在替你绝了这个后患,还不快谢谢你姑奶奶我?”
被砍伤的土匪捂着双腿间满地哀嚎打滚,“杀了她,替我杀了她!”
一旁的其他土匪怒气直上心头,持刀冲向这名突然出现的红衣女子,“弟兄们,杀了她!”
那名红衣女子临危不惧,从容抬起双手掐诀,嘀嘀咕咕地不知念叨了什么,不多时便见暴雨之中隐隐有巨型出现,居然是一只长着九颗脑袋的怪物。
参天巨怪俯身尖啸,吐出的疾风将漫天雨云吹走,当光亮再次照进村子的时候,方才雨雾中的怪形已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仍在震撼中的人们。
土匪们吓得双脚发软,跌坐在地连连后退,生怕跟前这位不知何方来的神圣将他们都杀了。
“刚才雨太大,我没听清,你们之前说什么,是要……杀了我吗?”红衣女子随手召出几道符咒贴在土匪额前,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些黄纸已然消失不见。
土匪见状惊恐万分,连忙跪地磕头求饶:“求仙姑、姑奶奶开恩,饶小的们一命,小的们愿建坛供奉,保您人间香火不断!”
红衣女子突然咧嘴畅笑,俯身与之视线平齐,话尾微扬着说:“仙姑?你们怎么能断定我就不是一只吃人恶鬼呢?”
她的话又引得土匪们一阵恐慌,跪地叩头的频率更甚,“小的们知道错了,您想要什么,小的们定竭尽所能奉上!”
“你们?烧杀抢掠得来的东西,哪门子算你们的。”红衣女子毫不客气地冷呵,扬了扬下巴说,“刚才往你们脑门儿上贴了张符,还记得吗?”
土匪们脸色煞白,木讷地点了点头,又反应过来地继续磕头求饶。
“这是一张诅咒符,如果你们没有把粮食还回来,并在每年开春后没能种上百亩良田,便会肠穿肚烂,不得好死!”红衣女子在轻言慢语中,便决定了几十号人的生死。
见土匪们还待在原地不动,她略有不满道:“还愣着干什么,不信?”
闻言,他们哪儿还管得上没了命根的同伙,忙跑回马边卸下抢来的粮食,正准备骑马逃走时,想起这些马也是抢来的,不敢再碰的用双腿逃出了村子。
红衣女子懒得脏手,回头对身后的村民说:“这家伙你们报官带走吧,刚跑走的那些,让官兵顺手拿了。”
“可……”朴实的村民指着土匪离去的方向,心里还有些发憷。
红衣女子摆了摆手,散漫道:“唬他们的,我哪有这本事。”
随后她又问:“敢问最近的县城怎么走,我是头一回下山,不太认路。”
屋内被人紧紧抱住的司槐无法挣脱,自始至终没能看清解决了这场祸患的女子是何模样,可她总觉得对方的声音有点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