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月眼(1 / 1)

叶曦此时正飞速行走着,身旁的墙体和建筑化作一道道残影飞速掠过。

他压低身形,脚步飞动,眼珠紧张地转动着,扫描着周遭景物以避免被人发觉,额前黑发被耳侧乱风吹得飞动不止。

向东北方向穿过了东教学楼和教职工住宿区之间的区域后,叶曦很快就到达了『常门』──空云门教学区与政务区的分界。

正当叶曦绕过议事院,打算穿过文治堂和浮云台中间的小弄堂前往七星殿时,一个身影突然间挡在了他面前。

叶曦见状立马闭上眼睛,背过身去后才睁开。

“站住。”那人冷冷地开口道,“你是哪个系、几号室的弟子,现在沿着这条路要去做什么?”

叶曦想,若是继续背着身回话,怕是会惹人生疑,于是便又闭上眼睛转过身来,微微抽出一丝缝隙来观察着面前之人,一面又回答着。

“我是甲系子组壹室的弟子叶曦。此次前往七星殿,有要事要禀报门主。”叶曦面不改色地回答着,同时也勉强看清了面前之人的面目。

“有要事禀报,完全可以找空泠总管事或者其他领导,没有必要亲自前往。”

“此事极为紧急,必须速速禀报。况且──”叶曦仍是半闭着眼,不紧不慢回道,“况且阁下不是食堂门卫游怀之先生么,怎会出现在此阻拦?”

“我──我作为门卫,自然有义务维护空云门内部安全!”游怀之见自己被认出,连忙解释着,“还有你怎么一直闭着眼睛?”

“我最近患有眼疾,不便见光。”叶曦当即回答。

见游怀之还想说什么,叶曦也不愿再拖延下去,便一面走至游怀之身侧,一面说:“可以过去了吗?”

而就在叶曦同游怀之交谈时,他左手已经悄悄取出一张棕色符纸。

叶曦用食指和中指夹住这符纸,手一甩,一根与叶曦双腿差不多长的琥珀色木棍出现在叶曦手中。而游怀之,这个『仙』阶上位的空云门暗部顶尖高手,对面前这个『玄』阶下位的弟子毫无警惕,轻而易举地就被叶曦一棍击中。

“这……这是!”游怀之忽感浑身动弹不得。

“抱歉了,游怀之先生,我无意冒犯,但情况确实紧急,容我先走一步!”

叶曦闭眼向游怀之鞠一躬,便重新睁开眼,飞速向七星殿奔去。

“竟然拿到了封行子门主三条戒棍中的一条,看来的确是有紧急事务啊……”游怀之自嘲地笑笑。

“等等!”游怀之似乎察觉到什么,“那我现在这个状态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啊!”

空云门暗部是直属于空云门门主的机构,相比于其余各部,其存在除少数空云门高层外,不为人所知。其成员主要从事暗杀、情报搜集、间谍活动等,平常以各式人员的身份混杂在空云门内部以及辖区内各处。设有小队长职务,均由门主直接管辖。

可怜的游怀之,堂堂空云门暗部顶尖高手,就这样在弄堂里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整整站到了第二天清晨,还是医房总管蓝心画恰巧路过才发现的──这是后话。

而此时的叶曦,已是穿过弄堂来到七星殿门口不远处了。

“幸好走之前空泠老师交给我这个召唤戒棍的符纸,不然要花不久才能摆脱那个奇怪的食堂门卫。”叶曦暗自思忖着。

他随即奔向七星殿门口,却被两只手阻拦住。

“站住,什么人!”门口两位守卫弟子拦住叶曦。

“我……”

“进来。”

叶曦本正欲解释,却只听殿中传来封行子的声音。

两名守卫弟子听闻马上让出路来,站至一边。

叶曦刚踏进殿内,便突觉眉心隐隐一痛,身体忽地动弹不得,抬眼一看,却是封行子抬手作法所致。

还没等叶曦反应过来,封行子毫无预兆地凭空闪至他面前,右手托起叶曦的下巴,左手按住叶曦的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叶曦的双眼,微一蹙眉,解开叶曦身上的禁锢术式,闪身回至座椅上。

“门主,你这是──”叶曦被这一连串动作搞得有点懵。

“我早该知道的……大椿会唤醒它……不过幸好只是千分之一的程度……”封行子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叶曦说一样。

“叶曦。”封行子突然站了起来。

“啊?”

“你知道你这双眼睛究竟是什么来历吗?”

“……不知道,我现在……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叶曦托着额头,时不时拿出空泠的那面镜子盯着镜中自己的眼睛。

“你这双眼睛,名曰『月眼』,其主人就是传说中的『月神』。”

叶曦一听,却是一惊:“『月神』?我还以为这只是说书人的夸词、街巷间妇孺口中的闲言虚语,没想到竟是真有此人。”

“数百年前,人魔大战爆发,战事长达数年之久。”封行子继续讲述着,“在双方战至最胶着一刻时,『月神』独身一人前往战场,一掌击退妖族、魔族,一剑隔开我们道界联军,一人平息了人魔大战,迫使人魔双方缔结和约。他掌击处,山岳崩塌,成为今天道界风岚门和魔界『风之辖地』的分界──清风关;剑劈处,深壑险渊纵横,便化为今天道界火部与魔界『水之辖地』的分界──隐浪谷。”

“这……太让人惊叹了,无愧于名号中的‘神’一字!”叶曦被封行子口中那充满神话色彩的经历所折服,甚至感到有些胸闷。

“不错,虽然从来没有人见过月神的真正实力,仅从他展现出的冰山一角,就使他成为从那时起至今唯一一位超出『贤』阶达到『圣』阶的存在。”封行子也是点着头,表示认同叶曦所言,“即使是我的恩师易云子,在全盛时期估计也只是勉强与其过招的地步──不过,能与月神作比较,已经是一种极大的认可了。”

“而这双『月眼』,即是月神所有,漆黑如墨的眼眸,皎白如月的瞳仁,奇幻莫测,是举世无双。只可惜,『人魔大战』结束后,月神以及他的月眼便了无音讯,真相如何已是无人知晓。”封行子继续给叶曦讲述着往事,“而就在你二岁──也就是你父母遇害那一天,你突然陷入失明状态,而后汩汩泪水从你眼中淌出,整整三天三夜。而当你重新睁开眼睛之时,当时看护你的所有人──其实也只有蓝心画、某位暗部成员还包括我,都十分吃惊──那漆黑如墨的眼眸,皎白如月的瞳仁,竟在你身上。”

叶曦听封行子所言,也是一惊:“什么,我竟然在十几年前就身具月眼,而且恰好是我父母遇害那天!但,为何直到现在才告知我真相?”

封行子也是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件事,即使是在整个道盟,也是属于最高机密,更何况你身处空云门教学区,人多眼杂,甚至还有许多目的不明的人混入诸弟子中。你年岁尚小,很难保证不被人发觉。”

封行子说完又顿了顿。

“况且在那时,我和蓝心画几人共同合力使用空云门最强的禁锢印咒『云流印�6�1苍牢锁』,压制住了月眼,使你的眼睛不仅在力量上压制住了月眼,而且外表上与众人无异。”封行子又微微摇了摇头,“谁曾想,我们竟会忽略掉大椿对这封印的影响这件事……”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叶曦发问。

“现在必须再次进行封印,这股力量每存在一刻,其余势力对它就多一分发现的可能。”

“可是……”叶曦有些犯难,“明明前不久才进行过封印加固,结果现在失效了,现在再进行封印,真的会有效吗?”

封行子听完也只是笑笑,转过身去:“大椿乃上古灵木,我的封印虽经过加固,它的梦境异能却是能绕过这封印进行干涉。如今你已经进入过大椿梦境了,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进入,我的封印应该还是管用的。”

封行子说完便转过身来,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叶曦身前。

封行子从上至下快速地扫了叶曦一眼,随后盯着他的眼睛:“时不我待,我必须速速完成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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