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鹤槿真的接过去,并对她粲然一笑,梵依依反应过来,又恼了。
这么爱帮她干活,就让他干去!
梵依依找了个阴凉地,在那地方坐着,看鹤槿干活。
剩下的活不多,只需要把她收集来的落叶与残枝盖到陷阱上方。鹤槿对此不熟练,干的很慢,梵依依等得心烦,过去手把手教他干。结果,她两个陷阱都隐藏好了,他还没藏好一个。
梵依依过去帮他收尾。
鹤槿拿着两头类似麒麟的野兽尸体,梵依依拿着兔子的尸体,两人一齐向鹤槿说的那个小山谷走去。二人走在潮湿的叶片上,偶尔踩到残枝,发出清脆的响。路上,由于梵依依拿着水绛果,吸引了不少野兽过来,不过大都体型较小,一见到他们便跑了。
想来是因为大型野兽都掉到梵依依设置的那个陷阱里,死了。
鹤槿看着她手上的野兔,说:
“雨季还没来,建新房的事先不急。公主一天未归,稍后,我们把东西放到山谷,直接回狐族,省得引起狐族中人猜疑。”
“好。”
丛林里满是发霉树叶、野兽排泄物的气味,正午的太阳又毒又辣,梵依依实在顶不住,摘了片大树叶,边走边扇风,忽而想起,初见鹤槿时,他身上裹着的那件宽厚的雪色兽皮,这天气穿那种衣服,会热死吧?
梵依依转头去看,猝然对上鹤槿的视线。
梵依依冥冥觉得,他一直在盯着她。她皱了皱眉,没有多想,移视线至他身体上。
果然,他还穿着那衣服。
那衣服应该是洗过了,上面的血迹和脏污通通不见,如雪般洁白,衬得鹤槿温润如玉。
梵依依惊讶。
那么脏的衣服,他怎么洗得这么干净的?
他又是什么时候洗的?
她倒是昏迷过一段时间,应该是那段时间洗的。洗衣服要脱下来,莫非她昏迷的时候,他没穿衣服?
梵依依设想了一下没穿衣服的他在昏迷的她身边乱转……
梵依依猛地摇头。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真是疯了,有空想这些东西,不如想想怎么在这陌生世界好好生存下去,完成任务。
“我后面要经常外出,你想好我外出的理由了吗?”她问。
“回狐族后,我会向族长提出要搬出来住。公主不如对外宣称,我要帮您调养身体,届时,有我帮公主作掩护,公主可以放宽心。”
“你搬离狐族之前,帮我做件事。”
“什么?”
“帮我遣散我那群侍卫。”
“公主您……”
“怎么?”梵依依停下来,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侧的鹤槿,“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鹤槿拉拢身上兽皮,欲言又止。
梵依依不耐烦地催促:“有话直说。”
“只是听闻公主喜欢招弱者当侍卫,那些都是公主千挑万选出来的,想来更喜欢才对,为什么又要解散?……是不喜欢了吗?”
“你只需解散他们,旁的,不要多问。”
“是……”
鹤槿抿唇,心中担忧:除了体格过小的,什么兽人化作原型都能当公主的坐骑。若是某天,公主也不喜欢他了,会不会像遣散那群侍卫一样,遣散他?可喜欢什么的,谁又能说得准呢?……
鹤槿不愿再往下想。
他低下头,加快脚步,把他与梵依依之间的距离缩得更短。
他不要和公主分开,不要!鹤槿执拗地想。
梵依依稍微往前走一点,拉开了和他的距离,他就忙不迭跟上。
鹤槿一直看着脚下,没心思分神去注意前方,走着走着,脑袋撞到了梵依依的背上。他这才抬起头,茫然地问:“公主,怎么突然停了?”
“有人。”
梵依依看着面色不善的丰南与仁非,站到鹤槿前面,挡着他。
她没鹤槿高,鹤槿看着护在他身前的矮个子少女,心中萌生出想拥抱她的冲动,坐骑怎么能主动拥抱主人呢?鹤槿按下这念头,警惕地注视着眼前的两人。
“公主小心,这二人身材比一般的兽人更魁梧,应该是棕熊族的。”
“嗯,我见过他们。”
昨晚要不是丰南推她那一下,害她多耽搁了一会儿,她也不至于那么狼狈。如今这二人再出现,想也不用想,必然是冲她手中的水绛果来的。
“麻了。老子跟了半天野兽,可算找到你了。”
梵依依听丰南这么说,目光落到一旁对她虎视眈眈的野兽上。这野兽模样像鹿,背上却长着翅膀,体型比梵依依先前遇到的野兽都要大一点,所以没那么怕人。梵依依注视那野兽期间,仁非突然扑上野兽,双手掐着它脖子,野兽发出嘶鸣,没过多久便合上了眼。
仁非杀了野兽,看向梵依依,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话。
【仙尊,他说,你救了他,他不想对你出手,只要你把你拿走的水绛果给他,他就立刻带着他的同伴离开。】
梵依依笑了。
“你也知道我救了你。昨天,我说救你的条件是,你把全部果子给我,再自愿给我当一个月的侍卫,护我安全。我没去找你履行后半截诺言,你倒是找上我来了,你们棕熊族都是这般行事的?”
仁非低下头,歉疚地说:“对不,起。”
丰南走到仁非身边,拍了拍他肩膀。
“仁哥,你跟她废什么话?要是担心她把咱们今天的事说出去,杀了她和她旁边的人不就好了?何必那么麻烦?”
梵依依心头一凉。
要是她昨晚没放那根灵草,仁非和他的同伴就都死了,哪里还会有这档子事。
她就不该心软!
现在新手期到期了,她没有和他们一战的能力,要是他们下定决心要和她拼个鱼死网破,她只有等死的份。
只能赌了。
昨天仁非有注意到她的步法,再加上,她引走那么多野兽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到这儿。他多多少少会有所忌惮,梵依依赌他因这一点畏惧,不敢对她动手。
梵依依镇定自若,冷冷地盯着仁非,压低声音说:“仁非,你可想好了,确定要和我战?”
仁非原地没动,似乎在思考什么。
梵依依丝毫不敢放松,紧盯着他,等他做出决定。
丰南看了眼她,又看了眼仁非,鼓励仁非说:“仁哥,你怕什么?你没看到站在她身后的雄性么?她昨晚能脱险,估计是沾了他的光,否则,她一个狐族雌性,怎么能在咱俩都应付不了的鹿狮兽口下脱困的?鹿狮兽的本事,你我最是清楚,那雄性身上全是伤,要是有力量,也早在昨晚和鹿狮兽的战斗中耗尽了。”
梵依依心中的弦瞬间绷紧。
“你说……的对!”
仁非缓慢地抬起头,用那种猎人看猎物的目光盯紧梵依依,骤然对梵依依发起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