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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布偶不记(1 / 1)

转眼间,白晨已身处一片诡异森林之内。

正如那诡异现身的男人所言,他没得选。几乎没有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那屏风上描绘的森林就将他和怀里的眠心吸进其中,这种感觉有点像是当初谷神施展的心画。

之所以说是诡异森林,是因为这里面的树木此刻都扭曲成挣扎的人形,漆黑的枯枝就像是干瘦的四肢,隐约中听到了某种低音的哀嚎。

当他们被吸进来时,周围的人形树枝默契地散开,给他们露出了一条直行的通道,通道的尽头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中。

白晨眼睛忽然闪过一阵刺痛,好似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女孩此刻正赤足走在前方道路的背影,周围的诡异树枝慢慢地向她靠近,仿佛要将她慢慢吞噬……

眠心?

他猛然低头,看见了仍在怀里昏迷的眠心,再抬起头时,前面的熟悉背影已经不见了。

难道当初眠心也走过这条路?

画面回到屏风之外,此刻的伏唯和曲安二人则是作为末代执守的座上宾,分别坐在一张由地上的金砂卷动起来而形成的座椅,亦有被控制之态。

自称“劫烬”的末代执守站在二人中间,手中悬浮着分别从二人身上自主飞出的青铜瓦当——进入秘境的钥匙。钥匙在他手中逐渐烧蚀,露出其中血红的一面。

随后,他手一甩,已经变成了石头模样的钥匙分别回到了二人身前。

“血魂玉是参加魔将试炼的凭证,也与我接下来要拜托你们的事有关。”

“执守想让我们进入魔将试炼?以我们的实力,未免太过抬举了。”曲安赶忙说道。

劫烬哈哈一笑,道:“魔将试炼远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可怕,有些人运气不好,要从尸山血海中杀出一条路来,有些人则天生受到青睐,试炼就只是一个契机。而至于你们——”

他收敛起笑容,冷静地说:“只是混入其中的搅局者。”

“这是何意?”伏唯眉头紧皱,追问道。

“知道劫烬书么?”

伏唯脸色一变,欲言又止。旁边的曲安同样闭口不言,一脸严肃。

劫烬饶有意味地点了下头,紧接着说:“不错,那确实是我留下来的。我知道,你们中的很多人都是为了它而来。虽然它是以我的名字命名,但实际上记录的却是风生魔王。世人趋之若鹜,也就不难理解了。”

此刻伏唯面前的血魂玉突然射出红光,瞬间将他笼罩在一片红色的光幕之中,连面前的劫烬的形象也开始变得模糊。

但劫烬的声音仍然在他周围回响:“我将劫烬书散落在其中,那是魔将试炼的必经之途。我赐予你一双能发现它的眼睛,代替我将其找出,然后利用你手上的印记完成复原。”

伏唯低头一看,自己的右手掌心处多出了一个怪异的印记。

“你为何不自己去找?”他直觉自己变成了对方的一枚棋子,不由得想要挣扎。

但这只是一种徒劳。

“因为我无法离开这里,所以你想要违背我亦是可以的。除非你想要自己的伙伴死在诡异森林。”劫烬的声音变得冰冷且辽远。

当眼前的红色光幕消失,伏唯发觉自己也被传送到了另一个地方。不再像是在魔宫之内,更像是一处戈壁。脚下的金砂此刻变成了流沙,惨白的巨大兽骨露出地面,只剩下骨头的兽首正对着他,像是在笑。

“好了,他们都已暂时离开,你不必再伪装了。”劫烬悠然地转动着手指上的古戒,微笑地看着曲安。

曲安用力一挥手,面前的红色光幕瞬间破碎,血魂玉也黯然落地。

“少主从未跟我说过,你与他达成了合作!”

“我对年轻人不惜一切的追求很感兴趣。”劫烬冷淡地说,“劫烬书很快就会现世,你的任务快完成了,所以顺便帮我带句话给那位少主吧。”

……

白晨抱着眠心继续前进,两侧的人形树枝继续为他们让开通道,仿佛畏惧威严的奴仆。

但这并不会让白晨感到安心,反而更加紧张起来。在进入这里之后,他的法力被压制得几乎可以说是忽略不计,一旦这些奇形怪状的树木向他们发起攻击,他恐怕难以应敌。

好在,到目前为止,森林仍然没有攻击他的意思。

走着走着,他面前的地面出现一处凸起,是以岩石砌成的椭圆形石台,其后方及左右两面同时砌了石墙。石墙连接到一起,为弧形结构,从高耸的后方逐渐向两侧高度递减,最后蜿蜒合拢至白晨脚下。

白晨认出这是一处墓葬,因为他很快就看到了石台后方镶嵌进石墙的墓碑。

墓碑有文字,但这种古魔族文字不是白晨能够看懂的。

若是百宝在这里就好了。

白晨有些无奈。他还不知道百宝现在身在何处,甚至不知道百宝有没有进入秘境,只是觉得以百宝的手段,不至于死于非命。

进入秘境以来,他们一直在被裹挟着前进,归根结底还是实力太弱了。

白晨仔细观详着墓碑,想从其中找出些线索——无论是为了完成骸影的委托,还是为了离开这里。

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真的看出了点什么。他赶忙拿出魔剑,照着魔剑上的文字与墓碑上的文字一一对应。那两个曾被江白认成“风生”二字的文字也出现在墓碑上,丝毫不差。

不过令人懊恼的是,“风生”到底是江白随口一说,并没有得到百宝的确认,所以这两个字对他来说仍然成谜。再者,以此处墓葬的规模来看,也不像是有着魔王尊称的风生之墓。

局面重新回到僵局。

无奈之下,白晨只好先把怀里的眠心放下,然后携剑朝着墓碑鞠躬行礼,准备重新上路。

这一鞠躬,墓碑上有两个文字就亮了起来,但不是他先前找到的所谓“风生”二字,而是更加难以看懂的文字。

风生剑此刻脱离他的双手,竖直来到墓碑之前,剑身上的铁疙瘩突然脱落一块,露出其隐藏的同样的文字亦在发亮。

白晨惊讶万分。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熟悉的声音从身后袭来。

白晨猛然转身,看到自称劫烬的男人此刻正悬浮在他走过的道路后面,目光紧紧地盯着魔剑。

“原本以为你会在穿越森林时花上不少时间。”说话间,劫烬伸出手,几只玲珑斑角羊从森林里窜出,来到他身边舔舐他的手掌。

“但倏归的造物,替你省去了麻烦。”

“倏归?”白晨下意识地看向魔剑与墓碑上发亮的文字。

“没错,这里就是倏归的墓葬。”劫烬淡然道,“倏归是魔宫的创造者,魔族历史上最伟大的工匠,也是我的老师。”

他伸出另一只手,指向魔剑:“你手上的这把剑,也是他所造。正是得益于它的存在,你才能安然来到这里。真是可惜……”

身边的数只玲珑斑角羊纷纷转过身去,眼神凶狠地盯着白晨。

“可惜?可惜当初,她走的路不是这样?”白晨隐约猜到了什么。

“是的。”劫烬点头,“毕竟她是个不幸之人。如同你所猜想的那样,当初是我救下了她。但这并非没有代价。”

伴随他的言语,白晨感到眼前与劫烬之间的空间画面正在扭曲旋转,最后定格到一个熟悉的女孩身上。

女孩以一种极其僵硬和不自然的动作起身,眼勾勾地看着面前以金砂托起的男人。她的身上布满了可笑的缝线,四肢如棉花蓬松,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稍大的布偶。

“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男人问她。

“我是眠心。”女孩回答道。

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眠心,你几乎死了,我费了不少力气才将你最后的一丝生机融入这具布偶内。这具布偶是家师的造物之一,以血魂玉为驱动的傀儡兵器。将你几乎破碎的魔心与血魂玉融合到一起,真是一件风险极高的事情,不过好在,它成功了。”

眠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确实是相当简陋的布偶模样,而且有些臃肿。基本上,除了她的脑袋还能保持住原来的模样,其他全都变了。

“不过你别高兴太早,血魂玉并非什么完美的生命,用作生命介质更是会带来不好的后果。本质为血魂玉的王庭侍从也只是易于控制的傀儡,至于并非完整血魂玉生命的你——”男人叹了口气,“或许会慢慢忘记掉自己吧。”

“眠心记得母亲。”眠心这时抬起头来,瞪着一双大眼说道。她的眼睛空洞,天真。

男人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然后递给她一本黑色封面的本子:“以后,把所有你想记住的事情都写下来吧。”

眠心接过本子,将其抱在怀里。

“你还记得那几个欺骗你的人吗?”男人忽然问道。

眠心歪了歪头,似乎不理解对方的意思。

男人于是换了个说法,道:“我只是救下了你,至于与你一起的那几个人,现在仍在轮回道内瞎转。你想要如何处置他们?”

“他们,是伙伴。”眠心说得很认真。

“不,”男人摇了摇头,“他们差点害死了你。”

“眠心只是睡着了。”眠心又说,“眠心要救伙伴。”

男人沉默了。也许对很多人来说,此刻都会暴跳如雷地痛斥眠心居然能傻到这种程度,但他知道眠心说自己是“睡着了”并非是为别人开脱,而是这个女孩真的认为自己是“睡着了”而已。

本来就魔魂缺陷的她,加上血魂玉的影响,已经在影响她的认知了。

这样的她,是不能够以常理去说明的。

而恰恰这才是他愿意花大力气去救她的原因。

男人笑了笑,嘲笑了自己方才差点把对方当成正常人的行为,忘记了本来的初衷。

“眠心,你真的要救他们?”他恢复严肃的表情。

眠心点头。

“哪怕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们是眠心的伙伴。”

“好,”男人拉起眠心的手,拉着她来到那刻画着郁郁森林的屏风前,“魔将的试炼在于血魂玉的觉醒,从而与血池产生联系,是为敕封。血魂玉的觉醒并无定式,眼前这处森林就是你的觉醒之路。你若能走完这一段路,便能救下他们。”

眠心没有说话,她独自走近屏风,慢慢地探出手,向屏风上的森林贴近。

“最后问你,你真的决定了吗?”

眠心闭上眼睛,重新张开眼睛时,已是涨满了泪光,但嘴角却是扬了起来。

她压着声音,低声说道:“我是,天魔绝君座下呼灵候之后,灵盏少主眠心,做出选择。”

这一刻,男人一度觉得她或许并非直观看到的那么“愚蠢”。

白晨眼前的画面再度扭曲,最后恢复到他最初看到的样子。

劫烬仍然悠然地坐在悬浮的金砂之上,面前的玲珑斑角羊则是慢慢地围了过来。

看着羊群的狰狞表情,白晨不知道当初眠心是如何从它们面前走脱的,又让他想起不久前看到的眠心被整片森林吞没的场景,不由得心头一紧。

他将地上的眠心抱起,同时把悬在空中的魔剑重新握回手里。因为法力压制的缘故,他现在只剩下一身武力,但即便如此,他仍不恐惧于眼前臭名昭著的羊群。

羊群冲上来的时候,白晨将剑猛然插进地上,大喝一声:“臣服!”

刹那间,所有的魔羊瞬间跪倒在地,难以动弹。虽然他的法力受到压制,但魔剑的力量没有,而且幸运的是,这个他用起来并不算得心应手的技能居然奏效了。

他严重怀疑魔剑能不能施展其力量,与魔剑自己的意愿关系很大,跟他喊的那一嗓子关系不大。

劫烬的表情依旧平淡,没看出他对此感到意外。他取下了自己手上的一枚古戒,朝前方抛出:“让他们来陪你玩吧。”

古戒落地瞬间,四道魂魄从中飞出,落到墓葬四周。

白晨瞳孔微缩,因为他已认出了这四人的身份——正是曾经欺骗眠心的哀河和他的手下!

……

伏唯沿着兽骨的痕迹继续前进,他的罗盘在这里已彻底失去方位。不过,他还不算孤独,因为阿那这小子好死不死地一直依附在他身上,现在也被带了进来。

眼看要被困死在这里,阿那终于忍不住显了原形,依靠兽骨留下的痕迹,向伏唯指引了方向。具体是如何做到的,伏唯自己也没搞懂,貌似阿那能直接从那些死去的魔兽遗骸那里听到它们留下的遗言。

“往这边,它们都很生气,也很悲哀。它们想要离开这里,它们想要去复仇,所以复仇的方向就是离开这里的方向。”阿那鼓着小翅膀,像是一只大号蜜蜂在前面带路,伏唯就在后面跟着。

“它们有提到劫烬书么?”伏唯问。和阿那不同,他首要目的不是为了离开这里,因为白晨还在那位执守手上,所以他只能按照对方所言先去找到劫烬书。

阿那摇头,“没有,它们只提到要复仇的对象,是亭雨侍。”

“亭雨侍?”伏唯一愣。

“好像是位曾经很盛名的魔将。”阿那说,“不过我知道的是,后世很多关于她的故事大多是杜撰的,唯有一条是真的,那就是她亲手毁灭了魔宫。”

“什么?”伏唯更加懵了。他之所以知道亭雨侍,是得益于那位南浔子的游记,记述中的亭雨侍是位温婉如同侍女的魔将,还与人类有几分相似,所以多留意了一些。当然,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游记记录的亭雨侍还是位绝世美女……

显然,那位八卦宗师有些自作主张的成分。

“停下!”阿那突然停步,并且在说话间迅速转过身来伸手堵住了伏唯的嘴巴。

虽然她那张紧张兮兮的脸庞几乎印到伏唯脸上,但她的娇小身子显然没法挡住伏唯的视线。当视线穿过阿那身侧,从稀疏的兽骨缝隙中继续向前,他很自然地就看到了一头如山岳般巨大的魔兽。

那魔兽长着十三个头颅,类似于蛇头的构造,只是末端的嘴巴是典型的鳄口。它的身躯与山岳融入一体,身下为一对陷入地下的象足,不时冒着火星。

魔兽的主意力不在他们身上,而是所有的脑袋都瞄向了面前浮空的小人。

那小人是一位身着银甲的魔族女战士,盘起的长发上还插着一根银尺。

这个背影让伏唯瞬间应激,想到了刚刚还在提及的亭雨侍。

“诸侯联军已经突破了王都的第三道结界,距离这里已经不远了。”那魔族女人轻声说道。

“是天阴执守招致的祸患,他应该要为这一切负责!”魔兽的其中一个兽首愤怒地咆哮道。

“傀熙,无论执守是否想要称王,诸侯们对王都的觊觎都不会消失。杀死执守并不会改变眼前结局。更何况——”女人冷淡地说,“执守已决定谢罪,而你我作为王都的守护者,此刻应当尽心竭力守卫王都才是。”

魔兽傀熙的兽首低了一些,看起来情绪有所缓和。

“侍都尉,你真的认为执守的目的是为了王都吗?”

“当然。”女人毫不犹豫地说,“称王只是一个借口,目的是将以吞界候为首的诸侯力量引入王都,以魔宫的力量消灭他们。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打消世人对王都的觊觎。同时,执守深知此举之僭越,故必在事成之后谢罪魔域。”

她扭头看向身后,唤了一声:“亭雨。”

一个同样身着银甲的魔族女战士凭空出现,只是不同于侍都尉,她的身上沾满了血迹。此刻她一手奉着香炉,一手打伞,缓缓靠近那一人一兽。

这才是真正的亭雨侍。

“振魂香,驯兽令伞。”魔兽傀熙的其中一只兽首慢慢探近侍都尉,眯着眼睛道。“执守要动用最高等级的驯兽渊动员号令,你们王庭侍从也顺从了吗?”

“我说过,我信任执守。”侍都尉冷盯着它的眼睛。

“若是他真的背叛了你我呢?”

“王庭侍从忠于魔王,不是天阴执守。若真有那时,我会亲手杀了他。”

“哈哈哈哈!”傀熙的十三个兽首同时翻腾卷起,长蛇一样的脖子不停游动,像是浮空翻滚的数条巨龙。“好,为了王都,我驯兽渊便顺从你一次。”

“也是最后一次。”侍都尉仰头看着群魔乱舞的景象,低声说道。

说罢,她扭头看向亭雨侍。

“亭雨,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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