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密诏(1 / 1)

卫峥那淬毒般的寒刃之语尚未出口,木屋外,一直如同石雕般守在门边的另一名黑衣人(卫峥的副手)猛地低喝示警:“将军!有生人气息!很多!速度极快,包抄过来了!”

屋内的气氛瞬间绷紧至极限!

“多少人?方位!”卫峥眼神骤厉,周身杀气轰然爆发,一把将许佑安拉至身后,同时手已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那柄看似普通的铁剑,此刻发出低沉的嗡鸣。

“至少二十骑!西北、东南、正北三个方向!马蹄裹布,是精锐暗杀的好手!”副手的声音快速而冰冷,如同在报数。

许佑宁猛地站起身,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眼中的冰冷瞬间被凌厉取代。她迅速将弟弟拉到自己身边,另一只手紧紧攥住了那枚刚刚得到的、尚带着体温的墨玉玄麟令!那令牌的冰冷触感,此刻却像一块烙铁,灼烧着她的掌心,也点燃了她心中复仇的火焰。

陶言奚脸色煞白,也霍然起身,下意识地挡在许佑宁姐弟身前,尽管他知道自己这点微末功夫在这种场面下不堪一击。

“是太子的人!影鳞卫!”卫峥几乎是立刻做出了判断,眼神如同冰封的荒原,“动作好快!主上,请随末将从后窗撤离!这里不能留了!”

“不。”许佑宁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简陋的木屋,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卫将军,你说玄麟卫隐于市井江湖,凭此令可号令他们?”

“是!主上只需……”卫峥急道。

“现在,就在这里!”许佑宁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号令他们!立刻!现身!护佑安周全!”

她将手中的玄麟令高高举起!墨玉玄鸟在炉火映照下仿佛活了过来,那双血红的宝石眼睛闪烁着妖异的光芒!她不知道具体方法,但她的意志,她作为林晚棠之女、玄麟令新主的意志,伴随着这枚令牌,如同无形的波纹般瞬间扩散开去!

就在她举起令牌的刹那——

“咻!咻!咻!”

尖锐的破空声撕裂了松林的寂静!数支淬着幽蓝寒光的弩箭,如同毒蛇般穿透薄薄的木窗和墙壁缝隙,直射屋内的几人!目标明确——许家姐弟!

“主上小心!”卫峥厉吼一声,手中铁剑化作一片乌光,叮叮当当数声脆响,精准地将射向许佑宁和许佑安的弩箭格飞!火星四溅!动作快如鬼魅!

他的副手也同时拔剑,护住另一侧,挡开了射向陶言奚的冷箭!

然而,更多的弩箭如同暴雨般倾泻而至!木屋在强劲的弩箭攒射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墙壁和门窗瞬间布满孔洞!外面传来了清晰的、如同猎豹扑食般的急促脚步声和兵刃出鞘的森然摩擦声!影鳞卫的杀手,已经近在咫尺!

“带少主走!”卫峥对着副手狂吼,同时一剑劈开射来的箭矢,反手一剑刺穿了一个刚刚撞破门板、悍不畏死冲进来的黑衣杀手的咽喉!滚烫的鲜血喷溅在腐朽的木板上!

副手毫不犹豫,一把抄起被姐姐死死护在怀里的许佑安,用身体作为盾牌,撞开摇摇欲坠的后窗木棂,带着孩子滚入外面冰冷的雪地!

“佑安!”许佑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主上!快走!”卫峥一把抓住许佑宁的手臂,力道极大,几乎是拖着她向后窗冲去!陶言奚紧随其后。

然而,更多的杀手已经从门窗的破洞蜂拥而入!刀光剑影瞬间将狭小的木屋填满!卫峥一人一剑,如同绞肉机般挡在许佑宁身前,剑光所及,血肉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他就像一堵坚不可摧的铁壁,硬生生在杀手的包围中撕开一条血路!但他身上也瞬间添了数道伤口,鲜血染红了深色的劲装!

许佑宁被卫峥护着,踉跄着冲向破窗。冰冷的空气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就在她即将跃出窗口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一个杀手无声无息地从屋顶的破洞落下,手中淬毒的短匕,带着致命的寒光,直刺被卫峥暂时护在身后的陶言奚后心!

“陶先生!”许佑宁瞳孔骤缩!她想也没想,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将身边的陶言奚狠狠向旁边一推!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许佑宁只觉得左肩胛骨下方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冰冷的金属穿透了单薄的衣衫,刺入了血肉!一股阴寒的气息顺着伤口瞬间蔓延开来!

“呃……”她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主上——!!!”卫峥目眦欲裂!狂暴的杀气如同实质般炸开!他反手一剑,将那偷袭得手的杀手连人带匕劈成两半!腥热的血雨喷洒!

陶言奚被许佑宁推开,惊魂未定地回头,正看到许佑宁中刀扑倒,卫峥发狂杀人的一幕!巨大的恐惧和自责瞬间淹没了他!“佑宁!”

就在这千钧一发、木屋即将被杀手彻底淹没之际——

“轰隆——!”

木屋那扇摇摇欲坠的正门,连同半边门框,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外面轰然撞碎!木屑纷飞!

凛冽的风雪夹杂着更加凛冽的杀气狂涌而入!

门口,出现了一排如同铁塔般的身影!

清一色的玄色重甲!面甲覆脸!只露出一双双冰冷如万年寒冰的眼眸!手中持着制式统一、寒光闪闪的斩马长刀!那股百战精锐特有的、混合着血腥与铁锈的煞气,瞬间压过了影鳞卫杀手的阴鸷!

肃王亲兵!

为首一人,身形尤其高大魁梧,玄甲上沾染着未干的血迹和泥泞,头盔下露出的半张脸,线条冷硬如刀削斧劈,正是肃王萧远山麾下心腹悍将——铁壁将军,罗威!

他目光如电,瞬间扫过一片狼藉、血肉横飞的屋内,在扑倒在地的许佑宁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锁定那些黑衣杀手,没有任何废话,只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冰冷刺骨的字:

“杀!”

“杀——!”身后的玄甲亲兵齐声怒吼,如同猛虎下山,沉重的斩马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呜咽声,狠狠劈向猝不及防的影鳞卫杀手!

这些影鳞卫虽是精锐暗杀者,擅长潜伏偷袭,但面对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北境重甲精锐,在狭小空间内的正面硬撼,瞬间就落入了绝对的下风!刀锋砍在玄甲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和火星,而玄甲兵的斩马刀每一次挥落,都带起一片残肢断臂!惨叫声瞬间被金属撞击和骨骼碎裂的恐怖声响淹没!

罗威本人更是如同一座移动的堡垒,大步踏入屋内,手中一柄造型狰狞的巨斧横扫,直接将两个试图围攻卫峥的杀手拦腰斩断!他目光如炬,看向浑身浴血、依旧死死护在许佑宁身前的卫峥,沉声道:“快带人撤!这里交给我们!”

卫峥没有丝毫犹豫,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他一把抱起因中毒和剧痛而意识模糊的许佑宁,对着陶言奚吼道:“走!”三人迅速从后窗跃出。

屋外,风雪更急。

副手正抱着许佑安,与几名追上来的影鳞卫杀手缠斗,险象环生。罗威带来的玄甲兵显然早有布置,屋外同样爆发了激烈的战斗,玄甲与黑衣的身影在雪地松林间殊死搏杀,刀光剑影,血染白雪。

卫峥抱着许佑宁,陶言奚紧随其后,在副手的接应下,朝着密林更深处亡命奔逃。身后是震天的喊杀声和兵刃撞击声,如同地狱的追魂曲。

不知奔逃了多久,直到身后的厮杀声渐渐微弱,卫峥才在一处背风的巨大岩石后停下。他将许佑宁小心放下。许佑宁脸色青灰,嘴唇发紫,肩后的伤口流出的血呈现诡异的暗紫色,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显然剧毒已经开始发作!

“佑宁!”陶言奚扑跪在地,看着许佑宁痛苦的样子,心如刀绞,手忙脚乱地想查看伤口。

卫峥迅速撕开许佑宁伤口附近的衣物,看着那发黑的皮肉和蔓延的诡异青紫色脉络,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是‘蚀骨青’!影鳞卫的独门剧毒!见血封喉,歹毒无比!”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几颗碧绿色的药丸,塞入许佑宁口中,又用匕首割开伤口,试图挤出毒血,但那毒素蔓延速度极快,效果甚微。

“怎么办?!卫将军!”陶言奚声音都变了调。

卫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此毒霸道,寻常药物只能延缓!必须找到能解此毒的名医!而且主上失血过多,伤势太重,不能再颠簸了!”

就在两人心急如焚、束手无策之际——

一阵轻微却迅疾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卫峥和副手瞬间拔剑,警惕地指向声音来处。

风雪中,一个身着灰色斗篷、身形瘦高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岩石侧方。斗篷的兜帽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

卫峥眼神一凝,剑尖微微下垂:“是你?”

灰袍人微微颔首,声音嘶哑低沉:“肃王有令。”他抬手,指向密林深处某个方向,“由此向西三里,有一处废弃的猎户石屋,可暂避。里面备有干净的清水、伤药和……”他顿了顿,抛过来一个更小的瓷瓶,“‘玉蟾丸’,可压制‘蚀骨青’三日。三日内,必须找到‘鬼手医仙’莫七,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意思不言而喻。

灰袍人说完,身形一晃,再次融入风雪,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卫峥接过瓷瓶,看着灰袍人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至极。他不再犹豫,立刻将瓶中药丸喂给许佑宁一颗,然后对陶言奚和副手道:“走!去石屋!”

**肃王中军,临时营地。**

巨大的王帐内,炭火熊熊。老肃王端坐主位,甲胄未卸,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铺在膝上的北境舆图,眼神深不可测。罗威单膝跪在下方,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正在低声禀报黑松林的战况。

“……影鳞卫二十一人,尽数伏诛,未留活口。我方轻伤七人。卫峥带着许佑宁、陶言奚和那孩子,在灰鹞指引下,已撤往安全点。许佑宁……身中‘蚀骨青’,情况危急。”

听到“蚀骨青”三个字,薛长瑢敲击舆图的手指微微一顿。他缓缓抬起眼,看向罗威:“灰鹞把药给她了?”

“是。”罗威沉声应道。

薛长瑢沉默片刻,目光投向帐外呼啸的风雪,仿佛穿透了重重阻碍,看到了那个命悬一线的少女。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底深处,却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冰冷的算计,有沉重的责任,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惜?

“薛衍那边如何?”他忽然问道。

“世子殿下伤势已稳住,但情绪……极不稳定。亲卫回报,殿下醒来后得知许佑宁被陶言奚带走且恢复记忆,又……呕了血,挣扎着要亲自南下,被亲卫强行拦下,如今……被看守在营帐内。”罗威如实禀报,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薛长瑢冷哼一声,声音听不出喜怒:“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让他躺着!传令,增派一队影卫,给我盯死他!没有本王命令,他若敢踏出营门半步,打断他的腿!”

“是!”罗威心中一凛。

就在这时,帐帘微动,那个神秘的灰袍人(灰鹞)如同影子般闪入,无声地跪在罗威身侧,双手呈上一枚更小的、用火漆密封的竹管。

“王爷,京城急报。”

薛长瑢接过竹管,捏碎火漆,抽出里面的纸条。目光扫过,他那张如同岩石般冷硬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可见的、冰冷的怒意和……一丝意料之中的嘲弄!

“好!好一个太子!”薛长瑢的声音低沉,却蕴含着雷霆之怒,“为了掩盖当年的龌龊,为了他那点见不得光的猜忌,竟敢动用‘蚀骨青’这种皇室禁药!真是……狗急跳墙了!”

他将纸条狠狠拍在案几上!纸条上,赫然是影鳞卫动用“蚀骨青”的确凿证据,以及……太子对许佑宁姐弟下达的必杀令详情!

“罗威!”薛长瑢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帐内投下巨大的阴影,杀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立刻传信给‘那边’!告诉他们,太子……已经彻底疯了!他动用了不该动的东西!计划……可以开始了!”

“是!末将领命!”罗威眼中精光爆射,肃然应道。

薛长瑢重新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刀的刀柄,眼神幽深如寒潭。他望向南方永安城的方向,又仿佛看向了更远的、那座金碧辉煌的东宫。

“萧景琰,你既然敢用‘蚀骨青’,敢对那孩子下如此死手……那就别怪舅舅……掀了你这棋盘了!”冰冷的话语,如同北境最凛冽的寒风,在王帐内回荡。

**废弃石屋。**

阴暗潮湿的石屋内,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摇曳。

许佑宁躺在铺着厚厚干草的简易床铺上,脸色依旧青灰,但呼吸比之前平稳了些许,显然灰鹞送来的“玉蟾丸”暂时压制了“蚀骨青”的毒性。她肩后的伤口已被卫峥重新处理包扎,但包扎的白布上,依旧隐隐透出诡异的暗色。

陶言奚守在床边,用湿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额头渗出的冷汗,眼神充满了担忧和自责。许佑安蜷缩在姐姐脚边,小手紧紧抓着姐姐的衣角,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生怕惊扰了姐姐。

卫峥站在门边,如同沉默的守卫,锐利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外面的风雪。他的副手在屋外警戒。

许佑宁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意识还有些模糊,肩后的剧痛和体内那股阴寒的毒素让她浑身发冷。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陶言奚布满血丝、写满担忧的眼睛。

“佑宁!你醒了!”陶言奚惊喜地低呼。

“阿姐!”许佑安立刻扑到床边,带着哭腔。

许佑宁的目光有些涣散,她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到了弟弟,看到了陶言奚,也看到了门口如同铁塔般的卫峥。昏迷前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脑海——冷箭、杀手、卫峥的血战、肃王亲兵的突然出现、灰袍人送来的药、还有……肩后那冰冷的剧痛和蔓延的阴寒!

太子……影鳞卫……蚀骨青!

这三个词如同烙印,狠狠刻在她的灵魂深处!比那毒药本身更让她感到彻骨的冰冷和恨意!

她尝试着动了一下手指,却牵动了伤口,剧痛让她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

“别动!佑宁!你中了剧毒,伤口很深!”陶言奚急忙按住她。

许佑宁没有理会陶言奚的劝阻,她的目光越过他,死死地、如同寒冰般投向门口的卫峥。她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和执着:

“卫将军……你刚才……在木屋里……没说完的话……”她每说几个字,都需要喘息一下,但眼神却锐利如刀,“太子萧玦……他到底在怕什么?”

石屋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油灯灯芯燃烧的噼啪声和屋外呼啸的风雪声。

卫峥缓缓转过身,迎上许佑宁那仿佛燃烧着幽冷火焰的目光。他沉默了几息,似乎在斟酌,又似乎在下定某种决心。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如同揭开一个尘封了多年的、带着血腥和巨大阴谋的棺盖,一字一句,声音沉重而清晰地吐出:

“他怕的,不是前朝血脉本身。他怕的,是您母亲——长公主殿下林晚棠手中,掌握着足以证明他太子之位……来路不正的铁证!”

“什么?!”陶言奚失声惊呼,脸色剧变!

许佑宁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肩后的剧痛仿佛在这一刻都被这石破天惊的话语暂时掩盖!

卫峥的声音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当年……皇帝病重,太子萧景琰监国。他为了稳固地位,急于拉拢手握重兵的肃王薛长瑢,求娶了他唯一的嫡女,也就是……前太子妃——薛婉,薛世子的亲姐姐!后跟肃王撕破脸后,薛婉便逃回了薛王府。”

卫峥的声音带着刻骨的寒意,继续道:“但是皇帝身体突然好转,他的监国大权也被收回。后来,他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您母亲是前朝遗孤的身份,便以此设下毒计!他构陷许明远大人,逼得许家走投无路,还逼迫主上交出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许佑宁的声音嘶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卫峥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个充满血腥和背叛的夜晚:

“一封密诏!一封由……前朝末帝,在城破前夕,亲手写下的加盖了传国玉玺的……禅位密诏!上面清楚写明,因太子萧景琰勾结外敌、谋害君父、证据确凿,故废黜其储君之位,传位于……四皇子,萧景玦!”

“轰——!”

许佑宁只觉得脑海中如同有万千惊雷同时炸响!

禅位密诏!废黜太子!传位四皇子!

勾结外敌!谋害君父!

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太子萧景琰非要置他们母子于死地的真正原因!

滔天的恨意混合着巨大的真相冲击,让许佑宁眼前阵阵发黑!她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渗出也浑然不觉!

就在这时,石屋外,卫峥的副手猛地发出一声急促的呼哨示警!

“将军!有人接近!速度很快!只有一人一骑!”

卫峥和陶言奚瞬间戒备!卫峥闪身到门缝处向外望去。

风雪中,一匹神骏的黑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破风雪,朝着石屋的方向狂奔而来!马背上的人影,伏低着身体,一身银甲在风雪中若隐若现,但胸前那大片刺目的、被鲜血浸透又冻结的暗红色,还有那张即使在风雪中也能辨认出的、苍白如纸却写满焦急和不顾一切的俊朗面容……

赫然是——薛衍!

他竟然……重伤之下,违抗父命,独自一人追来了!

卫峥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复杂,手按在了剑柄上。陶言奚也愣住了,看着那个在风雪中奔驰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许佑宁挣扎着想要坐起,透过门缝,她也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薛衍……他来了。

就在这一刹那,所有的记忆——三年前的缠绵与诀别,军帐中的冰冷与绝望,父亲在火海中的嘶吼,母亲临终的遗言,太子狰狞的脸,还有刚刚得知的、这足以颠覆王朝的惊天秘闻……所有的爱恨情仇、家国大义、血海深仇,如同狂暴的洪流,狠狠撞击在她刚刚被剧毒侵蚀、本就脆弱不堪的心防上!

“呃啊——!”许佑宁猛地捂住心口,一口压抑不住的、带着诡异青黑色的污血,从她口中狂喷而出!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佑宁!”陶言奚魂飞魄散!

“主上!”卫峥大惊失色!

“阿姐!”许佑安吓得大哭起来!

屋外,策马狂奔的薛衍似乎也看到了石屋门口的人影,看到了门缝后那双冰冷的、带着滔天恨意和绝望的眼睛,他猛地勒住缰绳,骏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他捂着剧痛的胸口,不顾嘴角溢出的鲜血,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声,声音穿透风雪,带着无尽的恐慌和绝望:

“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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