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求生(1 / 1)

太子妃薛婉那句石破天惊的“太子要杀我!”,如同在本就压抑至极的炸药桶上又投入了一颗火星!

薛长瑢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神锐利如鹰隼,一把扶住几乎瘫软的薛婉,沉声喝道:“婉儿!镇定!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太子为何要杀你?”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能穿透混乱的威严,试图稳住女儿濒临崩溃的情绪。

薛婉浑身抖如筛糠,死死抓住父亲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锦袍里。她语无伦次,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尖利变形。

“昨夜……昨夜太子……他……他去了皇后娘娘宫中密谈……回来时脸色就……就极其可怕!像……像要吃人一样!我……我本想上前伺候,他却……他却突然摔了茶盏,指着我大骂‘贱人’!说……说我们薛家……我们薛家包藏祸心!说……说父王你……你勾结前朝余孽!意图不轨!要……要抄家灭族!”

她剧烈地喘息着,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恐惧:“他还说……还说是我……是我这个太子妃……是薛家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是……是祸水!他……他抽出佩剑就要刺我!是……是陈公公拼死拦了一下,我才……才逃了出来!父王!他疯了!他真的疯了!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死人!他说……说天亮就要……就要血洗王府!一个不留!”

薛婉的话如同冰锥,狠狠刺入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

勾结前朝余孽?意图不轨?血洗王府?

太子竟然已经知道了!不仅知道了许佑宁的身份,更是直接以此为借口,要将整个薛王府置于死地!而且,这借口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狠毒!

薛长瑢的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寒芒!他明白了!太子这不仅是冲着许佑宁来的,更是冲着他们薛家来的!许佑宁的身世,只是太子用来拔除薛王府这颗眼中钉的绝佳导火索!而薛婉的失宠和险遭毒手,更是印证了太子对他们薛家的忌惮和杀心已到了何种地步!

“好!好一个太子殿下!”薛长瑢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冰冷刺骨,蕴含着滔天的怒意和凛冽的杀机。他扶着薛婉的手稳如磐石,但周身散发出的气场却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陶言奚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猛地看向薛长瑢和薛衍,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深重的忧虑。太子竟然如此决绝狠辣,直接将矛头对准了薛王府!这远比预想的要严重百倍!许佑宁的离开……此刻更像是一根点燃了火药桶的引信!他袖中的手紧握,指节发白,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事态彻底失控的寒意席卷了他。

陶静姝吓得捂住了嘴,眼泪再次涌出,看向形容枯槁、浑身是血的薛婉,充满了同情和恐惧。血洗王府?这简直如同噩梦!她下意识地靠近了兄长,寻求一丝依靠。王府的下人和赶来的侍卫们更是面无人色,被这突如其来的、足以灭顶的消息震得魂飞魄散!

然而,就在这巨大的恐慌和愤怒风暴的中心,有一个人却显得异常“平静”。

薛衍。

他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姐姐那撕心裂肺的哭诉,没有听到“血洗王府”这样足以让任何人肝胆俱裂的威胁。他那双死寂的、如同寒潭深渊般的眼睛,在薛婉冲进来时,只是在她那身华丽却狼狈的宫装上极其短暂地停留了一瞬,那目光冰冷得没有一丝属于兄长的温度,更像是在看一件碍事的障碍物。

然后,他的视线就彻底掠过了她,重新聚焦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那里有他唯一在乎的东西。

当薛婉哭喊着“太子要杀我”、“血洗王府”时,薛衍甚至连眼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他脸上依旧是那种令人心悸的死寂,仿佛灵魂已经抽离,只剩下一个被仇恨和执念驱动的冰冷躯壳。

薛婉被父亲扶着,也察觉到了弟弟的异常。她泪眼婆娑地看向薛衍,带着一丝寻求保护和安慰的本能:“阿衍!救我!太子他……”

她的哭求戛然而止。

因为薛衍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那双深不见底的、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眸,终于落在了她的脸上。

那眼神,让薛婉瞬间如坠冰窟!

没有关切,没有愤怒,没有保护欲,甚至没有一丝属于活人的情感波动。只有一片空洞的、能将人灵魂都冻结的黑暗,以及黑暗深处,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的审视。

然后,薛衍开口了。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问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却又在情理之中的问题:

“姐……你,看见阿宁了吗?”

……

书房庭院内,死一般的寂静。

薛婉脸上的恐惧和泪水瞬间凝固,她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仿佛不认识他一般。血洗王府的灭顶之灾就在眼前,她九死一生逃回来求救,她的亲弟弟……关心的竟然只有那个许佑宁?甚至在她如此狼狈求救的时刻,他问的是“看见阿宁了吗”?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至亲无视的委屈、绝望瞬间淹没了她。她身体晃了晃,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被噎住般的抽气声,白眼一翻,竟直接晕厥了过去!

“婉儿!”薛长瑢及时抱住了女儿,眼中痛心疾首,他狠狠瞪了薛衍一眼,那眼神充满了失望和警告。但此刻,他已无暇顾及儿子这近乎魔怔的状态。

“来人!送太子妃去内院静养!封锁消息!今日之事,若有半分泄露,格杀勿论!”薛长瑢的声音如同惊雷,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威严。他必须立刻应对这滔天巨变!

亲卫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薛婉抬走。

薛长瑢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电,扫过陶言奚兄妹,最后落在依旧如同冰冷雕塑般站着的薛衍身上。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陶少监,陶姑娘,事已至此,王府危在旦夕,两位恐怕也难置身事外了。请移步内堂,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了。”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刺向薛衍,“至于你……薛衍!给我清醒一点!王府上下几百条性命,包括你妹妹的命,都系于此刻!收起你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若还想找到许佑宁,就给我站起来!”

薛衍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当薛长瑢提到“找到许佑宁”时,他那死寂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如同恶狼般凶狠执拗的光。

他缓缓抬起血肉模糊的手,用袖子狠狠擦去脸上的血泪污迹,动作粗暴。然后,他迈开脚步,赤足踩在冰冷的雪地上,一步一个血印,沉默地跟在了薛长瑢身后,走向那象征着风暴漩涡中心的内堂。

庭院里,只剩下呼啸的寒风,卷起地上的残雪,吹动着那封被遗忘在书房角落的、沾着薛衍血迹的绝笔信一角。更大的风暴,已经降临在这座曾经显赫安宁的王府上空。

******

内堂的气氛比书房庭院更加凝重肃杀,如同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檀香的气息也无法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来自薛衍的手)和冰冷的杀机。

薛长瑢端坐主位,身形如山岳,但眉宇间凝聚的风雷之色让人不敢逼视。他并未立刻开口,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形容狼狈却强作镇定的陶静姝,面色凝重、眼中思绪翻涌的陶言奚,以及……坐在下首,赤着脚,手上伤口仍在缓缓渗血,整个人却如同一块散发着凛冽寒气的玄冰的薛衍。

薛衍的存在感极其强烈,那是一种无声的、毁灭性的气场,让陶静姝下意识地往兄长身后缩了缩。

“陶少监,”薛长瑢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有力,直奔核心,“太子骤然发难,借口是‘勾结前朝余孽’。这‘余孽’,指的自然是许佑宁,昭明太子的血脉。而你,昨夜在书房外,听到了全部。”

这不是询问,是陈述。陶言奚心头一凛,知道此刻任何隐瞒都毫无意义,且极其危险。他迎着薛长瑢的目光,坦然地拱手:“是,王爷。下官……确实听到了。”

“那么,”薛长瑢的眼神锐利如刀锋,“你可知,太子是如何得知此事的?而且反应如此之快,手段如此之狠绝?”

这个问题直指要害!许佑宁的身份是绝密,昨夜才在王府书房内被揭开,除了在场几人,绝无外人知晓!太子是如何在短短一夜之间就获知,并以此为借口发动雷霆一击,甚至要血洗王府?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陶言奚身上。

陶言奚的眉头紧紧锁起,他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他缓缓摇头,声音带着凝重:“回王爷,下官不知。此事……太过蹊跷。昨夜之事,下官离开书房后便直接回房,绝无可能泄露。静姝与我一起,更不可能。”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妹妹。

陶静姝连忙点头,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王爷明鉴,我和哥哥什么都没说!”

“不是你们。”薛长瑢的声音冰冷,“王府之内,能接触到书房核心机密的,不过寥寥数人。”他的目光没有刻意看向薛衍,但意思不言而喻。昨夜,书房里只有他、薛衍、许佑宁、陶氏兄妹。许佑宁已离开,剩下的……

薛衍依旧如同冰雕,对父亲意有所指的目光毫无反应,仿佛置身事外。他的全部心神,似乎只被一个念头占据。

陶言奚脑中急速飞转,排除所有不可能。突然,一个极其微小的细节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他的脑海!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王爷!下官……下官想起一事!”

“说!”

“昨夜……太子妃娘娘驾临之前,”陶言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下官在回廊阴影处……目睹许姑娘离开时,曾感觉……感觉庭院另一侧的假山石后,似乎……似乎有极其轻微的、不属于风雪的声音!极其短暂,稍纵即逝!当时下官心神震动,只以为是错觉,或是风雪刮落积雪的声音……”

假山石后!

薛长瑢和薛衍的眼神同时一厉!

王府守卫森严,但并非没有死角。尤其是昨夜风雪交加,人心震动之际,若有顶尖高手潜入,并非完全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昨夜除了我们,还有人在暗中窥探?!”薛长瑢的声音如同寒冰碎裂,带着凛冽的杀意。

“下官……不敢断言,但那感觉……”陶言奚回想起那一瞬间的异样,越想越觉得心惊,“绝非寻常!若真有人潜伏,且能避开王府暗卫的耳目……那必是绝顶高手,而且……极有可能就是太子的人!”只有太子身边的“影龙卫”或者皇帝秘密豢养的“夜枭”,才有这等本事!也只有他们,才能将消息如此迅速地传递给东宫!

这个推论,让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太子对薛王府的忌惮和监控,已经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

“好一个‘影龙卫’!好一个‘夜枭’!”薛长瑢怒极反笑,眼中却是一片森然,“看来,本王这王府,早已是筛子了!”他猛地一拍桌案,坚硬的紫檀木桌面竟被拍出一道细微的裂痕!“太子这是铁了心,要借‘前朝余孽’这把刀,将我薛家连根拔起!”

明白了对方的底牌和手段,薛长瑢反而冷静下来,一种属于百战统帅的决断和铁血气场弥漫开来。

“父王,当如何?”一直沉默如冰的薛衍,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依旧嘶哑冰冷,但不再空洞,而是如同淬了寒冰的刀刃,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玉石俱焚的疯狂意味。

他抬起手指向门外,那方向,正是皇宫。

“杀进去?”

这三个字,带着浓烈的血腥气和不顾一切的毁灭意志,让陶静姝吓得捂住了嘴。

“胡闹!”薛长瑢厉声喝斥,但看着儿子眼中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和疯狂,心头也是一震。他知道,薛衍此刻是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逞匹夫之勇,只会让所有人死得更快!包括你想找的人!”

“阿宁”两个字,如同最后的缰绳,勒住了薛衍即将失控的杀意。他身体绷紧,眼中疯狂的光芒剧烈闪烁,最终还是被那刻骨的执念压下,只是死死地盯着父亲。

薛长瑢不再看他,目光转向陶言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陶少监,事态紧急,本王需要你的力量,更需要你父亲陶阁老在朝中的斡旋!”

陶言奚立刻肃然拱手:“王爷请吩咐!下官与家父,定当竭尽全力!”他深知,王府若倒,陶家作为薛家姻亲,又在昨夜知情,绝对无法幸免。此刻,两家已是唇亡齿寒!

“好!”薛长瑢语速极快,条理分明地部署:

“第一,你立刻秘密回府,将此间情形尽数告知陶阁老!请阁老务必稳住朝堂,尤其是那些清流御史!太子以‘前朝余孽’为借口,此乃大忌!前朝之事早已尘埃落定,陛下最忌讳有人借此生事,搅乱朝纲!让阁老抓住这一点,在朝堂上据理力争,质疑太子消息来源,斥其捕风捉影,构陷重臣!务必在朝堂上制造声势,牵制太子!”

“第二,太子欲血洗王府,必然要调动兵马!京畿兵马司指挥使秦峰,曾受本王救命之恩,此人重诺,可暗中联络,让他尽可能拖延或阳奉阴违!还有九门提督周崇,此人贪财,但胆小,可让阁老以其贪墨把柄暗中施压,使其不敢全力配合太子!”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薛长瑢的目光锐利如鹰,“太子如此急切,甚至不惜对太子妃动手,说明他手中所谓的‘证据’并不充分!或者,他急于在‘证据’坐实前就铲除我们!他最大的依仗,无非是昨夜潜伏者听到的‘口供’!但这‘口供’,只有他和他的心腹知晓,无法公之于众!我们要反将一军!”

他看向陶言奚,一字一句道:“陶少监,你父亲陶阁老当年,是否曾负责核查并销毁永通商号与东宫勾结的所有卷宗?”

陶言奚心头剧震,瞬间明白了薛长瑢的用意!他父亲陶谦身为内阁次辅,当年确实经手过永通商号案的后续清理!他眼中精光一闪:“是!王爷!家父当年奉旨,亲自督办了此案卷宗的复核与归档!所有涉及东宫的部分,确实……已被彻底销毁!至少,在朝廷的正式卷宗记录里,永通商号只是‘经营不善,资不抵债’,与东宫绝无半分牵连!而且,下官记得,家父当时留有一份……销毁记录的副本,并有其用印,可证明那些‘关键证据’早已不存在!”

“好!”薛长瑢猛地一击掌,眼中爆发出慑人的光芒,“这就是关键!让你父亲立刻找到那份副本!然后,以阁老的身份,联合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直接上书陛下!弹劾太子!”

“弹劾太子?”陶言奚一惊。

“对!”薛长瑢斩钉截铁,“弹劾太子听信谗言,构陷忠良,为排除异己,竟欲以莫须有的‘前朝余孽’之罪血洗藩王府邸!这是动摇国本,祸乱朝纲!将那份销毁卷宗的副本作为证据的一部分呈上!证明太子所谓的‘勾结前朝余孽’证据根本子虚乌有,纯属构陷!同时,将太子昨夜欲杀太子妃之事,通过可靠渠道,透露给……皇后娘娘!”

这一招釜底抽薪,极其狠辣!直接将太子置于“构陷忠良”、“欲行不轨”、“残害发妻”的境地!利用朝堂清议、皇帝的多疑、以及皇后对儿子(太子)和娘家(薛家)的复杂态度,进行绝地反击!

陶言奚只觉得一股寒意和热血同时冲上头顶,他立刻明白了这步棋的凶险与精妙,重重一揖:“下官明白!立刻去办!”他拉起还有些发懵的陶静姝,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薛长瑢叫住他,目光深沉,“告诉陶阁老,此乃生死存亡之秋,我薛长瑢……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王府存续,陶家无恙;王府倾覆,玉石俱焚!”

“王爷放心!”陶言奚郑重承诺,带着妹妹匆匆离去。内堂只剩下薛家父子。

薛长瑢看向薛衍,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现在,该你了!收起你那副寻死觅活的样子!想找到许佑宁,想保住她的命,甚至想保住这个王府,你就必须立刻动起来!”

薛衍死寂的眼中,终于因为“找到许佑宁”而燃起一丝执拗的火焰。他缓缓站起身,赤足踩在冰冷的地砖上,鲜血染红了一片。

“王府的暗卫和所有能动用的亲兵,已经撒出去了。”薛长瑢沉声道,“但这还不够!太子既然动了杀心,他的人马肯定也在暗中搜寻许佑宁!她现在是太子用来坐实王府罪名的‘活证’!太子要抓活的!而我们……必须赶在太子之前找到她!无论是死是活,她只能在我们手里!”最后一句话,残酷却现实。

薛衍的瞳孔猛地收缩,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我知道你想亲自去。”薛长瑢盯着他,“可以!但你要记住,你现在不是去殉情的!你是去抢人!去和太子最精锐的‘影龙卫’抢时间!用你的脑子,用你在京城所有能用的人脉和力量!去那些她最可能去的地方!关州会馆?她母亲可能提过的旧识?或者……她想去祭拜的地方?城外?任何可能藏身或……了断的地方!”

薛衍的身体因为巨大的压力和执念而微微颤抖,但他眼中的混乱和死寂正在被一种近乎偏执的冷静和凶狠所取代。他猛地转身,甚至没顾得上穿鞋,大步流星地就往外走,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砾摩擦:

“黑甲卫!备马!调集所有能动用的暗桩!查所有城门卯时前后的出入记录!查所有医馆、客栈、车马行!查城南乱葬岗、城北寒山寺!查……所有通往关州方向的路!活要见人,死……也要抢回来!”他最后的命令,带着令人胆寒的决绝。

看着他浑身浴血、赤足散发却如同煞神般冲出去的背影,薛长瑢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是深沉的忧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他缓缓坐回椅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面沉如水。

风暴已至,王府这艘巨舰,正驶向惊涛骇浪的最中心。每一步,都可能是生,也可能是万劫不复。而那个消失在风雪中的女子,她的生死,已然成为这场风暴中一个至关重要的、牵动所有人命运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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