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手机冲进地下车库时,后颈的凉意已经爬进脊椎。
小吴的消息还亮在屏幕上,“清除计划“四个字像根钢针刺进视网膜——李董的保险柜里,第一页写着我的名字。
停车场的日光灯忽明忽暗,我把车钥匙插进锁孔的手在抖。
上周五他还在行业论坛拍着我肩膀说“后生可畏“,转头就在策划怎么碾碎我?
雨刷器刮过挡风玻璃上的薄霜,我猛踩油门冲出去时,后视镜里映出自己泛青的脸:范晓萱,你不是刚进公司被茶水间阿姨使唤的菜鸟了,现在退一步就是万丈悬崖。
凌晨三点的公司走廊空得像座鬼屋。
打印机吐出纸张的沙沙声在空荡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我盯着“清除计划“几个黑体字下的行动时间表——雇佣黑客攻击我私人云盘、买通财经媒体编造桃色新闻、甚至...我翻到第三页,血液瞬间冻住,“必要时制造意外“后面跟着一串红色批注,日期是下周三。
“范总。“苏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西装没系扣子,领带歪在锁骨处,显然是从家里直接赶过来的。
我把文件推过去时,看见他指节捏得发白,文件角在桌面上压出折痕:“这不是商业竞争。“我的声音比空调出风口的风还冷,“是要把我从这个行业里彻底抹掉。“
周董的保温杯“当啷“掉在地上,滚到苏然脚边。
赵总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缩成两粒黑籽:“那我们...“
“启动凤凰行动。“我抽出激光笔,墙上的投影切换成三个月前就藏在电脑里的方案,“三个月,推出颠覆性智能供应链平台。“我扫过众人紧绷的脸,“李董能买通媒体买通黑客,但买不通市场——只要我们的系统能把全球供应链误差率压到1%以下,他那些脏手段就成了笑话。“
“但技术部说...“
“技术部的问题我来解决。“我打断赵总的迟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腕的契约印记。
淡青色纹路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像在提醒什么。
门被推开的瞬间,穿深灰西装的身影裹着寒气挤进来。
邹逸的袖扣在灯光下闪了闪,他把U盘“啪“地拍在桌上,眼尾的泪痣在阴影里泛着暗红:“自适应学习系统的架构方案。“他没看我,盯着投影幕布上的时间轴,“能缩短两个月开发周期。“
“为什么?“我脱口而出。
上回在安全通道他说只是完成任务,现在却递来核心技术?
他终于抬眼,瞳孔里像结着层冰:“你输了,契约失效。“他转身要走,又停在门口,“范晓萱,别指望我救你。“
但那天之后,技术部的人总在凌晨三点看见总裁办公室亮着灯。
我盯着邹逸给的代码一行行调试时,后颈的痛意越来越频繁——契约能力在自动运转?
可我明明没主动调用过。
直到第三周深夜,我趴在键盘上打盹,迷迷糊糊听见系统提示音,睁眼时屏幕上跳出完整的算法流程图,右下角标注着“Phoenix AI“。
李董的新闻发布会比我们预想的早了十天。
当他在镜头前举着“国际资本注资协议“,宣称要收购我们30%业务线时,我正盯着手机里暴跌的股价。
会议室的空气像凝固了,周董的秃头顶沁着汗:“范总,要不...“
“联系所有合作方。“我按下内部通话键,“二十分钟后视频会议。“我转向苏然,他眼里的担忧让我喉咙发紧,“帮我调研发布会的资本方背景,重点查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
接下来的三十天像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我在办公室支了行军床,每天只睡三小时;技术部的小伙子们眼睛红得像兔子,咖啡杯堆成小山;邹逸隔两天就送来一份优化方案,放在我桌上时连眼神都不交汇。
直到产品发布会当天,当我在台上演示Phoenix AI实时优化全球七条供应链路径,误差率显示0.8%时,台下的掌声几乎掀翻天花板。
“范总。“后台的灯光有些暗,苏然的手突然覆上来。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我冰凉的手背传进来,“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
我喉结动了动,慢慢抽回手。
他指尖擦过我手腕的契约印记时,我听见自己发哑的声音:“我不能拖你下水。“转身时,有湿热的东西砸在锁骨上——是眼泪。
深夜的办公室只剩月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桌上投下斑驳的影。
我揉着发涨的太阳穴要关电脑,一张便签突然从键盘底下滑出来。
字迹刚劲有力,写着“他们不会放过你。
要么离开,要么赢到最后“,落款是“陈默“——这个名字,我在邹逸的人事档案里见过。
窗外的风掀起窗帘,便签纸在桌上打了个转。
我盯着“陈默“两个字,后颈的契约印记突然灼痛起来,像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血管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