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还有什么安排吗?”施晴轻声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结婚证。
她有些好奇,盛寒这高效得吓人的日程表上,接下来会是什么。
盛寒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落在施晴纤细的手上。
“左手。”
施晴虽然疑惑,还是乖乖地抬起左手。
下一秒,一抹微凉的金属触感轻轻滑过指节,稳稳地套在了她的无名指根。
她下意识地看去。
是一枚简洁至极的素圈戒指,尺寸严丝合缝。
“就算是协议结婚,也是结婚。”盛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低沉而认真。
他的目光凝在那枚素戒上,看着它在她指间闪烁着微光,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钻戒还在定制,只能先委屈你戴这个了。”
施晴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喜悦悄然滋生。
“其…其实素戒就很好,钻戒……就不用了吧?”她有些慌乱地找着理由,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一年后就要分开,那样昂贵的东西,太过浪费了。
盛寒闻言,眉梢几不可察地一挑,扫过她躲闪的眼神,语气却不容反驳:“难道日后需要你陪我出席盛欣集团的晚宴时候,就让你戴着这枚戒指去?”
又补充道:“盛太太的体面,总是要顾的。”
施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好吧,他说的在理。
反正……花的是他的钱。
——
施晴在平稳行驶的车中沉沉睡去。
盛寒侧过头,眼睛落在她安静的睡颜上。
白皙的脸颊因为熟睡透出淡淡的粉晕,几缕柔软的发丝贴在光洁的额角。
呼吸清浅均匀,没有醒时的防备,整个人乖巧得让人心头发软。
看着她恬静的睡容,盛寒满腔喜悦无处可以分享,轻声说:“冯叔,我结婚了。”
冯叔心里默默回应:嗯,我看见了。也是太突然了,之前也没听过小盛总的感情状态啊,这就到结婚的地步了!
“恭喜小盛总!盛董肯定很开心。”冯叔由衷地说道。
“他?”盛寒扯了扯嘴角,语气淡漠,“他有什么资格开不开心。”
或许是心里悬着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威胁也都解决了,身体的紧绷感散去,施晴这一觉睡得异常安稳。
等到从混沌的意识渐渐退去时,施晴摸摸身上的薄绒毯子,她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座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平了。
车子似乎停了很久,冯叔也不在车内。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发现盛寒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
屏幕的微光映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神情专注而冷峻。
施晴不由在心里感叹:他不富谁富啊!不放过任何可以办公的时间。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她略带歉意地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午饭后,盛寒告知她,他爸爸,也就是盛欣集团的董事长想见她。
于是他们便驱车前往京城郊区的疗养院。
虽然惊讶于这么快就见家长,但协议里答应过要配合他。
盛寒已经为她扫清一切障碍,她自然也要履行承诺。
“没事。”盛寒立刻合上电脑,声音温和,“是我时间没有安排好。刚吃过午饭,本就是该午休的时候。”
“但让长辈等着总归不太好……”施晴有些不安,她记得上车前盛寒在电话里跟盛董说稍后就到。
她按亮手机屏幕,她竟然睡了将近三个小时!难怪感觉精神饱满。
盛寒眸色微沉,语气冷淡:“不重要,让他等着就等着吧。”这话透出父子间难以调和的矛盾。
施晴想起高中时的传闻,盛寒与他父亲关系恶劣,看来到现在依旧如此。
盛寒比她低一届,是因为曾经留级重读高一。
他妈妈在他初三那年病逝。他爸爸当时正在国外处理重要项目,没能及时赶回来。
而盛寒在极度悲痛和愤怒之下,没有等到他爸爸回来,就选择处理他妈妈的后事,将遗体火化了。
这件事是施晴从她闺蜜当时的男友那里听说的,那人是盛寒外祖周家的亲戚,当年也赶去吊唁了。
自那以后,盛寒便彻底与他爸爸决裂,无心学业,行为叛逆。
已经退休回安洛市颐养天年的周老爷子眼见外孙如此消沉,深感不行,便将他接到安洛市,将他送入了以升学率高著称的安洛市第一高级中学。
由于高一几乎没学习,盛寒的入学成绩惨不忍睹。要不是周家捐赠了一座新教学楼,以安洛一高严苛的录取标准,他根本进不去。
这些内情,施晴是从她妈妈那里得知的。她妈妈是安洛一高的数学老师,曾经教过盛寒。
她妈妈曾提起过,盛寒刚入学时还是个刺头,怎么样都不学习,直到下学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开始发奋图强,尤其是在数学上课异常认真。
施晴当年偷偷喜欢上盛寒时,他虽然成绩不如她拔尖,但也算中上,考个不错的大学不成问题。
可等到再听到他的消息的时候,他已经出国留学了。
而那时的她正辗转于各个剧组跑龙套,拼命挣钱偿还恩人的钱,高中那点朦胧的悸动,早被生活的重压深埋心底。
下车后,施晴下意识想去帮忙提放在后备箱的几样礼品。
盛寒却先一步将所有东西拎在手里,动作自然地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这些体力活,交给我就行。”
施晴只好作罢,亦步亦趋地跟在盛寒身后。
幸好换上了舒适平底鞋,走起路来确实轻松不少。
盛寒起初沉浸在思绪中,步伐较快,待察觉时,施晴已经落下一大段距离。
他懊恼地蹙了下眉,立刻放缓了脚步。
施晴小跑几步气喘吁吁地追上,完全没意识到盛寒是在刻意等她。
“叔叔……得的什么病啊?”她小声问,试图打破沉默。
盛寒闻言,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无病呻吟而已。”
好巧不巧,房间门开着,盛建正拄着拐杖翘首以盼,这句话一字不落地飘进了他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