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广安城文清阁的欢迎仪式如期举行。
此番回归总舵,萧文钦的绝对管理权不仅得到了全体长老一致的确认,也让整个广安城的一众高手知道了文清阁这个隐藏势力的核心实力。
一大早,整个拍卖行大院张灯结彩,广安城的各方势力代表纷纷到来,场面极为热闹。商会的各位长老身着盛装依次入场,肃然而立,气氛中带着一种久违的庄重。
此时的萧文钦坐于主位,神态平静却不失威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大长老陈青云站在侧旁,目光扫过四周,朗声说道:“老掌柜归来,这是文清阁的大喜事!大家齐心协力,咱们文清阁必能迎来更好的明天!”
一时间,掌声雷动,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意,但暗地里,几位长老的心思却各有不同。
在一片喝彩声中,陈青云不动声色地瞥了赵天雄和朱绝尘一眼,话锋一转,笑道:“这杯酒,还得有请四长老、七长老向老掌柜敬上一杯。”
赵天雄和朱绝尘微微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端起酒杯,齐齐走上前来。
赵天雄的声音带着几分诚意:“老掌柜,这杯酒我们敬您。您回来,我们也放心了。”
朱绝尘接着开口:“是啊,过去有什么误会也罢,今天都一笔勾销。从今往后,咱们文清阁上下,同心协力,绝不辜负您的信任。”
萧文钦目光平静地看着两人,手指缓缓摩挲着面前的酒杯,良久未动。赵天雄和朱绝尘面上虽是笑容不减,但手中的杯子却微微轻颤。
此时,大长老陈青云轻咳一声,笑道:“老掌柜,四长老和七长老的心意你也看到了。大家都是为了文清阁,您就喝了这一杯吧。”
这话说得不紧不慢,滴水不漏,却暗含劝解之意,几位长老以及在场各大势力代表们也都若有所思。
萧文钦目光沉静,最终缓缓抬起酒杯,说道:“过去的事,既然大家不提,那我也不提。这杯酒,我喝了。”
说罢,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随即将杯子重重放回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赵天雄和朱绝尘如释重负,笑着将手中酒杯也一饮而尽,算是给这场暗潮涌动的博弈画下了一个体面的句号。
……
接下来的欢迎仪式,气氛逐渐融洽起来。众人推杯换盏,宾主尽欢。
这处院落,本是只有广安城上流势力才知晓的地下拍卖行,城中的一些高手对此早有耳闻,但谁也未曾想到,其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恐怖的势力。
这件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广安城。
有足足七位战狂巅峰长老坐镇,放眼整个广安城,这已然是一股足以撼动整个城内格局的力量。
作为广安城的权力核心,城主府自然不会落于人后,仪式尚未结束,便派人送来了厚重的贺礼,以示祝贺。
待一切尘埃落定,宾客散去,夕阳洒在宽阔的院落里,萧和这才找到机会与父亲萧文钦说话。
“父亲,等到仪式结束,我便要启程去摩云峰了。”萧和的语气很坚定。
萧文钦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轻笑道:“既然是你的决定,那我也不拦着你。不过……你真的不考虑把小千带上吗?毕竟……”
“不必。”萧和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她现在在拍卖行里做得很好,现在商会也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我此去前程未卜,免不了颠沛流离。我在想,或许我走的消息也不必告诉她了,免得她挂念。”
萧文钦愣愣的看着儿子,似乎还想再说什么,然而这时,门口却传来了清脆的茶盏落地的声音。
“当——”
门一开,只见小千站在门外,眼眶泛红,泪光莹莹地看着萧和。看到这一幕,萧和心里顿时一紧。
可还没等开口,就见她咬着嘴唇,转身便跑了出去。
“小千!”萧和心底发慌,下意识地跟着追了出去,将她拦在路上。
小千抬起头,泪水滑落脸颊,声音颤抖道:“你要走,还不愿告诉我?我在你心里难道就这么讨厌吗?还是说你怕有危险,怕我成为你的绊脚石?”
萧和看着她,心头微微刺痛,沉默片刻后,才柔声说道:“我此去不会有危险的,因为我知道,你还在等我。”
他顿了顿,轻轻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目光坚定:“等到春暖花开,等到院子里的梨花再开一季,漫天的花瓣就像白雪一样洒在地上,那时我便学成盖世神功,身披着花雨,脚踏着飞剑,踏过万水千山回来找你。”
小千怔怔地看着他,眼泪流得更凶了,骂道:“说的天花乱坠的,没一句是真心的……你当我是三两岁的孩子吗?我才不……”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萧和便一下子吻了下来。
“唔……”
她的眼睛蓦然瞪得很大,眼神也开始慌乱了起来。不过对上了萧和那深情的目光,倒也让她一时间沉醉其中。
这一幕,被晚风吹散,梨花树下,花瓣轻轻飘落,悄然洒满一地温柔。
……
天刚蒙蒙亮,山间的雾气尚未散去,清冷的晨风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从密林间轻轻掠过。
远处的群山如黛,山峰连绵起伏,被淡淡的雾纱笼罩着,仿佛披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路边的小溪涓涓流淌,溪水清澈见底,偶有几片落叶随波逐流,转眼间便被水流卷得无影无踪。
萧和与褚天罡行走在山间的羊肠小道上,脚下的青石板湿滑,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吱嘎”声。
两旁的野草还挂着晶莹的露珠,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将草叶上的露珠折射得宛如星辰点点,清新中透着一丝宁静。
空气中带着早春的微寒,但偶尔拂过的一阵山风,又混杂着花草的清香,让人心神稍定。
远处一只山雀忽地飞起,掠过低矮的灌木丛,扑腾着翅膀消失在林间,惊起几只正在啄食的松鼠,四散逃窜。
褚天罡沉稳地走在前方,宽大的黑袍在风中微微摆动,身上的战气隐约流转,散发着战狂巅峰的压迫感。
萧和紧随其后,抬头看着远方连绵不断的山脉,眼中既有向往,也带着几分沉思。
“这里的风景不错。”萧和感叹了一声,目光在周围扫视,似乎试图将这一片山水都印刻在心底:“可惜啊……我很快就要离开这片广安城的土地,踏入全新的修行之路,不知道下次再回来,会是怎样的心境。”
褚天罡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深邃如夜,声音低沉:“修行之路艰辛异常,前路艰险,少爷千万小心。”
萧和听得一怔,苦笑一声:“长老说得有理,我可不会在危机面前分心。不过……”
他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多了一抹坚毅:“现在手中最好的武器就是自火鬃狮洞穴中得到的这把飞龙刀,若是遇到危险,得尽快学到一门厉害的刀法傍身。”
“褚长老,你会练刀吗?”
褚天罡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盯着他,目光中略带思索:“刀?”
“是的,长老。”萧和点点头,声音坚定:“我的刀术只是粗浅的招式,更多依赖以前的剑术。可若遇到真正的强者,光靠这蹩脚的招数和战气,倒是未必能讨得便宜。”
褚天罡沉默片刻,缓缓摇头:“刀法我教不了你,我也只懂得剑术,这刀剑之间相距甚大。刀法以刚猛霸道的路数为主,剑法以轻灵翔动为上,一旦走错了路,那就是一去不返了。”
“哦……原来如此。”
萧和沉思片刻,忽然灵光一闪,进入自己的神海,呼唤起了大道烙印。
“师父,你可会刀法?”
神海深处,那金光灿灿的太阳隐隐幻化成了一道半透明老者形象,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刀法?我没听错吧?你小子竟然找我学练武?”
萧和认真点头:“没错,我知道您博古通今,区区刀法对您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吧?”
大道烙印哈哈一笑:“你可真是高看我了。我精通的是大道至理,若是教你道术还差不多,刀法这种东西……我真不会。”
萧和闻言,不甘心地追问:“难道您就一点都不懂吗?您可是无所不知的大道烙印,一个时代的记忆总和,总不会连刀法这种小道都不知道吧?难不成道门大兴几千年传承下来,就没有用过刀这种武器战斗吗?我……”
大道烙印被他缠得没办法,叹了口气:“唉,你小子还真是固执啊,好吧好吧,我这的确有一门刀法可以给你。不过……”
萧和眼睛一亮:“不过什么?”
大道烙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不过,这一刀法可不是寻常之物,其难学程度堪称人间之最,从未有人将之炼成过大圆满,很多人穷其一生,连第一式都没学会。”
萧和神色坚定:“无妨,只要能提升实力,我不怕辛苦。”
大道烙印点头:“这刀法名为‘天葬’,一刀分为三式,分别是‘破军’、‘焚天’和‘葬仙’。此刀法来源于天地间至强者之战,蕴含无上杀伐之意。以你现在的实力,只能学第一式‘破军’,而且还无法发挥其全部威力。”
“破军?”萧和喃喃一声,随即赶忙问道:“这一式要如何学习?”
大道烙印沉声道:“破军,意在斩破一切阻碍,气势如孤勇之将,独战千军,千万人吾往矣。你需要领悟这一刀的意境,而不仅仅是形体的模仿。”
说罢,大道烙印袖袍一挥,萧和的神海骤然变化,眼前的金色海洋瞬间化为千军万马的战场。
滚滚杀气冲天而起,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铺天盖地,对面列阵站着整整齐齐的金甲天兵,手持长枪,威风凛凛。
萧和目光一凝,正待出手,却发现这些金甲天兵的实力仅仅是战士级别,配上他们肃穆的金甲,那恐怖的气势,这强烈的反差感显得颇为滑稽。
可萧和也明白,这是大道烙印刻意压制了他们的修为,以便自己能够从容应对。
“师父,这金甲天兵实力也被压缩了太多了吧,那可都是天神级别的存在啊……”萧和忍不住吐槽。
“实力不高?”大道烙印忍不住嗤笑一声:“以你现在的水平,连这些‘不高的’都未必能赢。”
“喂!你什么意思啊你?真是的……”
萧和咬牙,没有再多话,挥刀杀入战场。
他很快发现,这些金甲天兵虽然修为被压制,但动作极为严谨,配合也极为默契。
萧和每次挥刀都被对方巧妙化解,仿佛自己被一整支军队围困,无处下手。
大道烙印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破军讲究的是意境,不是蛮力。你要找到自己的刀之意,而不是单纯依靠力量。”
萧和顿悟,开始放慢动作,静心观察这些金甲天兵的阵势,寻找破绽。
他反复演练破军这一式,渐渐感受到了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势在酝酿,那是一种横刀立马的孤勇,是一种面对千军万马却无所畏惧的决然!
时间在神海中悄然流逝,萧和一次次挥刀斩向金甲天兵,一次次被击退,但他的气势却在一次次的失败中愈发凝练,如同一道即将撕裂天穹的刀锋。
大道烙印在一旁微微点头,低声自语道:“有意思的小子……希望你能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