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烙印在萧和的脑海中幽幽开口,语气中透着几分感慨:“他所提到的那只老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九天麒麟龟一族。那里边的那只老家伙可不简单,传闻乃是九阶灵兽,当年道门大盛时的神兽之一。此兽先天具有极强的预知未来的能力,在星象与命理的掌控上甚至能洞悉天机,连修行至高境的大能都难以瞒过它的眼睛。”
萧和心中一动,问道:“九天麒麟龟?神兽?!可是那样的存在,不应该轻易死去才对啊……”
“的确如此。”大道烙印的语气沉静下来,“在金甲天兵下界征伐道门的时候,这只神兽是最先消失的。当时就有传言,它在危机降临前察觉到天道无常,便主动遁入一处神秘的空间中,避开了那场灭世劫难。可谁又能想到,纵然它避过了金甲天兵的围捕,却终究没能逃过岁月的侵蚀。十万年的孤寂……即便是神兽,也未必能承受得住。”
这番话让萧和眉头微皱。他想象着那无重力的空间里,庞大的骨架静静漂浮了十万余年的画面,不禁生出几分唏嘘:“确实是遗憾。若是能再见到它活着的模样,怕是世人难以想象那种震撼。”
他顿了顿,继续问道:“褚长老,你说你曾探索那片空间。难道,那里真的只有一具老龟的尸骨,没有别的宝贝了吗?”
褚天罡闻言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神色带着几分遗憾:“的确只有那老龟的尸骨。那空间并不大,但它的体型实在过于庞大,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的三分之一。我后来也曾几次尝试再回去探索,带了各种器具和手段,但每次都一无所获。”
他轻叹了一声,目光中似乎还残存着些许不甘:“那种地方,像是天外遗落的碎片,无重力也没有时间流动的痕迹,似乎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而那老龟的背甲上残存的文字,是我唯一能够带走的东西。”
萧和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却在心里暗自思量。这九天麒麟龟在遁入这片神秘空间的时候,应该是带了很多宝物的,不过也大概率是在时间的风霜中变成了废铜烂铁。
……
就在这时,褚天罡突然双膝一弯,“砰”地跪在了萧和的面前。
萧和一愣,连忙伸手去扶:“长老,您这是做什么?”
褚天罡的神情却极为郑重,眼中甚至泛起了几分激动:“少爷,老朽钻研命理星象一生,只为穷尽这斗数体系的尽头。可惜我所学到的不过是断章残本,这些年虽有所成,却始终无法窥见全貌。我原以为,这种神秘的术法早已失传,再无人能通晓其精髓。可今日与少爷一番切磋,才知天外有天,您竟对命理学的理解如此深刻,甚至比我还要精妙许多。”
他语气一顿,目光灼灼地看着萧和:“老朽愿拜少爷为师,追随您身边,继续钻研命理,求索大道。”
萧和连忙将他扶起,摇头笑道:“长老,您这可折煞我了。我不过是偶然习得一些粗浅的知识,怎敢受您这样的高人行此大礼?”
褚天罡却坚持道:“不,少爷您对命理的理解,绝非寻常之人所能企及。老朽对您心悦诚服。”
萧和再次劝道:“长老,我不过是商会的少主,而您是长辈,又是商会的重要支柱。何必自贬身份?再者,您虽然志不在商会,但我也希望您能在研究命理的同时,辅佐父亲治理商会,共同将文清阁发扬光大。”
褚天罡见萧和态度坚决,这才缓缓站起身来,眼中却多了几分敬畏之色。
他拱手说道:“少爷厚德,不仅才华过人,心胸更是宽广。老朽既然身在文清阁,定当竭尽所能,辅佐老掌柜与少爷。”
萧和听着褚天罡的这番表态,心中五味杂陈。
他表面上谦和一笑,说道:“褚长老,您太抬举我了,我不过是略通皮毛,怎敢当得起知音二字。不过既然您愿意鼎力相助,那就有劳您了。”
褚天罡拱手郑重道:“少爷不必谦虚。您是我生平见过星命一道造诣最深之人,有此明主,我褚天罡愿为您赴汤蹈火。”
萧和干笑两声,心里却在嘀咕:“什么星命一道,我可根本就不会啊,我说的这些可全是大道烙印在耳边一字一句教我说的啊!”
他心底有些发虚,但脸上却强装淡定,继续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嗯……褚长老,命理之术虽玄奥,但还是要落到实处才有意义。您对秦千机那边可有了解?他们的动向如何?”
褚天罡闻言,神情瞬间严肃起来:“少爷放心,我既然决定追随您,自然不会有所保留。秦千机对老掌柜早已心怀不轨,这次的欢迎大会不过是一个幌子。他和另外两位长老打算在大会上逼宫,迫使老掌柜将权力交出。如果老掌柜不从,他们很可能会动手除掉他。”
萧和闻言,眉头微蹙,心中却并不太意外。褚天罡接着说道:“其中,秦千机才是真正的主谋,另外两人只是随风摇摆的墙头草。五长老赵天雄本就是个愚钝之人,轻易被秦千机操控,而七长老朱绝尘则是个贪财怕死的货色,只会趋炎附势。若能断了秦千机的威胁,这两人不成气候。”
萧和点点头,心中已有了计较。他对褚天罡说道:“多谢您直言相告。这场局势,看来我们也得提前做些准备了。”
……
夜幕低垂,广安城的天空上,成群的斩羽乌悄然汇聚。
它们不过是一阶低级妖兽,外形与普通乌鸦无异,哪怕偶有人瞥见,也只会以为是寻常鸟类群飞。
但是这些斩羽乌,却在以一种诡异的规律朝着城西的某处聚集,没有发出一丝响动。
城西一座僻静的小院落中,灯火微弱,却酒香四溢。院中的秦千机与两位长老赵天雄、朱绝尘正在畅饮,三人推杯换盏间谈笑风生。
赵天雄喝得满脸通红,拍着桌子大声说道:“老三,我跟你说啊,这回老掌柜要是不乖乖把权力交出来,我第一个站出来揍他!什么狗屁掌柜,都是我等长老打下来的基业,他凭什么坐享其成?”
朱绝尘则轻轻摇晃着酒杯,笑得意味深长:“呵呵,五弟,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老掌柜还是有些威望的,只是岁月不饶人,早就不适合管理了。我们呢,不过是顺势而为,大家皆大欢喜。”
秦千机冷眼瞥了二人一眼,心中暗骂:“一个草包,一个投机鬼,也就只配拿来当棋子罢了。”
他缓缓饮了一口酒,语气阴冷地说道:“放心,明日大会,我自有安排。老掌柜要是识趣,把权力交出来,我还能让他安享晚年。若是不识趣……”
他将酒杯重重放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目光冰冷,“那就只有送他一程了。”
赵天雄听得拍手叫好:“好!老三,这才是我们兄弟的作风!”
朱绝尘笑容不变,眼中却透出一丝贪婪:“老三啊,咱们兄弟既然站出来,这些年来的苦劳可得补偿。到时候商会的那些产业,咱们可得分得舒舒服服,过上好日子。”
“自然。”秦千机嘴角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几兄弟就不用再辛苦了,享受荣华富贵便是。”
……
酒足饭饱之后,秦千机抹了抹嘴角的酒渍,亲自将两位长老送出院门。
三人站在门前寒暄了几句,秦千机笑容满面,语气带着几分醉意:“两位哥哥,明日之事便全仰仗你们了,咱们兄弟同心,定能事成!”
二人随意点头附和,朱绝尘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明天我们看你的手段。”赵天雄则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我就先回去了,今晚可得睡个好觉,明日还要好戏开场呢。”
……
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秦千机的嘴角微微扬起,眼神却冷若冰霜。
他心里暗想:两只没用的废物,也只配拿来当炮灰。等事成之后,你们的命可就未必会这么好了。
他关上院门,回到房间,原本只想着简单洗漱一下就休息。他这几天为迎接明天的大会忙得焦头烂额,此刻酒意上头,疲惫感也一阵阵袭来。
他将外袍随意甩在椅背上,一把吹灭了桌上的灯火,整个屋子瞬间陷入黑暗。
然而,就在这时。
他却突然感到一股不寻常的寒意,像是一道冰冷的目光穿透了无边黑暗,直直地盯住了他。
秦千机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目光迅速在四周搜寻。片刻后,他猛地抬头,便看到房梁上赫然有一对猩红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
“谁!”他猛然喝道,手掌一翻,战气瞬间灌注掌心,随时准备出手。
那双眼睛一动不动,仿佛被定格在了漆黑的屋梁上。
秦千机微微眯起眼睛,借着窗外洒入的一点月光,终于看清了那是一只通体乌黑的乌鸦,双眼血红如同滴血,正用一种死寂般的目光凝视着他。
“一只……乌鸦?”秦千机皱起眉头,心中疑惑:不过是一只一阶妖兽斩羽乌,也就相当于战士二阶,按理说根本不足为虑。可它怎么敢大半夜闯进修炼者的宅子里呢?
一丝寒意从心底升起,他摇了摇头,努力压下那股不安,冷笑一声:“装神弄鬼的妖兽,也敢出现在我秦某人面前。”
他脚下一动,战气聚于指尖,猛地一指点向那只斩羽乌!一道凌厉的气劲呼啸而出,精准无比地击中了乌鸦的胸口。
“嘎——!”
一声刺耳的嘶鸣骤然响起,那只斩羽乌被战气贯穿,当场跌落在地,鲜血洒满了一地。
那双猩红的眼睛逐渐黯淡,但在它死去的最后一瞬间,嘴里竟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鸣,仿佛在低语着某种诅咒。
秦千机看着地上抽搐的乌鸦尸体,眉头紧蹙,但很快冷哼一声,自语道:“不过是个低阶妖兽,也敢来吓唬我。”
他将脚下的乌鸦尸体一脚踢到墙角,转身回到床边倒头便睡,丝毫不理会地板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迹。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当他闭上眼睛时,窗外树梢间,数百对猩红的眼睛正悄无声息地凝视着这间屋子,仿佛在等待着某个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