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家臣家将(1 / 1)

最后两层,顾慈和陈恭开始以武力对决,隔着竹梁,陈恭上脚,顾慈拆招,来来往往,一通之后,竹梁以破碎的差不多。

眼看着,几根竹梁再拆,这一层便无法站人,所有人都会掉下去了。

顾慈和陈恭同时喊到:“走。”

不过,还是未赶上,除了两个人之外的其他人最终还是纷纷掉落下去。

只剩下顾慈和陈恭二人在竹台上,看了眼同伴的两人,暇了对方一眼,继而恶狠狠的盯着竹台上高挂着的桃枝。

顾慈开口说到:“好了,就剩你我了,也不用藏着了,看看这最后一下,谁快。”

话音一落,二人便皆一跃而起,直飞而上,顾慈一身黑衣,腰间红丝带飘飞间,一手伸出,宛若手摘星辰之态,直向着桃花枝,同样飞起的陈恭,无先前之姿,眉眼间,奸诈之态尽显,似笑非笑间,变换了动作。

一开始的时候,陈恭确实是想争头名,不过,见识了顾慈的真面目,到这个时候,陈恭改主意了,他不想要着头名了。

楼上的凌潇望向二人,口中微言:“不好。”

只见,陈恭在顾慈抓上桃枝时,直奔顾慈而去,借势重重的给了顾慈一拳。

顷刻间,顾慈便直接飞将出去,而他却一脸阴笑的站在了一旁看着飞将出去的顾慈,与此同时还甩着衣袖。

凌潇见状,拍桌而立,推送杯盏直击陈恭面门,与此同时,凌潇双脚轻点酒楼栏杆就直接飞出去了。

陈恭看着茶盏袭来,诧异间,却也一个侧身避过了茶盏。

只见,身轻骨健,步法轻盈,身影影魅的凌潇,似蜻蜓点水在空,脚尖轻点间便至竹台顾慈身落处,一手背于腰,一手于空中将顾慈腰间轻推,顾慈便重新找回重心,而顺着凌潇掌风的顾慈,也重新攀附在了竹台的一根竹梁上。

未等顾慈完全站稳时,凌潇便又重新回到酒楼之上坐了下来,一来一去间,气息、神情未有丝毫变化。

陈恭看向凌潇,死死的盯着,在这一刻间,顾慈直接踩着竹梁,借力腾飞向上,重新站上了竹台最高处。

顾慈愠怒的对陈恭喊到:“陈恭,不过一个采春头名?”

陈恭却轻蔑的笑着回到:“小子,你真以为是一个桃枝的事吗?笑话,我陈家什么没有。‘接着恶狠狠的对顾慈说:“我只是要你知道,惹了我陈家,就要付出代价,今天算你走运。”

继而转变脸色,指着顾慈说到:“上一次,到这一次,你让我颜面扫地,让我和我陈家被人指指点点,我陈家何时受过如此的气,所以,我必要你付出代价。”

顾慈笑着,顺势把桃枝向着身后一抛,开口说到:“陈恭,曾经有人告诉我,像你这样的人,一日不除,像我们这样的人就不能好好生活,以前我以为言过其实。”

忽然,顾慈笑容渐失,脸色阴沉,双目骜执的看着陈恭,开口说到:“现在我觉得,你和你身后的世家,都该在这世上消失。”

陈恭看着顾慈,对于陈恭而言,顾慈这样的平常人越恼怒,对陈恭这样的人就越有快感,于是乎,陈恭笑着开口说到:“哈哈哈,那你怕是到死也看不那天了。”

顾慈看着陈恭,未发一言,顾慈知道,这是没必要和陈恭争辩,转身便飞下了竹台。

陈恭也下了竹台,不过却被一起参加采春的伙伴们围住了,可是,这些人的父母碍于陈恭等人的姓,纷纷拉着自己的孩子,不让闹事,现场嘈杂声一片。

顾慈背对着所有人大声喊到:“让他们走。”

众人闻言,四下无声,顾慈的几个同伴看着顾慈,小七首先带头让开。

陈恭看着此,又得意了,看着顾慈背影,轻蔑的说到:“小子,今天和你玩,很不错,我很高兴,哈哈哈。”

顾慈知晓,陈恭是在嘲笑他,可是,谁也不知道,现在的这一声声笑声,可能正在为以后的日子,暗暗的增加的决心。

说完话的陈恭等人便纵身上马,大摇大摆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楼上晏鸿和凌潇看着顾慈,一言不发间却能感出两个人思绪纷飞。

采春活动就这样随着一场惊心动魄的争斗结束了,街上的人纷纷退却,街道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刚从花神庙出来,站在门口台阶上,手提着白冠长尾雉的顾慈,踩着一地蔫花的街道,看着过往的匆匆的行人,也早以无半点喜庆感觉,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生气,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此刻,顾慈满眼看去,双眼之中,半是迷茫,半是悲切。

低头看了看这白冠长尾雉,顾慈也如同街上的行人一般,拖沓着步子,神情疲惫的向着家的方向走着。

顾慈站在家中草堂之前,看着着茅草屋,挤了挤脸,假做高兴的喊到:“叔父,快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同时,把鸟笼举的老高老高的。

顾羨独坐家中,一手扶着桌角,腰弓的低,头也低着,但是却能感受到一身的愠气。

顾慈刚开口说到:“叔父快看,我给你带回来一只白冠……“

未等顾慈说完话,只听的顾羨愠怒的一声:“跪下。”

这是顾慈记忆里未曾有过的,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叔父。

顾慈抖了抖眉毛,便乖乖的过去跪了下来。

顾羨看着朝着他下跪的顾慈,开口说到:“给你母亲跪。”

接着说到:“我教你习武,不是让你游戏街头,争强斗狠的,我让你读书,也不是为了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放厥词的。我是为了代你母亲教导你,让你做个像她一样的人。你母亲生前最爱讲的事,就是希望你能平静而充实过一辈子,你知道吗?可是,你看看你,你都干了什么?”

顾慈无言,确实,他不知说什么好,今天的事,他本来就是不想让顾羨知道的,只是没想到的是,顾羨偏偏去了采春活动的现场,还亲眼目睹了发生的事。

看顾慈说不出来话,顾羨又恨铁不成钢的问到:“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怎么今天就非去不可?”

话刚问完,只听的一声白冠长尾雉鸣叫声,算是应了这个问题。

顾羨眼眸流过一丝变化,忽而转变了脸色,指着鸟笼子,开口问到:“就为了他?”

确实是这样,就因为顾慈看到顾羨最近时常把那支白冠长尾雉的尾羽拿出来抚摸,有时候笑,有时候看着又是一脸愁容的发着呆,看到这样,为了让顾羨高兴,所以,当听到采春活动的奖品是一只白冠长尾雉时,顾慈就想赢回来给顾羨养,好让他高兴高兴。

顾慈不想再惹顾羨生气了,就没说话,算是同意了。

顾羨又生气又无奈,顾慈做今天的事,也是为了他。

这种情况下,顾羨也不好在责备顾慈,只好换了一种恨恨的口气开口说到:“阳儿,叔父知道你孝顺,可是,叔父更想你平安,以后是万万不能再做这招摇的事情了。”

说着,站起身来,走过拉起顾慈,看着顾慈的双眼,抚着顾慈肩膀,四目相对时,顾羨才又动情的说到:“阳儿,来,站起身来,叔父谢谢你,你知道的这些讨我高兴的东西,叔父不需要,既然这尾羽招来的事,那就让他消失吧。”说着便拿出了胸中那支白冠长尾雉尾羽放在了油灯的火上准备烧了。

即便是不知道尾羽的意义,可是,既然叔父顾羨这么郑重其事的来谈这件事,那这尾羽就显的更加重要了。

顾慈看着顾羨的举动,顾慈没有多想,直接激动的喊到:“别,叔父,我听你的,以后一定好好读书。”说着一把拉住了叔父顾羨的手臂。

相依为命,这是顾慈和顾羨这些年生活的写照,实话讲,现在的顾慈,这是他所挣脱不过的情感,他必须要对他叔父顾羨好。

顾羨看着顾慈,开口说到:“阳儿,你好好想想吧。”顺势,把这尾羽也留在了桌角上。

看着桌角的尾羽和他母亲的灵位,脑海中开始有了是母亲带着他去湖边看鸟的情景。

屋外的顾羨看着鸟笼里面纠纠而立的白冠长尾雉,心中没有多么高兴,相反,他的心提了起来,这种感觉,让他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时候,他刚带着两岁顾慈来到溪山,那种不安的感觉。

晏府别院堂上,晏鸿和凌潇相对而坐对弈,晏鸿落子之后,便开口问到:“凌先生怕不是寻常教书先生吧?”晏鸿说完话后,就直勾勾的看着凌潇。

凌潇闻言,无任何表情,手持白子,淡定一落,抬头也看着晏鸿。

晏鸿从前几日见面是凌潇穿着,到今日凌潇出手救人,他就以把凌潇的身份断定的八九不离十。

晏鸿知晓,凌潇出现必定是带有目的来的,今天姑且探探口风。

现在看来,所猜不虚,凌潇的抬头,恰恰表明他是有着异常身份的,晏鸿便又执一子,一边缓缓落子,一边开口到:“凌先生,在我老翁这,老翁我只当你是一位教书先生。”话完,子落,第二次抬眼盯着凌潇。

凌潇自然知晓,这话是在提醒他,他晏鸿不会管他的事,但是却也不想这私塾的任何人出事。

凌潇开口说到:“那是自然,我当然只是一位先生。”同时又有一颗棋子落定。

凌潇既然来私塾,那这里面就有他要注意的人,而晏鸿知道了那个人是谁,听闻凌潇的回复,晏鸿很满意。

而以晏鸿来说,历经三朝,虽说不怕着军中之人,却在内心深处是不想和这些人沾染太深的,于是在言语中提点凌潇,不让凌潇乱来,以免招来灾祸。

晏鸿笑了,凌潇也报以一笑,继而都闭口不言,好好下棋。

很聪明的人,都明白,大家看破不说破最好,哪怕以后有事,都有余地转潢。

午夜时分,顾家草屋,顾羨卧房,顾羨于一片漆黑间,身穿一身紧身黑衣坐于床榻边。

侧脸看了眼已经熄灯许久的顾慈的房间,顾羨才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晏府别院外墙之下,顾羨再次确定四周无人,取出方巾蒙面后,脚力轻点便纵身而上,瞬时越过高墙站在了晏府别院之内。

穿亭过廊,顾慈直达凌潇客房,双手扶门,准备推门而入。

屋内的凌潇在顾羨扶门那一刻便醒来,接着凌潇拍床而起,只此一刻间,顾羨便直接飞身过来,冲着凌潇一竖掌,掌风凌厉而刚劲,一点也不像溪山人印象中的文弱茶师傅。

凌潇未曾躲闪,直接迎着顾羨的竖掌而上,两掌相接,内劲相抵,二人被各自承受的力震的各自退后,凌潇蹬碎了床榻,顾羨踏碎了地上的砖,同时伴随着一声声的门窗桌椅,“嘎吱嘎吱”的响声,还有满屋纷飞的纸张。

凌潇站定,于黑夜中看向来人,来人给他的感觉,半是熟悉半是陌生间,凌潇感受到了一种和他相同的沧桑感和凌厉感,与此同时,不明觉厉的喝到:“何人?”

顾羨仅露的双眼看着凌潇,许多记忆涌现脑海,恶狠狠的说到:“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你只要记着,明天一早离开溪山。”

凌潇的眉眼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开口说到:“如果我说不呢。”

顾羨开口说到:“那你就只有一死了。”

凌潇看着顾羨,随性的笑着,同时开口说到:“哈哈哈哈,死,怕是也不能如你愿。”

顾羨看着凌潇说到:“既然如此,我便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说话间,顾羨长拳直入凌潇面门而去,迟快之间,凌潇接招,双臂横挡胸前,破开了直入而来的长拳,双方各拆一招后,手脚相接,打的难舍难分。

两人破绽丝毫未露,可是,顾羨自己心里明白,他实际上已处在下风,一来是,为了不暴露身份,顾羨未曾使用家传武学,二来是,他没有想到,十八年后再见凌潇,凌潇的功力如此精进。

倏忽,见招拆招之间,只是一个出神,顾羨露了破绽,凌潇见状,便抓住了破绽,直接变立掌为回爪,回势之时,爪指部向着顾羨胸胁部击去。

顾羨见状,一记青鹭点水,脚底一点,一侧,一个屈身半回旋,算是躲过了凌潇的这一重招,不过,还是被凌潇的指部抓破了胸前的衣物。

凌潇诧异于来人的武功,同时诧异还有那支从破碎衣服中飞出的白冠长尾雉尾羽。

两人站定,四目相对,姑且不问两人是否知晓了彼此的身份,凌潇还是装有点作吃惊的样子问到:“你怎会淮州顾家的家传武学青鹭点水,还有这白冠长尾雉尾羽?”

顾羨看着凌潇的表情,低头看了眼撕破的衣服,又看着白冠长尾雉尾羽,开口说到:“想必,先生也是顾家故人,既然如此,先生,若是这长羽的主人让你离开溪山,先生是否会离开?”

凌潇看着被他抓在手中的白冠长尾雉尾羽,思付了一下,定定的开口说到:“便是如此,我也还是不会离开溪山。”

顾羨看着凌潇,脚步微微上前挪了挪,小心翼翼的,语气却不似刚才那样平和,多了一份紧逼感:“为何?你该知晓那故人意思的。”

凌潇看着顾羨,一个动作,一个表情,终究还是暴露了,凌潇倒是愈发的平和了,不急不慢,不恼不怒的开口说到:“十八年困居建康城,是活人亦是死人,这种感受你该懂的。”

顾羨听闻凌潇之言,看着凌潇,十八年前的凌潇和而此刻相比,平静的却有些吓人,可能这十八年,对于凌潇来说,真的是太过难以讲述,所以才如此的平静,就如同一潭死水,缓缓的淅出。

也如同自己,早已麻木,如果那支尾羽不出现,眼前的人不出现,他可能也不会去想那十八年前的事。

十八年前,淮州顾家他们家这一旁支,从此在这世上没了,而一同没有还有那水陆之战都骁勇无比的的淮州军,而彼时的凌潇是顾家家将,淮州军中护军,军令皆由凌潇出。

顾羨开口了,他没有再一次的去要求凌潇离开,只是开口讲到:“你要留便留,不过,那孩子是我最后的底线。”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定,顾羨再一次的看了眼凌潇后,黑袍一挥,就飞将了出去,消失在了月色之下。

凌潇起身,看着飞出去的顾羨,眼中闪烁过一丝微光,静静的低头合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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