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什么?”柳颜汐歪了歪身子,视线向后瞟了眼论坛界面,“找到这个东西吗?”
“对。”傅砚辞紧张地立刻应声。
“是这样的。”
柳颜汐拍打着翅膀,飞到屏幕中间以便跟他更好交流,轻咳两声,作出一副庄重的模样,缓缓向他解释着其中的原理。
“我天生拥有很强的感知力,而这个容器里的东西,都有细细麻麻的‘线’连接。那些线虽然不是可视化的,我却可以凭着踪迹顺腾摸瓜找到与之相关的很多信息。”
傅砚辞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本以为,他的老师就已经很厉害了。
但现在,在他手机里的这只小鸟,完全就是信息世界最牛的外挂。
不废吹灰之力,就能找到连他都无法破解的聊天记录。
傅砚辞激动得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没想到这只小鸟用处竟然这么大。
“你能获悉两个人的身份吗?”他又问。
“按理来说,只要他们把私人信息放在这个方块块里,我就能找到。”柳颜汐的翅尖抵到喙边,青绿与明黄两个色系相撞。
身形虽然敦厚,只用一只翅膀维持飞行却毫不吃力。
傅砚辞明白,她虽然能在虚拟网络中穿梭,身形还是被束缚在他的手机里无法挣脱。
只有通过与对方产生联结的软件,才能探析到具体信息。
他凝神,仔细盯着柳颜汐的一举一动。
只见她率先进入了发布悬赏令的用户主页,然后顺着线索,一点点摸索到了那人的所在位置。
在华国,帝都。
柳颜汐的身躯落在她牵引其方位所展开的地图上,对获知到的这些并不满意。
“看来人们还是比较谨慎的,我只能找到这个。”
她很有分寸地,落在了显示具体位置的图标旁,没有遮挡。
傅砚辞的眸子眯起,那双漆瞳里,宛转出浓稠的深幽,似古潭落雪般,渗透着瘆人的冰寒。
柳颜汐毫无预兆地察觉到身后冷厉的视线,大着胆子问:“你知道是谁吗?”
傅砚辞冷笑了一声,并未对这只小鸟无分寸地询问感到生气,也没有回复。
只淡淡地移开视线,“看看接任务的人。”
“哦,好。”柳颜汐自觉没有多问,乖巧地从一个个界面里飞了出来,回到悬赏发布的聊天记录,探寻着另外一人的踪迹。
俄顷,对方的位置信息,详细地显示在了傅砚辞的手机上。
“离你还挺近诶。”柳颜汐惊喜道。
傅砚辞凝眸看着对方的方位,轻哼:“确实近。”
为了清净养病,他的别墅建在郊外的深山之中。
而手机上显示的位置,则在市内的一家酒店里。
“你要去解决他吗?”柳颜汐问。
傅砚辞缄默不语。
他瞳孔失焦,静静觑着手机屏幕,冷硬的眉头微微蹙起。
适才柳颜汐不断转换界面的时候,进入了那个杀手的主页。
只是一瞬,他却精准捕捉到了对方的代号。
Cheetah(猎豹)。
在国际上声名赫赫,战绩无数。
最耀眼的,当属刺杀R国首相。
这样的杀手,却被雇佣来杀他这个无名小卒,想对他下手的人真是处心积虑。
如此身份,也难得佣金会有一千万美元如此高价。
傅砚辞清楚,如果不解决了他,猎豹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继续留在这里,另找机会。
若想彻底解除危机,他必须当机立断,抢先下手。
但又谈何容易?
“叮铃铃——”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寄居在手机中的柳颜汐忽地被吓了一大跳,惊叫地拍打翅膀飞起来
“啊啊啊,什么东西啊!”
鸟类的声音本就尖锐,她的叫声更是聒噪刺耳。
傅砚辞冷声呵斥:“闭嘴!”
听出了他言语里的怒气,柳颜汐立刻落地捂住嘴,眼神委屈,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终于安静下来,傅砚辞接通电话,开口便是一句流畅正宗的英文:“莫里斯,有事吗?”
“你说呢?”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戏谑的男音。
“听说你来的路上遇到暗杀了,人没事吧。”
“没事。”傅砚辞漠然。
“嗯,能接我的电话相比也没啥事,只是不能第一个看到我的完美作品了,真是可惜。”莫里斯有些失落。
细究方才听到的声音,越想越不对劲。
他纳闷:“是我的错觉还是你的声音听来真的精神了许多?”
以前傅砚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但刚才那沉稳的男生,他都恍然觉得自己打错电话了。
“你没听错。”傅砚辞沉吟了一会儿,问,“你有没有认识的人?”
莫里斯不太敢相信,他迟疑的问句里带着调侃的意味。
“你吃什么精神性的药物了?”
相识久了,傅砚辞清楚他随意散漫的模样,对他的容忍度也较高。
“你的关注点很奇怪。”
“我关注点奇怪?”莫里斯轻愉地笑着反问,“奇怪的是你,老兄。”
“才一天不见,你声音听起来就这么有力气。家里管家和医生时刻管着你,你就算有渠道也不可能吸那些东西。”他疑惑,“难道是受到的惊吓太大把你的病吓没了?”
此话一出,莫里斯恍然大悟,仿佛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一样,玩笑般输出着馊主意。
“如果真是这样,那要不要我多安排几个人去暗杀你,也好把你的病给去了。”
他话音太快太密,傅砚辞根本找不到空挡开口。
终于找到机会,他也没刚才那样有耐心,声音沉沉:“我没闲工夫陪你闹。”
莫里斯轻咳两声,戏谑的语气散去,终于正经。
“你想找哪种人?”
“你的客户。”
傅砚辞声音轻而缓,却引得电话对面的人惊异失声。
“What?!”
莫里斯人都懵了,“你找那些人干嘛?奥利弗,你可不能误入歧途啊!”
Oliver(奥利弗),是傅砚辞的英文名。
“你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他不甚在意地开口,“我已经回不去了。”
“那还是不一样的,你只是做些见不得人的买卖而已,又不是什么伤人的勾当……”
莫里斯还在不停地絮叨着,傅砚辞也无心与他多说,当机立断:“这场交易,你做,还是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