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会查(1 / 1)

他在她床边不远处的圆凳上坐了下来,没有看她,目光落在旁边那只空了的药碗上:

“我不走,就在这里陪你。”

江清菀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胡乱地用袖子擦着脸,可眼泪怎么也擦不干。

她重新躺下,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

房间里再次陷入安静。

江墨尘替她掖紧被角,指尖无意间触到她滚烫的额头,那温度让他心口也跟着微微一缩。

“大哥……”

江墨尘对上江清菀那双格外清亮的眼睛。

此刻,那里面没有平日的怯懦和闪躲,只有一种平静。

“大哥还记得菀儿刚回府不久,祖母那对玉镯失窃的事吗?”

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拂过,却瞬间在江墨尘心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江墨尘当然记得。

祖母心爱的玉镯失窃,人证物证俱在,直指他这个刚从寒山寺接回来的妹妹。

他当时震怒,斥责她品行不端,丢尽了相府的脸面,甚至懒得听她一句辩解。

他从未质疑过。

人赃并获,铁证如山,有什么可质疑的?

此刻,她突然提起这桩“丑事”,想做什么?

翻案?还是病糊涂了?

江清菀看着兄长脸上的震惊和随之而来的冷硬,心中毫无波澜。

原主只会默默流泪,那有什么用?

眼泪换不来真相,更换不来任何庇护。

她需要的是有人主动站在她这边,替她撕开这层蒙蔽所有人的黑幕。

“大哥,”江清菀吸了一口气,“那时……菀儿刚回府,才半月。菀儿在寒山寺待了这么多年,才终于盼到回家。”

“大哥知道吗?菀儿回来的每一天,都像踩在薄冰上。怕行差踏错,怕惹人厌烦,怕再被送回那冰冷的寺庙里去。”

她的声音哽咽,每一个字都浸透了不安,“我连走路都恨不得踮着脚尖,说话不敢大声,又怎么敢去偷祖母最心爱的那对玉镯?”

她抬起泪眼,直直地看向江墨尘,“菀儿没有那样大的胆子,更没有那样蠢的脑子啊!”

江墨尘心头猛地一震,像被一记重锤狠狠敲打。

是啊,一个如惊弓之鸟生怕被再次抛弃的弱女子,真的会有胆量去偷窃祖母的玉镯吗?

这……合乎情理?

“那天午后,我只是像往常一样,去祖母院里问安。放下亲手做的点心,陪祖母说了不到一盏茶的话,就退出来了。”

江清菀的叙述条理清晰,“下午,祖母就发现玉镯不见了。紧接着,就有人站出来说,看见我离开时神色慌张,鬼鬼祟祟。”

她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满是讽刺,“再然后,玉镯就在我卧房的妆奁最底层,找到了。人证物证,都在。菀儿百口莫辩。”

她闭上眼,泪水汹涌而出,“没有人信我。大哥,那时候,连你也不信我。”

江墨尘的脸色彻底变了。

午后问安,下午失窃,人证随即出现,物证如此及时出现在她房里……

一环扣一环,严丝合缝,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这真的是巧合吗?还是一张早就织好的网?

他猛地看向江清菀,眼神锐利如刀,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任何一丝破绽。

然而,只有一片被泪水冲刷过的凄楚和冤屈。

江清菀仿佛承受不住他目光的重量,又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她不再辩解,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江墨尘猝不及防的动作。

微微倾身,将自己滚烫的额头,轻轻地抵在了他的手臂上。

那一点微小的重量和灼热的温度,却像带着电流,瞬间击穿了江墨尘心房外包裹的冰层。

他没有避开。

被诬陷!

这三个字像带着倒刺的钩子,狠狠扎进他的脑海,然后猛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如果……

如果菀儿是被陷害的?那么,谁最终从中得益?

他脑中飞速运转:

玉镯失窃,嫡女偷盗,名声尽毁,父亲震怒,祖母厌弃!

他,这个嫡亲兄长对她彻底失望,疏远漠视,全府上下,视她如污点,轻贱鄙薄!

禁足三月,彻底边缘化。

一个刚回府的嫡女,本该是相府明珠,却落得连庶女都不如的境地!

而在这之前,相府唯一的女儿,是江鹤雪!

嫡女回归,即使不受宠,只要存在,就是庶出的江鹤雪和她那个心比天高的生母章姨娘最大的障碍。

挡了她们的路!

“江鹤雪……章姨娘……”江墨尘几乎是无意识地、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名字。

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寒意。

他并非蠢人,只是过去从未想过,后宅妇人为了争宠夺利,竟能对一个毫无威胁的孤女下此毒手!

怒意和一种被愚弄的耻辱感瞬间席卷了他。

扶在床柱上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手背上青筋跳动。

江清菀感觉到他的怒气,抵着他手臂的额头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移开,反而像寻求庇护般更贴近了些。

这细微的动作像一盆冷水,浇熄了江墨尘一部分怒火,却让那份愧疚和一种从未有过的保护欲更加汹涌。

他低下头,看着妹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心绪。

“菀儿,别怕。”他顿了顿,确保自己的话清晰传入她耳中,“这件事,大哥知道了。你安心养病,什么都不要想。大哥会亲自去查,查个水落石出!”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江清菀因抽噎而耸动的肩头。

“大哥……”江清菀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江墨尘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替她将滑落的被角再次仔细掖好,动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轻柔。

“睡吧。”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大哥就在这里守着。”

“好!”江清菀脆生生应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房间再次陷入寂静,只有江清菀渐渐匀称的呼吸声,以及烛火偶尔爆出的轻微“噼啪”。

江墨尘一动不动地坐着,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而规律的轻响。

他眼底深处,冰封的湖面下,暗流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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