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森队长的呼吸粗重而急促,每吸一口气都像是要将肺里的毒素全部挤出。他踉跄着站稳,双手紧握脉冲步枪,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能量读数在枪侧的显示屏上疯狂跳动,武器系统因过载而发出尖锐的警报声,但他充耳不闻。
“琦風!你这混蛋竟然搞偷袭!刚才就不该留你一命!”
詹森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像是在用砂纸用力摩擦金属。
“你背叛了所有人,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
他猛地扣下扳机,脉冲步枪的枪口爆发出刺目的蓝白色光芒,能量束如暴雨般倾泻而出!琦風的黏液躯体在密集的火力下剧烈颤抖,被高温灼烧的部分迅速碳化、剥落,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这些都是徒劳的!你们杀不死我!星彩细胞赐予我永生!”
琦風的身形开始变得万分扭曲,黏液团疯狂蠕动,试图再生,但詹森的射击精准无比,每一发都击中它的核心部位。
“永生?”
詹森冷笑一声,手指死死扣住扳机不放。
“那你试试这个!”
颤抖的手指猛地扣下枪柄侧面那颗猩红的按钮,如同按下命运的闸门。脉冲步枪的枪管骤然因过热而泛起炫眼的橘红,能量束在枪膛里发出困兽般的嘶吼,亮度暴涨得像是要榨干整艘飞船的能源。最后一发超载射击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呼啸而出,刺目的光流将幽暗的走廊照得如同白昼,宛如天神掷下的审判之矛,笔直地洞穿了琦風体内那团不停蠕动的细胞核心!
“轰——!”
在震耳欲聋的爆裂声中,那团黏腻的肉块在高温中疯狂膨胀扭曲,像被吹到极限的气球突然炸开。数以千计的焦黑碎块如同陨石雨般溅射开来,在合金墙壁上烙下密密麻麻的腐蚀痕迹。刺鼻的焦臭味裹挟着电离空气的金属腥气,化作有形的死亡气息在走廊里翻滚。那些紫黑色的黏液残渣像被煮沸的沥青,沿着墙面缓缓爬行,在金属地板上勾勒出狰狞的脉络。
詹森松开扳机的瞬间,整条手臂像被抽走了骨骼般垂落。枪口升腾的缕缕白烟中,精钢打造的武器沉重的坠落在地。他的膝盖砸向地面时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仿佛两座崩塌的钟楼。前额抵上冰凉的地板时,蒸腾的汗水立刻凝结成霜。每一次喘息都像在吞咽玻璃渣,灼热的肺叶在胸腔里疯狂抽搐,将最后一丝氧气榨取得干干净净。
神经毒素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蛇,在詹森的血管里蜿蜒游走,此刻终于亮出了致命的毒牙。他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像被浸泡在沸腾的酸液中。视野边缘泛起诡异的绿色光晕,听觉变得异常敏锐却又扭曲失真——连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都像是从遥远的深海传来。这正是神经毒素发作的第二阶段:身体开始背叛意识,感官逐渐分崩离析。
就在这时,一旁刚想把詹森队长扶起来的温斯基的通讯器突然爆出刺耳的警报声,工程部的紧急求救信号在频道里断断续续地嘶吼:
“炮艇停泊区——遭遇银蛇袭击!重复,银蛇正在突破防御——我们需要支——”
信号在剧烈的干扰中戛然而止。温斯基猛地抬头,瞳孔收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腰间的速子药剂。
“该死!”
他低声咒骂,迅速转向詹森,却发现队长的状态已经极度糟糕,他的肺叶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痛苦的痉挛,毒素正在侵蚀他的神经系统。而那万恶的施术者内华达银狐,趁着詹森跟琦風交手、礼绛划被电流反噬陷入麻痹状态的时候趁机脱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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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礼绛划和温斯基在跟银狐与琦風对峙的时候,乌拉尔银蛇趁机袭击了工程部的炮艇停泊区,肖启明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前去支援……
工程部的士兵们死死攥着武器,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防爆头盔内的循环系统早已过载,凝结的汗珠在面罩上划出蜿蜒的水痕,混合着急促呼吸产生的白雾,让视野变得模糊不清。有人在小声念叨着祷词,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字句;有人则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铁锈味的血腥——他们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把嘴唇咬破了。
“加固防线!别……别让它突破了!”
工程组长大卫的吼声在通讯频道里炸响,却掩饰不住尾音那一丝颤抖,他的动力装甲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摩擦声,右臂液压钳抵住防爆门的瞬间,全息显示屏上跳出一连串红色警告——因压力值的升高心率也同样在疯狂飙升。
毕竟这不是他们该干的活,工程兵本该在后方维护反应堆、抢修管线,而不是像陆战队那样顶在前线,可乌拉尔银蛇迅猛的突袭来得可太快了,为了保护炮艇的安危工程兵们不得不顶上去。
防爆门的缝隙间,银色的流体正无声地渗入,那东西像是液态金属,却又带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活性,所过之处合金表面泛起诡异的波纹。一名新兵突然发出哽咽般的抽气声,他头盔内的生物监测显示心率已经飙到180——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三天前还在一边品着咖啡一边悠闲地维修炮塔的辅助瞄准系统,现在却要面对这种超出人类理解范畴的怪物。
“稳住……稳住……”
大卫听得到自己在不停地重复这个词,既是对部下说,也是对自己说。可没曾想,防爆门附近的异常都只是佯攻,乌拉尔银蛇的突破点竟然是位于众人上方的玻璃穹顶。
炮艇停泊区的穹顶在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中炸裂,防爆玻璃化作千万片锋利的晶体碎片,在略微失重的环境中下起了一片致命的钻石雨。那道银色闪电劈开浓稠的烟尘时,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自动炮塔的瞄准系统同时迸发出刺眼的电光,传感器阵列在超载的哀鸣中冒出焦黑的浓烟,它们甚至来不及完成目标的锁定程序。
原来,银蛇在进场的时候释放了一道电磁干扰波,将炮艇停泊区的防御炮塔尽数破坏掉了。这道电磁干扰波对工程部的战士们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一些意志力较为薄弱的士兵被震得单膝跪地,能量步枪死死地抵着地面才没让自己就此倒下去。
乌拉尔银蛇悬浮在半空,三米长的机械身躯如同被星空亲吻过的艺术品。水银般的鳞甲在应急灯下流转着液态金属的光泽,每片菱形鳞甲接缝处都流淌着幽蓝能量脉络,像呼吸般明灭闪烁。而且,它还以一个让人捉摸不定的方式游动在半空中,时而如缎带舒展,时而如闪电折跃,在空气中留下视网膜灼烧后的残影。
最令人战栗的是它的头部,没有五官的流线型曲面被一道猩红裂隙纵向剖开,像被神明用血刃划开的伤口。裂隙深处涌动着暗红光芒,每当能量脉冲闪过,整条走廊的金属表面都会浮现出蛛网般的静电纹路。
“开火!快开火!”
工程组长大卫的吼声在爆炸的轰鸣中支离破碎,他的声音被扭曲成断续的电流杂音。面对暴雨般倾泻而来的脉冲弹药银蛇却没有丝毫的惊慌,只见它的躯体突然收缩变形,每一片鳞甲都在精确地调整角度,三米长的身躯在千分之一秒内折叠成一个完美的正十二面体。
没想到,气势汹汹射向它的能量弹幕在这一刻变成了可笑的表演,脉冲弹药撞击在几何球体表面的瞬间,就像光线撞上了绝对光滑的镜面,被精确地沿着入射角反弹回去。一发过载的能量炮弹在球体顶端炸开,却只激起一圈银色的涟漪,如同石子投入水银之海。空气中弥漫着电离金属的刺鼻气味,被反弹的流弹在舱壁上凿出数十个冒着青烟的弹孔。
“见鬼!我们的攻击对它无效!”
一名工程兵绝望地喊道,他的声音立即淹没在又一波反弹弹药引发的二次爆炸中。
附近的不远处,另一名工程兵的手指刚扣上弹匣卡榫,战术靴下的合金地板就发出一阵不自然的嗡鸣。他低头瞬间,瞳孔骤然收缩——金属地板竟如液体般波动起来,银色的触须破地而出,像毒蛇捕食般缠上他的小腿。
“什么……?”
骨骼碎裂的脆响先于痛觉传来,腿部的纳米复合装甲在银色触须的绞杀下如同蛋壳般崩裂,金属碎片混合着血肉在压力下呈雾状喷射。惨叫刚冲出喉咙的半秒内,更多液态金属已顺着他的气管灌入肺部,将凄厉的哀嚎永远封存在溶解的声带里。
短短的三秒钟过后,只剩下一具保持着持枪姿势的金属骨架立在原地,空洞的眼窝里似乎还凝固着最后的惊恐。骨架在重力作用下坍塌的瞬间,那些银色物质已如退潮般缩回地板裂缝,只在地面上留下一滩冒着气泡的血浆,和几片仍在神经性抽搐的肌肉组织。
因腿部装甲被瞬间搅碎而倒地的工程兵们,他们相继惨叫倒下,尚未落地就被更多的银色物质包裹,整个人在几秒内便被银须分解成血雾和金属残渣。
“后撤!后撤!用高温武器!”
大卫的吼声在密闭空间里炸响,工程兵们迅速切换武器,加强过的长续程
喷火器喷吐出炽白的火舌,高温扭曲了空气,将银蛇完全吞没。
烈焰中,银蛇的鳞甲泛起妖异的红光,像是被淬炼的金属般愈发明亮。那些微微翘起的鳞片下,暗红色的能量脉络如活物般蠕动,竟开始贪婪地吸收着高温能量。猩红的裂隙突然扩张,发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电磁震荡波,仿佛在嘲笑着人类的徒劳。
随着刺耳的尖啸声,整片区域的照明系统应声爆裂,黑暗瞬间笼罩了一切。只有应急灯投下血色的光晕,在翻涌的浓烟中勾勒出银蛇愈发庞大的轮廓——它正在火焰中蜕变。
“它干扰了能源系统!”
一名工程兵盯着剧烈波动的能量读数,声音里透着压抑不住的恐慌。控制面板上的警报灯疯狂闪烁,整片区域的供能正在被某种未知力量吞噬。
“炮艇!快!启动炮艇!”
大卫的吼声几乎盖过了刺耳的警报,在银蛇来袭前就向炮艇奔去的工程兵们终于把这两艘停泊的突击炮艇准备好了,引擎轰鸣不止,涡轮喷口迸发出幽蓝的尾焰。机炮正在高速旋转,发出阵阵低沉的嗡鸣,火控系统迅速锁定银蛇,就在弹药即将发泄的前一刻!
银蛇的速度比他们快上了那么一秒!
只见银蛇的身躯骤然扭曲,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撕扯,刹那间迸射出数十道刺目的银白色洪流。这些液态闪电般的物质在空中划出致命的弧线,以惊人的速度扑向炮艇群。
首当其冲的炮艇甚至没来得及启动武器系统……
那些银色物质如同活物般攀附上装甲板,瞬间蚀穿厚重的金属外壳。它们顺着炮管逆流而上,疯狂涌入引擎核心。通讯频道里只传来驾驶员一声撕心裂肺的警告,随即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淹没。
轰!!!
剧烈的爆炸将整艘炮艇撕成无数碎片,冲击波裹挟着燃烧的金属残骸呈放射状扩散。距离最近的几名士兵被气浪掀飞,身体重重砸在复合金墙壁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
第二艘炮艇的驾驶员反应堪称神速,他猛推操纵杆试图紧急升空,打算先进入外太空然后再凭借着炮艇的射程优势与银蛇周旋。
然而那些从侧面偷袭而来的银色物质已然化作致命的活体锁链,以惊人的柔韧性缠绕而上。金属外壳在它们的绞杀下发出刺耳的变形声,推进器喷口在半空中被硬生生捏碎,失去动力的炮艇在半空中剧烈翻滚,最终如陨石般坠向机库的地面。
“散开!快!”
大卫撕心裂肺的警告尚未传开,第二艘炮艇便轰然坠地,数以千计的金属碎片呈扇形激射而出,几名来不及躲避的工程兵被高速飞溅的残骸贯穿,温热的鲜血在警报灯的红光中泼洒出触目惊心的轨迹。
银蛇的躯体此时却在机库那昏暗的半空中不紧不慢地缓缓蠕动,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蛇鳞状护甲彼此碰撞,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摩擦声,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猩红的裂隙在不停翻腾着的身躯上时隐时现,像是一道道尚未愈合的伤口,又像是某种诡异的能量波动,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令人窒息的装甲板拼接声。
冰冷的光芒在裂隙间流转,忽明忽暗,仿佛在演绎着某种超越人类理解的古老乐章。那光芒中分明带着讥诮的意味,每一次明灭都像是在嘲弄着蝼蚁般渺小的人类,以及他们那些可笑而无力的反抗。
“竟然还有个能动弹的,看来人类也不全是废物啊。”
银蛇突然将蛇首向下骤然一垂,缝隙处的红光骤然亮上几分。
“呼……呼……可别小瞧我工程组长大卫·戴,最新安装的义体胃袋,你那可笑的银线根本打不穿我的防御……咳咳……”
显然,身受重伤的大卫·戴只是嘴上不服软罢了。
“可恶……我只是来晚了半分钟,居然就这么惨烈……”
肖启明悲痛地喃喃道,他的声音瞬间淹没在炮艇残骸燃烧的爆裂声中。
瞳孔骤然收缩,意识海中的神经突触在千分之一秒内完成了三次剧烈放电——那短暂得几乎不存在的思维延迟,却让他的视觉皮层烙印下了太多残酷画面:扭曲变形的炮艇残骸、被银色物质蚕食得只剩骨架的战友、还有悬浮在低重力环境中呈现完美球状的血珠,这如此残忍的意境,便是银蛇一直追求的艺术品吧……普勒特星人还真是一种不可理喻的可怕物种。
神经接口在他的太阳穴处亮起嫩绿的微光,生物电信号沿着植入式传导纤维奔腾而下。
[战术协议认证通过]
[木元素战术引擎·极陨——启动]
这个念头刚在额叶皮层形成,包裹在手腕的的异星合金就开始蠕动变形。对于战术引擎这个颇像是唯心产物的武器来说,不需要按键,不需要语音,使用者的大脑就是最高效的武器控制系统。
空气中突然炸开一圈翡翠色的神经电脉冲,像是有人把一整片森林的生机压缩成了量子态的思维信号。
刹那间,极陨战术引擎轰然绽放出璀璨的翡翠光芒,无数玄奥的符文如同活物般自肖启明的树人躯干上涌现,沿着他虬结的手臂疯狂蔓延,宛若碧绿的藤蔓在月光下急速生长。地面开始剧烈震颤,厚重的合金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在某种远古力量的撕扯下扭曲变形。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裂声,碗口粗的树根破开金属牢笼冲天而起,虬结的根系宛如苏醒的远古巨蟒,将精钢架构绞成齑粉。翡翠光晕中,肖启明的身影与疯长的古木渐渐融为一体,整个空间都在这股原始力量的威压下战栗不已。
“仲春结界·展开!”
转瞬之间,整个炮艇停泊区便沦陷为一片原始丛林——参天古木如巨塔般拔地而起,粗壮的树干上缠绕着发光的藤蔓,层层叠叠的枝叶交织成一片幽绿的穹顶,将人造光源彻底隔绝。空气中翻涌着潮湿的腐殖质气息,混合着某种甜腻到令人眩晕的异界花香。
那些被炮火灼烧的金属残骸迅速爬满青苔,断裂的炮管上诡异地绽放出荧光流转的妖艳花朵,花瓣上还滚动着晶莹的露珠。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银蛇先前腐蚀出的金属伤痕竟被乳白色的菌丝疯狂吞噬,它们如同活物般蠕动蔓延,在废墟上织出一张张泛着微光的菌毯。
“能瞬间架构一座远古森林的木元素……?”
银蛇那对猩红的竖瞳骤然收缩成一条细线,如同滴血的刀刃。它扭曲的金属身躯在火光下泛着的诡异幽光,关节处渗出粘稠的银白色液体,滴落在地面时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哼,再多的森林也扛不住普勒特科技的力量,昆普的树人还真是愚蠢的生物啊,明明那么多长老都投靠我们普勒特帝国了,你这个连长老都不是的家伙还拼什么命啊?”
银蛇的合成声音如同生锈的齿轮相互摩擦,带着刺耳的电磁杂音,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在耳膜上刮擦。
“连个体意识都不允许存在的普勒特星人,我倒是想嘲笑你呢,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先进的异星文明吗?你们和那些像人机一样的虫族又有什么区别?”
肖启明没有理会银蛇的嘲弄,只见他右手猛然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