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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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句“心里特别痛快”的话音刚落,仿佛按下了某个毁灭性的开关。

顾言(顾衍)脸上血色尽褪,那双淬冰的眸子像是瞬间被击碎的琉璃,裂开无数道痛苦的纹路。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昂贵的皮鞋踩进浑浊的积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笔挺的西裤裤脚。

林薇薇(读者)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显然被这远超“虐文”范畴的真实情感风暴给震懵了。

而我脑子里,系统的乱码长鸣达到了顶峰,尖锐得如同垂死的蜂鸣:【……核心……逻辑……崩溃……世界……稳定性……归零……错误!错误!错误!……启动……紧急……预案……%¥#@&*……通道……强制……开启……】

轰——!!!

这一次的巨响并非来自天际的雷鸣,而是源于我们脚下的大地,源于我们周遭扭曲的空气!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一块被无形巨手攥紧又揉碎的玻璃,景象疯狂地撕裂、旋转、重组!

奢华的黑色轿车如同融化的蜡像般扭曲变形;冰冷的雨水凝固在半空,化作晶莹的冰棱;高楼大厦的轮廓模糊、坍缩,被飞速生长的飞檐斗拱、朱红廊柱取代;刺鼻的汽车尾气被清冷的草木香气和若有似无的熏香覆盖……

剧烈的失重感和眩晕感袭来,我最后的意识,是顾言那双充满了震惊、痛苦、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穿越了漫长时光的复杂眼神,深深地烙印在我视网膜上。

……

头……好沉……

意识像是沉在冰冷的水底,挣扎着向上浮动。

鼻腔里不再是雨水和泥土的腥气,而是清雅的檀香,混合着一种淡淡的、带着阳光味道的草木气息。身下也不再是冰冷坚硬的地面,而是柔软蓬松、带着丝滑触感的……锦被?

我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入眼是素雅的鹅黄色帐幔,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在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空气静谧,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古色古香的房间。精致的拔步床。紫檀木的梳妆台。墙上还挂着一幅意境悠远的水墨山水。

我猛地坐起身,身上的丝被滑落。低头一看,身上不再是那件湿透的廉价连衣裙,而是一身柔软舒适的月白色中衣。

【滋……滋……】脑海里,响起一阵如同老旧收音机调频般的电流杂音,过了好一会儿,才稳定成一个虚弱但勉强能辨认的电子音,【……紧急……通道……开启……成功……绑定……新世界……《侯门深深:冷面将军的小青梅》……宿主身份:林初……剧情载入……中……】

林初?《侯门深深:冷面将军的小青梅》?

这名字……这书名……一股浓郁的古早甜宠风扑面而来!

我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试图梳理混乱的记忆。虐文世界崩塌了……顾言……林薇薇(读者)……系统强行开启了通道……把我丢进了另一本书里?还是本甜宠文?女主叫林初?男主……冷面将军?

等等!林初?这名字怎么跟我本名林楚楚……有点像?

【……宿主……林楚楚……灵魂……适配……新身份……林初……成功……】系统虚弱地补充,【当前……世界……为……低风险……甜宠……模板……请……宿主……珍惜……机会……勿……重蹈……覆辙……】

珍惜机会?勿重蹈覆辙?我扯了扯嘴角。系统这是被我上次的“敬业”吓出心理阴影了?

就在这时,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注入我的脑海。

我是林初。江南富商林家的独女,自幼与隔壁顾家的小公子顾厌一同长大,是真正的青梅竹马。记忆里的顾厌,小小年纪就板着一张俊俏的脸,不爱说话,眼神总是冷冷的,活像个小冰坨子。但奇怪的是,他总爱跟在我身后,我爬树他就在下面紧张地看着,我闯祸了他就默默替我收拾烂摊子,我生病了他能守在我床边一整夜……像个沉默又忠诚的影子。

后来,大概是十三四岁情窦初开时吧?我收到过一封匿名的信笺。信纸是上好的洒金宣,字迹却有些刻意扭曲的笨拙,内容更是……热情得近乎孟浪,什么“卿卿如晤,思之如狂”,“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之类的酸词儿一股脑往上堆。末尾连个署名都没有!

那时候的我,心高气傲,又有点被这大胆言辞吓到,只觉得写这信的人太过轻浮孟浪,不知是哪个登徒子。一怒之下,我提笔就在信纸空白处,用我那手还算娟秀的小楷,批了四个字:“轻浮孟浪,不知所云!”然后让丫鬟原封不动地丢回了发现信的地方——顾家后花园的假山石洞里。

自那以后,顾厌看我的眼神就更冷了,本就沉默的他几乎成了哑巴。没过多久,就传来顾家举家迁往京城,顾厌投身军旅的消息。走的时候,他连一句告别都没有。我虽然有些怅然若失,但也没太往心里去,只觉得这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性子越发古怪了。

记忆接收完毕。

我:“………………”

轻浮孟浪?不知所云?

匿名信?

顾厌?顾言?!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严丝合缝的猜想,如同惊雷般在我脑中炸开!炸得我头皮发麻,四肢百骸都僵住了!

那封被我痛批“轻浮孟浪”的匿名情书……是顾厌写的?!是那个从小跟在我身后、像个闷葫芦小冰坨子的顾厌写的?!他……他暗恋我?!

所以,他后来看我的眼神更冷,不是因为性子更古怪,而是……被我亲手写的“轻浮孟浪”四个字给伤到了?!所以,他一声不吭举家搬走,投身军旅……是因为在我这里碰了个头破血流?!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荒谬感瞬间冲上我的鼻腔,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又酸又胀,带着迟来了许多年的钝痛。

“系统!”我在脑海里失声喊道,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封匿名信!是不是顾厌写的?!顾厌是不是就是顾言?!这个世界的‘冷面将军’顾厌,是不是就是那个世界的顾言?!”

【……数……数据……检索……匹配……】系统虚弱地运行着,几秒后,【……目标……顾厌……与……前世界……顾言(顾衍)……灵魂……波动……一致……确认为……同一……个体……】

【……匿名信……事件……触发……关键……剧情……转折……为……目标……顾厌……搬离……江南……投身……军旅……主因……】系统艰难地补充道,【……宿主……林初……批注……‘轻浮孟浪,不知所云’……对目标……造成……毁灭性……情感……打击……】

毁灭性情感打击……

我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却感觉浑身发冷。

原来……原来是这样。

在那个虐文世界里,我恨他疏远我,恨他为了摆脱“娃娃亲”一走了之,所以用最恶毒的方式在书里报复他,把他写成冷酷无情的渣男,把我自己写成被他虐得死去活来的可怜虫。我以为是我在惩罚他。

可兜兜转转,在这个看似甜宠的古言世界里,真相却是……早在很多年前,在我懵懂无知的时候,我就已经用最残忍的方式,拒绝了他笨拙而真挚的第一次心动。那八个字的批注,像一把无形的利刃,斩断了他所有的希冀,把他推向了冰冷的远方。

是我。原来一直是我。

我才是那个……最先拿起刀的人。

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砸在月白色的丝质中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不是为了虐文里虚构的痛苦,而是为了这迟到了太久、沉重到让我无法呼吸的真相。

“所以……”我喃喃自语,声音哽咽,“在那个世界里,他看我的眼神那么复杂……他问我是不是恨他……他说我用那种方式报复他……”所有的碎片都拼凑起来了。他认出我了!在那个虐文世界里,他早就认出林楚楚就是林初!所以他才那么痛苦!那么愤怒!那么……绝望?

因为无论在哪一个世界,无论身份如何转换,我似乎……都在伤害他。

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

一个穿着水绿色襦裙、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端着铜盆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看到我坐在床上流泪,吓了一跳:“小姐!您怎么哭了?可是身子还不爽利?将军他……”

将军?

我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门口。

逆着光,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边。他穿着一身玄色窄袖劲装,腰间束着革带,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利落线条。阳光勾勒着他深刻如削的侧脸轮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周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冷冽气息,如同出鞘的利刃,带着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我的脸上,落在我脸颊未干的泪痕上。

那双眼睛……深邃,冰冷,如同寒潭。但在那层冰封的表象之下,我仿佛看到了深不见底的疲惫,以及一种……穿越了漫长岁月、沉淀了太多复杂情绪的、沉甸甸的东西。

顾厌。

不,是顾言。

他站在那里,像一座沉默的山。阳光落在他肩头,却驱不散他周身那层无形的、厚重的孤寂。

小丫鬟被他身上的气势所慑,端着水盆的手都抖了抖,怯生生地唤了一声:“将……将军……”

顾厌(顾言)没有看她,他的视线仿佛凝固在我脸上。他迈步走了进来,靴子踩在光洁的木地板上,发出沉稳而压抑的声响。

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目光锐利得像是要将我穿透,带着审视,带着一种压抑了太久的、近乎沉重的……什么。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我轻微的抽泣声和他身上若有似无的血气与风尘的味道。

半晌,他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强行压抑的……涩意:

“醒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脸上的泪痕,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声音更冷了几分,“哭什么?是这江南的宅子住不惯,还是……又梦见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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