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陈音急得直跺脚,突然瞥见院子里的老黄狗,灵机一动,冲过去抱起狗。
老黄狗猝不及防,“汪”地惨叫一声,拼命挣扎。
陈音却死死抱住不撒手:“您看!要是我还有倒霉体质,这狗早该咬我了,可它连爪子都没挠我一下!”老黄狗被勒得直翻白眼,汪汪声变成了呜咽,村长媳妇看得直乐:“哎哟,你快放下它,别把狗折腾坏了!”
陈音这才松开手,老黄狗“嗖”地窜进狗窝,缩在角落里委屈巴巴地盯着她。
“我知道,村民还是忌惮我的,就因为我娘和爹跟村长爷爷也是好友,所以我才先找的您商量,我想帮助乡亲们,也想他们打心里接受我,我可以不用按以前的身份赖活着。现在我是以一个外乡人户籍迁移这里,重新开始!”
“丫头,你的决心是不错,但是,前几年我们以为你已经死在山里,所以早给官府提交流程了,你现在属于是没身份的流民啊!也怪我没上山看一下,听信了别人的妄言。不过,你这丫头也是这么多年没下山看看,你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要不是你娘和你王婶儿从小认识还记得你娘的长相,你早被我们赶出去了。”
这时王婶儿走出来,亲切地拉上陈音的手,村长一瞧还紧张了一下。不过好在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和芸娘真是长得一模一样,当时你出现在大门口,我还以为芸娘……。还好,还好你没事儿,还长这么大了。呜呜……。”
村长见此,赶忙上前安慰。“好啦好啦,芸娘在天之灵一定很欣慰,自己的孩子能有这出息。”
“都怪我!为什么当年没能阻止。”王婶儿哭得越来越猛烈时,陈音没法直接抱了上去,轻拍后背。
“好啦,王姨我知道,我都知道虽然那时小,但我也记得,当时你已经尽力了。他们把我赶到山上时,是你帮我修的茅草屋,是你帮我搬家,教我生存。所以我不怪你,也不怪村民们,毕竟当时我是异端啊。”
王婶儿的泪水洇湿了陈音肩头的粗布衣裳,村长蹲在一旁,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眉头拧成个死结。陈音轻拍王婶儿后背,余光瞥见村长腰间挂着的竹牌——那是里正才能佩戴的信物,也是与官府沟通的凭证。
“村长,”陈音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定,“我知道流民入籍难,但我有法子让全村人吃饱饭。前两年我在后山捡到一本书,书里面记录了不少东西。识草药只是其一。”
村长的烟杆停在半空,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他猛地磕掉烟灰站起身:“有了!”
陈音和王婶儿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齐刷刷看向他。
村长背着手在院子里踱了两圈,一拍大腿:“前阵子西边遭了旱灾,流民成群结队往咱们这边来,官府正愁安置不过来呢。你就当是我那远房侄女,家乡遭了灾,走投无路投奔我来的,我这就去官府给你办手续!”
陈音愣住了:“这……能行吗?”
“咋不行!”村长胸有成竹地说,“我在村里当了这么多年里正,和县衙户籍房的老李头还算熟络。就说你是我妻家那边的亲戚,名叫‘阿音’,爹娘在旱灾里没了,一路讨饭过来的。这事包在我身上!”
王婶儿也破涕为笑:“这主意好!这样音音就有名分了,看谁还敢说三道四!”陈音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眼圈一热:“村长,王婶儿,谢谢你们……”
“谢啥,都是应该的。你父母在世时,帮了我们不少忙啊。”村长摆摆手,“你先在这儿等着,我这就揣两斤刚晒好的烟叶过去,保准能把事儿办妥。”
说罢,他揣上烟叶,风风火火地往县城赶。
傍晚时分,村长哼着小曲回来了,手里还攥着一张泛黄的户籍文书。他把文书往陈音手里一塞:“成了!往后你就是咱们村的人了,这文书上写着呢,‘阿音,年十八,原籍西河县,因旱灾投奔远房舅父村长’。”陈音捧着文书,指尖微微颤抖,上面的字迹虽有些潦草,却像一道光,照亮了她往后的路。
王婶儿凑过来看了,笑得合不拢嘴:“这下好了,以后咱们就能光明正大地一起干活挣钱了。我这就去杀只老母鸡,给你补补身子!”村长拦住她:“别忙活了,等明儿我把村民们召集起来,正式给大家介绍介绍,让大伙儿都认认这个新妹子。往后阿音还要带着咱们村过好日子呢!”院子里的老黄狗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摇着尾巴蹭陈音的裤腿,像是也在为她高兴。
陈音低头看着乖巧的老黄狗,想到了自家的小灰灰。
又看了看眼前和蔼的村长和王婶儿,嘴角扬起了久违的、轻松的笑容。
“那音音今天就在我这儿住下,你王哥今天上集市看铺子,这么晚可能也不会回来,今晚你就暂住他屋。”王婶儿笑着说道。
村长抽了几口烟,也笑着道:“没错今天可得好好跟我们唠唠嗑,平时那几个崽子都不在家,现在家里好不容易来了个年轻的。老伴儿今天安排点小酒小菜,我要跟音音好好唠唠。”
“哎。”王婶儿直接应下,去到厨房准备。
这一晚聊了多久不知道,只知道村长爷爷和王姨更加心疼这个闺女了。渐渐的把自家三个儿子在心里的地位取代。
因为这个时代很少有重男轻女的父母,但是村长爷爷家一直生的都是男娃,所以以前就特稀罕芸娘生的小闺女。
想着想着,她躺在终于不再是干草的床上,沉沉地睡去。
勤勤恳恳守家的小灰灰:为我花生( ̄┰ ̄*)
月光透进窗棂,陈音在睡梦中忽然感觉一股凉气袭来,像是有人在掀她的被子。她还没完全清醒,身体却先一步做出反应,猛地翻身坐起,顺手一推,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惨叫:“哎哟!”
听见这一声响,隔壁房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婶儿举着油灯冲进来,昏黄的灯光下,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龇牙咧嘴地揉着屁股,躺在地上直哼哼。
村长举着旱烟杆紧随其后,看清地上的人后,气得直接用烟杆敲他脑袋:“小兔崽子,大晚上的瞎折腾什么!”
少年委屈巴巴地指着陈音:“爹!我就是今天突然夫子说要修幕,让我们都可以回家一趟,没想到回来晚了,你们都睡了也不想打扰你们,结果……”
王婶儿又好气又好笑,赶紧把儿子拉起来:“你这没规矩的东西,人家还在睡觉呢!”
陈音这时才彻底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闹剧,脸上一阵发烫。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对不起,我还以为……”
“是这小子不懂事!”村长吹了吹烟杆,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一眼,“这是你三叔家的小堂妹阿音,往后可得好好照顾着,不许再瞎胡闹!”
少年揉着被敲疼的脑袋,不服气地嘟囔:“知道啦!看着弱不禁风的小丫头,没想到比我力气还大……”话没说完,又挨了村长一烟杆。
王婶儿笑着拉过陈音的手:“别往心里去,这是我家老三,从小调皮捣蛋惯了。”
陈音看着这温馨又热闹的一家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而地上那个还在揉屁股的少年,此刻正偷偷打量着她,心里盘算着,往后一定要找机会“扳回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