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原主记忆抓起那把锈镰刀陈音便雄赳赳出门,裤脚的补丁在风中猎猎作响,活像面残破的战旗。
山间小路布满碎石,陈音深一脚浅一脚走着,时不时被藤蔓绊个趔趄。她望着漫山遍野的杂草直犯愁:“这哪是野菜,分明是杂草的修罗场!”正嘟囔着,裤腿突然被什么东西勾住,低头一看,竟是株开着小黄花的野菜婆婆丁,锯齿状的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
“踏破铁鞋无觅处!”陈音两眼放光,蹲下身就开始拔,结果用力过猛,整个人往后摔了个屁股墩。
她顾不上疼痛,举着手里的野菜欢呼:“现代养生博主诚不欺我,这可是纯天然的清热解毒神器!”沿着斜坡往下走,腐叶堆里突然露出几簇蜷曲的蕨菜嫩芽。
陈音像发现宝藏似的扑过去,镰刀挥舞间惊起几只蚂蚱。“发财了发财了!”她边摘边念叨,“蕨菜配婆婆丁汤,高低得整出个满汉全席!”太激动,都开始语无伦次了。
等她抱着满怀野菜往回走时,夕阳已经给群山镀上金边。
路过一处溪流,陈音放下野菜,学着古人撩起溪水洗脸。冰凉的溪水冲刷着污垢,倒映在水中的圆脸渐渐露出些许原本的肤色。
“好家伙,原主怕是三年没洗过脸。”她对着水面做了个鬼脸,长的嘛也就是个小家碧玉。
突然瞥见水中游过几条银光闪闪的小鱼。
“鱼?!”陈音眼睛瞬间瞪圆,抄起镰刀就想捞,结果脚下一滑,“扑通”栽进溪里。
等她浑身湿透爬上岸,手里只攥着几根水草,鱼群早没了踪影。“幸好自己不是个旱鸭子,不然呵呵呵……”
慢悠悠回到茅草屋,陈音把野菜往破桌上一扔,开始翻箱倒柜找锅碗瓢盆。
灶台上的铁锅底已经开始有些许锈迹,她用干草蹭了半天才勉强露出铁色。
生火时更要命,干草潮湿根本点不着,她对着微微冒烟的柴火猛吹,结果烟灰全呛进嗓子,咳得眼泪直流。
“我在现代好歹会点外卖,穿越了还得当原始人!”陈音抹着眼泪,突然想起屋里那张破败不堪的木架床底下垫的都是干草,那个一定是干燥的。
火苗终于窜起来的瞬间,她差点虔诚给屋里的床磕一个。
水烧开时,陈音把野菜一股脑丢进锅里,还不忘撒了把从墙角找到的野蒜。
蒸腾的热气中,她蹲在灶台边直咽口水。
等野菜煮得软烂,她也顾不上烫,捧起粗陶碗就往嘴里扒拉。“这味道……”陈音眼睛突然瞪大,野菜的清香混着野蒜的辛辣在舌尖炸开,虽然没油没盐,但就是比她在现代吃的减脂餐美味百倍。也可能是这具身体太饿了的原因吧。
她边吃边调侃感慨:“早知道穿越能实现野菜自由,我就该提前拜穿越锦鲤!”
等把一锅野菜吃得只剩下一点菜沫汤,陈音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瘫在那个快散架的木窗上。
月光从破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望着房梁上晃动的蜘蛛,突然笑出声:“周正临,你那镶钻钢笔再金贵,也比不上我这顿野菜宴!”正得意间,屋外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陈音抄起镰刀屏住呼吸,却见一只灰灰的小狗颤颤巍巍地从门缝钻进来,眼巴巴望着桌上的空碗。“哟,这是来蹭饭的?”她把剩下的菜汤倒在破碗里,小灰狗立刻摇着尾巴扑上来。
“行,以后你就是我的饭搭子了。”陈音挠着小灰狗的耳朵,月光下,一人一狗的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
谁能想到,几小时前还差点吊死在树上的倒霉蛋,此刻正和一只小狗共享着穿越后的第一顿饱饭。
往后的日子,小灰狗成了陈音形影不离的小跟班。
打扫屋子时,小狗蹲在门口歪着脑袋看她用树枝绑成的扫帚扫灰,时不时扑咬扬起的尘絮;修补漏风的窗户纸,它就叼来碎布摇着尾巴邀功,活脱脱一个迷你家政助理。“你这小家伙”陈音边说边往灶里添柴顺便摸了摸它的头。
锅里咕嘟咕嘟煮着刚捉到的山鲫鱼。
自从发现溪边石头缝里藏着鱼窝,她就自制了竹篓捕鱼。
起初总被滑溜溜的鱼甩一脸水,现在单手就能精准掐住鱼尾,还学会用野姜去腥。
某天挖野菜时,陈音在腐殖土里扒出几簇拇指粗的野山药。“这可是纯天然碳水!”她兴奋得差点在泥地里打滚,抡起镰刀刨得尘土飞扬。
小灰狗以为在玩闹,叼着山药藤来回疯跑,最后一人一狗浑身是泥,却像捧着金疙瘩似的把山药抱回了家。夜幕降临时,陈音会倚着修缮过的门框数星星。
茅草屋顶新铺了晒干的茅草,风再大也只发出轻柔的沙沙声。
她摸着日渐圆润的脸颊,想起刚穿越时皮包骨头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现在蹲久了起身不头晕,都能去参加古代版荒野求生了!”小灰狗突然竖起耳朵,冲着后山方向狂吠。
陈音抄起防身的木棍,跟着警觉的小狗拨开灌木丛。
没想到是一窝兔子。这可把陈音激动坏了,兔子小时候她在外婆家养过,好养活,还能生。
日子一天天过去,茅草屋角落堆起了晒干的草药和野果。
陈音用藤蔓编了个简易货架,还在院子里围出一小块菜地,撒下挖到的野菜籽。菜地旁边还用细树枝围了一个简易的围栏,里面养的小野兔也长得毛光锃亮。
看着小灰狗在新翻的泥土里打滚,她突然觉得,这穿越后的“开局地狱模式”,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她朝小灰狗招了招手:“小灰灰,过来。”
她捧起小灰灰的脸,蹭了蹭。谢谢你,你真是我的幸运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