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燕姐和她的老幺(1 / 1)

清晨雨疏风骤,雨水让空气中都裹挟着那泥土的气味,窒息极了,从三楼窗口往下看去,小巷全是奔跑的学生,争吵声,雨滴打叶声,让这自然万物实在热闹得很,而此时在窗台独坐的我,却愈发心生孤寂,忽而便有半个时辰,猛然惊觉龙燕姐已经很久没见了,滴滴雨声传入耳,故人旧事伴清茶,脑海中竟也填满了那个大大咧咧且爱笑的表姐。

龙燕姐,是幺舅舅的女儿,大我好几岁,要是让我说句真心话,我在小时候的印象中,并未有过这个表姐,她不像龙静表姐一样是我小学的班主任,让我这么记忆深刻,反而在13岁的记忆里才思绪到这个爱笑,大大咧咧的表姐。

13岁的时候,堂大舅生病去世,我正在表哥家,吃酒席的那个晚上,一群人在那里洗碗,我路过表哥家那棵大银杏树下时,一个衣着时尚的青春女孩子喊住我:“站住,老幺,你还记得我嘛”,她伸手扯着我的脸,让我那鼻涕都快溜了出来,她的脸庞又靠近了我一点,灯光从银杏叶中投射,让我看清了她精致的脸庞连那细小的绒毛我都看得到清清楚楚,但是我第一眼,不记得了,第二眼稍微有点印象,但不太记得,我也是有记忆的,但是零落得很,母亲接过表姐的话:“这是你表姐,龙燕表姐”,我认真的看了第三眼,我记得特别清楚,这就是龙燕姐。

表姐放开扯着我脸的手“老幺都记不得我了,可能是离开家太久了”她转头笑着对母亲说“孃,我们几姊妹到你家的时候,承木还给我们搬椅子坐,现在都忘记我了”,舅妈打趣道“你去的是啥时候?他多大?”我看着这个扯着我脸的表姐,撒腿就跑开了。

从那以后,也是多年未见到表姐,那时候也不知道她每年都在忙些什么,总是不回家,我也在小镇读书那段时间经常去舅舅家,大多数是没有见到这个表姐,直到在时光的冲刷下,我再次在银杏树下见到这个大大咧咧且爱笑的表姐时,她已经是要结婚了。她笑着向我招手,问“老幺,还记得我不?”这时的我身高也长了,记忆也深了,我说“最美的龙燕姐”她笑着,那双眼都要眯起来了,手搭在我肩膀上高声说“放心这次,不扯你的脸,因为你已经记住姐了”

她嫁的夫家,我也就去过一次,那时正好我在县城读高中,母亲说,来龙燕表姐家吃饭,因为那时候表姐有了孩子,我也要做表舅舅了,我跟贵深表哥过去的时候,又见到了那个大大咧咧且爱笑的表姐,她躺在沙发上带着头巾,一副做月子的摸样,她轻声问我“老幺,还记得我吗?”,我笑着说“龙燕姐”

暮然回首,表姐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我内心的想,因为我见她的时候,是最芳华的时候,此刻怎么头上也生出那显示苍老的,让旁人都觉得烦心的白发,这是多年后在龙凤表姐的孩子韦微的成年礼上我再次见到了那个大大咧咧爱笑的表姐,这次她没有开口问我“老幺,你还记得我吗?”,反而很平静的问我“老幺,你回来了,”,我愣了一下,平素俗气得很,却笑起来赛过太阳,柔过晚风的表姐,我没有见到了,她变得也少言寡语了。

再和表姐分别的时候,我才知道,表姐在婚姻的泥潭中挣扎了很久,那天的天空是灰蒙的,我横竖的看不清楚这灰暗的天空,大抵是泪珠晶莹了我的双眸,我返回舅舅家的时候,我依旧在那棵大银杏树下,我摘下一片银杏叶,本想着夹在书本上带走,却不知上面有一只蜜蜂,蛰得我心疼,眼泪掉落,在累滴的荧光中我又看到了那个青春年少的表姐,她还是大大咧咧且爱笑的。她又得问上我一句“老幺,你还记得我吗?”

我向来是不惮以最直白的语言来跟表姐回话的,因为在第三眼的时候我便记住了。

此刻窗前雨停了,树间隙的风好像零零碎碎的说些什么?我又听到了楼下的人家,有一个小女孩子再叫另外一个玩球的男孩子“老幺,来玩”,猛然惊觉,是龙燕姐叫我的那句老幺,后面我没有问她为什么总是叫我“老幺”,我想是母亲就叫舅舅老幺,她也叫我老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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