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静赶过来的时候，会议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周羽生一个人：“周总，项目审评会议预计安排在19号。”
“19号？三周后？”周羽生翻看着手里的资料，问道，“怎么安排得那么迟？”
苏静给他倒了一杯清水，回道：“承运要加进来。”
“承运？”周羽生疑惑道，“董事长下的命令？”
“是的。”苏静回道，“这个是承运的方案书。刘乾还在董事长办公室里，董事长的意思是也让承运参与项目审评会，和所有公司，一起公平竞争。”
周羽生接过文件认真看了起来：“邓倩倩是从董事长室里出来的吗？”
“不是。”苏静安静地道。
“调查得怎么样？”周羽生皱着眉头看着承运的方案，这样的方案，完胜目前在手的所有项目，包括新北。
“刘乾最近在忙MGK的并购方案。从公司到私人活动排查了一遍，暂时没有找到刘乾和邓总有交集的情况。”苏静看了他一眼，道，“投资部的几位都是老员工，内部这些机要的投资计划泄露的可能性不高。会不会是新北那边的人？您刚刚有跟若沈玉璟沟通过吗？”
周羽生摇了摇头，道：“新北提起的这个方案只有沈玉璟，杨若安，和J三个人知道。泄露得可能性更低些。”
他看了看手上的文件，问道：“你怎么看？”
苏静抬了抬自己的眼睛，看着老板，大胆道：“K集团想扩大新媒体赛道，这个方向的方案推进已经有大半年了。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投资部的同事也曾找过承运谈过相关的合同。但承运从来没有表露过有任何的兴趣。但您刚刚让投资部的同事背调新北的情况起，M集团就立马介入跟沈玉璟洽谈。而我们刚刚和新北敲初步方案，承运的方案就已经在董事长的桌子上了。如果说，不是M集团想要吞并或者打压新北的话，这一切只是巧合的话，难免有些牵强。”
周羽生没有说话。
苏静站着等待老板的指示，心理有些忐忑不安。M集团和K集团是联姻关系，自己公然站到M集团的对立面上去，是死是活就在老板的下一句。
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周羽生才开口道：“投资部的背调先放一放。”
“好的，周总。”苏静偷偷地舒了一口气。
“先别跟若安说。”周羽生叮嘱道，“别让她多想。”
苏静点了点头，良久才道：“若安应该可能已经有想到这里面的其中一层。而且，刚刚，邓总找她去喝咖啡。”
周羽生顿了顿：“你没跟上？”
“邓总防着。”苏静低低道，“邓总带她去了咖啡包间。听不到谈话内容。”
周羽生习惯性地转着笔杆，沉默了一会道：“把下午跟成都的视频会议，安排到明天早上。把新北的项目排序，放在会议开头第三个，把承运尽量往中间排。跟刘乾说，把项目审评会议排到13号，我只给他1周的背调时间，让他下周一就要把初步调查结果放我桌上。”
苏静看了一脸漠然的老板，点头称“是。”
“今晚我提前下班。”周羽生走出会议室，往外走，“明天让市场部做年会会议报告，我也参加。”
“好的。”苏静快步给老板按了电梯，停住了脚步。看着老板面无表情地消失在电梯后，苏静知道，这一次，她以自己的专业搏了一把，确实在周羽生的身边稍微站住了脚，虽然目前没有根基，但这条大腿终于愿意让她抱了。
苏静吁出一口气，抱着怀里的文件一一去做安排。
。
12月3号是云滨花园的最热闹的一晚。这一夜在G城跟M集团和K集团有生意来往的合作伙伴齐聚一堂的日子。而今年举办的地点是在周家的老宅。
人还没齐。
周羽生下了车，直接转向父亲周顺德的书房去。
路过厨房的时候，邓倩倩和母亲顾煜玲的声音热热闹闹地传了过来。周羽生朝厨房望了一眼，又继续往书房走去。
“周少。”李妈抱着花瓶，碰上步履匆匆的周羽生。
“我爸在书房吗？”周羽生缓了缓，调整下自己的状态。
“嗯，老爷在书房。不过，邓家的老爷也在。两个人在下棋。”李妈低声道，掏出手绢递上去“擦擦汗。邓老爷跟老爷，两个人似乎在商谈事情。要是不急，晚些进去。先去喝杯水。”
周羽生脱了外套给李妈：“嗯，我有急事。李妈，你去忙其他的事情吧。”
李妈看了他一眼道：“别急。”
周羽生梗了下，点了点头，才抬腿继续往前走。
周家的少爷，一生衣食不愁，无忧无虑，从来都是一副淡泊从容行云流水的模样。这是李妈，第二次看到自家少爷这么着急的模样。李妈担忧地看了一眼那个仍旧匆急的背景。
“扣扣扣。”周羽生在门前停了停，才敲门。
门内一阵沉默。
“扣扣扣。”周羽生又敲了敲门。
门内停了好一会儿，才响起一声“进来。”
一推门进去，便见周顺德一手执着黑子将落未落，一脸不耐烦地朝门口看过来。
糟糕，看来老头子这是要输了的节奏。
“邓叔叔，你好。”周羽生朝邓奇峰打了声招呼，便对周顺德道，“爸，二哥来消息了。”
周顺德瞪圆了眼睛狐疑地看了一眼小儿子，才转头慢慢放下黑子。
周家二儿子，周羽雄，刚好是周邓两家默认不谈论的话题。
邓奇峰看了对面的两个父子，摇起了身子，道：“下了这么久的棋了。肚子快饿坏了。你们父子先唠叨唠叨，我先下去找我家倩倩要东西吃。”
“哎，老邓，下完这盘棋再走啊。”周顺德挽留了下，这盘将输的棋盘就这么尬在这里，让人好生难受。
“老周啊，我真是羡慕你啊。每次你的棋局一有颓势，立马就有人来救你。你这福气啊，真的是佩服佩服。”邓奇峰调侃道，“好啦好啦，我真的是饿肚子啦。你们想聊，我一会儿来找你续盘。”
“你家倩倩的手艺可是越来越精湛了。好吃的记得留我一份。”周顺德一边说一边送他出去。
“哈哈哈，也不知道这丫子是着了什么迷，最近连续报了好几个烹饪课程，天天在家研究养身啊之类。唉唉，我可是不想再当她的小白鼠了。”邓奇峰笑道，“我们家倩倩啊，年纪轻轻，一点上进心都没有。真羡慕你有羽生这样的乖儿子。”
“哎~女孩子就应该像倩倩这种的。男主外女主内，分工合理，家宅安宁。我就喜欢你家丫头。”周顺德笑眯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