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灯光照在女人的脸上,林慧慧有一瞬晃神,直到淼淼毛绒绒的身子贴在她手臂上才回过神。
苏黎冷着脸,又重复问了一遍:“林慧慧,贺勇死的当天,也就是今年6月22号晚上七点到23号凌晨三点,你在哪里?是不是去了贺勇家,你有没有见过贺勇?”
他盯着林慧慧,不敢放过她的一丝表情变化。淼淼不知道自己的人类同事在看什么,但是别人看的,小猫也要看!
胖嘟嘟的小猫猫抱住林慧慧的手臂,小猫脸凑过去,喵~人,让猫看看。
苏黎:“……”
我学犯罪心理学的,小猫你学什么的?
林慧慧摸摸猫,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然后轻声开口:“22号晚上,大概是七点多,我去男朋友家见他父母。”
苏黎:“据我所知,你男朋友的继母当天上夜班,并不在家,你去见家长?林女士,这是不是不太合适?还是说,另有隐情,比如你和贺峰继母之间的关系并不能见面,至少不能当着贺勇的面见?是不是!”
苏黎突然提高音量,林慧慧被吓了一跳,放在淼淼身上的手不自觉收紧。淼淼下意识想张嘴的,但是忍住了。
工作期间,不能伤人!
很快林慧慧就给出了回应,她点了点头,告诉苏黎:“是的,那天我见过贺峰的爸爸。至于他妈妈,贺勇说那不是贺峰亲妈,不重要。”
淼淼气愤亮爪爪,结婚二十几年,赚钱给他花,洗衣做饭,竟然说他老婆不重要?
人渣!
苏黎微微皱眉,对林慧慧的话表示存疑。但是想到他们调查到的贺勇真实的一面,又觉得这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假无私,真剥削。
这样的人真凉薄,不把林娟当做家人也可以。
“不是贺峰的妈妈,那是你的吗?”
林慧慧抬头看着苏黎,反问:“你们都知道了?”
淼淼:“喵嗷!”
“嗯,现在希望你能如实交代。”苏黎补充,“淼淼说的。”
林慧慧:“小猫叫淼淼吗?”
“喵呜~”人,是猫的名字。
林慧慧将视线从淼淼身上挪开,转而盯着苏黎的眼睛,面无表情、机械开口:“城里的猫命好,你们警局的猫命更好,不会被随便的摔死。”
“我小时候也养了一只猫,我省吃俭用,喂我的猫吃了小小一口,我就被我的养母打得半死,就连小猫也被摔死了。”林慧慧眼神阴郁,突然激动起来,用拳头不停在桌子上锤砸,“她把我的头按在死猫上,一遍遍的告诉我爸死了,我妈不要我了!”
“林慧慧!冷静点!”
“我是个野种!我是个杂种!”
“林慧慧!”
“我该死!不,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不能死,不能死……”
“林慧慧!”
淼淼觉得毛骨悚然,浑身毛毛炸开,像个黑色小海胆。人类真可怕,变脸的速度比小猫咪还要快。
她用力挣脱,三两下跳进苏黎的怀里。苏黎没空安抚小猫猫,趁着林慧慧情绪高昂的时候继续追问:“所以呢?你不能死,阻碍你的贺勇就要死?”
“他看不起你,不让你和贺峰结婚,所以你一怒之下就杀了他?”
“是不是!”
“呵~”林慧慧轻笑起来,反而平静坐了回去,抹了一把脸,“不是,我没有杀贺勇。”
“那天晚上我去见贺峰的爸爸,但是他很不满意我,嫌弃我没文化,只是个收营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然后贺峰就跟他爸爸吵起来了。”
林慧慧想起贺勇指着她鼻子痛骂的样子,“他骂得太难听了,我离开了。然后贺峰就追了出来。贺峰说他会想办法说服他爸爸,或者结婚后离他爸远点,可是,呵呵,他连买一辆车的钱都没有。”
“然后我们在文昌花园坐了一晚上,我们从东大门进去的,那附近应该有监控,你可以去查,人真不是我杀的!”
“你说的我们会去调查核实,感谢你的配合,后面我的同事会帮你办手续。”苏黎抱起淼淼,“走吧。”
苏黎关上门的瞬间,看见林慧慧悠闲的靠在椅背上,手臂自然的放在扶手两侧,察觉到审讯室无人,甚至放松的伸直交叠两条腿,嘴角微微勾起自己的都没有察觉的弧度。
“烤肠姐姐有问题!”
苏黎抱着小猫崽猛亲一口:“哇,淼淼真厉害!”
小猫咪傲娇仰着头,喵喵叫让苏黎带着她去找别人炫耀。
等苏黎推开办公室的门,准备告诉他们苏黎有问题的时,发现莫淮竹和赵温絮的脸色是很难看,而凡越背对着他正在捣鼓电脑,看不清表情。
没眼色的小猫先跑进去,跳上办公桌挥爪宣布:“林慧慧有问题!”
莫淮竹rua了一把猫头,告诉她:“贺峰有问题,林娟也有问题。他们全家都有问题。”
淼淼呆住:“竹竹,你骂人。”
“上班不要带个人情绪哦~”
“不是骂人。”赵温絮抱起小猫队长,将其放在一份口供前,“林娟来投案自首了,说人是她杀的。”
而在林娟走进警察局的五分钟前,贺峰交代是他杀了他爸。
莫淮竹看了林慧慧的口供,和贺峰所说的一样,贺勇看不起林慧慧,反对两人结婚,并且说了很多恶毒侮辱性的话。林慧慧一怒之下离开,贺峰要去追,但是贺勇阻拦他。父子俩就打了起来,贺勇身上的击打伤就是这么来的。
两人在文昌花园发生了争执,林慧慧坚持分手,但是贺峰不同意,两人大吵一架。随后贺峰返回家中,在他父亲的言语刺激下失手将他杀害,并抛尸垃圾桶,随后返回家中打扫一切痕迹。
淼淼好奇林娟的口供,用头拱开笔录本,找到林娟的叙述,她说贺勇见到林慧慧之后,发现她是林娟的女儿,随后就去工厂找到林娟。两人发生矛盾,随后失手杀人。
她杀了人之后心生恐惧,就找来继子贺峰来帮她处理尸体。
贺峰是林娟一手带大的,两人之间的感情胜过与贺勇的,加上夫子之间的矛盾,贺峰帮林娟处理了尸体。
“两份口供不一样?”猫猫疑惑,“谁才是真凶呢?”
“呐呐呐,有趣的来了吧。”莫淮竹给淼淼塞了块冻干,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笑了,整个人都透着无奈,“贺峰又改口供了。”
“他又说人是林娟杀的。”
淼淼:“喵啊?!”
小猫猫怎么彻底听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