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寺习武(1 / 1)

江家的变故让江楠月不甘心在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了,她恳求乌衣大师传授武艺。

乌衣大师虽说是佛门中人,但是在武林英雄榜上前三位的高手。据说他的佛法心经可以在百米之外就令对手穴位倒转,走火入魔而亡。每一年来到寒山寺拜师的江湖中人络绎不绝,无论来者是多么的诚心,乌衣大师都别人不见。

寒山寺的晨钟惊破薄雾时,江楠月已跪在大雄宝殿前的青石砖上。露水浸透素色裙摆,寒意顺着膝盖蔓延,可她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佛香缭绕中,乌衣大师手持佛珠缓步而来,袈裟下摆扫过石阶,带起细碎的声响。

“大师,我希望可以习武。“话音未落,江楠月重重叩首,额头撞在冰凉的砖石上。昔日养在深闺的千金,如今眼底只剩破釜沉舟的决然。

乌衣大师指尖轻捻佛珠,檀木珠子相击的脆响在空荡的庭院里格外清晰。“为复仇?“他的声音像是从云端落下,带着超脱尘世的淡漠。

“是!“江楠月猛地抬头,发间银簪滑落,青丝如瀑散开。记忆里江家满门横陈的惨状、奶娘至死护着她的模样,如潮水般涌来,让她的声音染上铁锈般的腥甜,“我要那些刽子手血债血偿!“

佛珠转动的节奏陡然加快,乌衣大师望着眼前倔强的少女,恍惚间想起三十年前那个雪夜。同样年轻的面孔,同样炽热的复仇执念,最终却让江湖血雨腥风数月难平。他垂眸掩去眼底的波澜,轻声道:“出家人,不可教人杀人。“

“大师!“江楠月膝行半步,指尖死死抠进砖缝,“楠月并非要滥杀无辜!江家老幼妇孺皆成刀下冤魂,若天道不彰,我便以双手讨回公道!“

晨雾渐散,阳光穿透飞檐落在乌衣大师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良久,佛珠停止转动,他轻叹一声:“起身吧。明日开始,你去打扫藏经阁。阁中经书共九千九百九十九卷,若能坚持九九八十一天,我便传授于你武功心法。“说罢,他转身走向佛堂,枯瘦的手掌拿起一炷香,青烟袅袅升向庄严的佛像。

江楠月望着大师的背影,忽然明白这看似简单的考验,实则是场心性的试炼。藏经阁位于寒山寺后山,推门便是扑面而来的陈旧气息。蛛网盘踞在檀木书架间,厚厚的灰尘裹着经文,仿佛尘封的岁月。她握着竹扫帚,从最底层开始清扫。

起初,每日与经文灰尘相伴的日子让她几近崩溃。可每当精疲力竭时,江楠月就会想起那个血雨腥风的夜晚。她咬着牙擦拭泛黄的经卷,指尖被书页割出细密的伤口,血珠渗进纸张,在《金刚经》的字迹间晕染开。渐渐的,她发现扫地亦是修行——拂去尘埃时,需摒弃杂念;翻动经卷时,要心怀敬畏。

第七十九日深夜,暴雨倾盆。江楠月跪在漏雨的阁楼角落,用身体护住即将被淋湿的典籍。雨水顺着她的脖颈灌进衣领,可她的目光始终盯着书页上模糊的字迹。远处传来乌衣大师的脚步声,老和尚望着浑身湿透却仍在护经的少女,手中佛珠突然断裂,檀木珠子滚落满地。

“明日卯时,来禅房。“乌衣大师弯腰拾起佛珠,转身时声音微不可闻,“当年老僧拒人门外,是怕重蹈覆辙...如今方知,慈悲之道,亦在手中。“

暮春的寒山寺飘着细雪般的柳絮,乌衣大师望着藏经阁方向轻叹了口气。江楠月捧着新抄的《般若经》进来时,老和尚正用秃笔在宣纸上写着“止戈“二字,墨迹未干便被山风掀起边角。

“楠月,报仇并非只有刀剑。“乌衣大师放下毛笔,指腹摩挲着案头的青铜剑穗,那是三十年前他亲手斩断的孽缘信物。

江楠月将经卷轻轻放在檀香案上,五年的光阴在她身上留下沉静的气韵。素色裙裾沾染着经年累月的墨香,发间银簪换作竹制步摇,“在藏经阁的日子里,我阅览了一些经书典籍,略有顿悟...还望大师指点。“她忽然想起初入寒山寺时自己的执拗,如今想来,倒像是前世之事。

乌衣大师起身推开雕花木窗,山风卷着松涛灌进禅房。“世间之大,天下武功,总会利用排行榜告知世人,“他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武林盟大旗,声音里带着三分嘲讽,“于是一些习武之人将战胜他人当作是习武的最终目的。但是,武学的核心却少有人去参悟。“

“大师的意思是...“江楠月望着窗外纷飞的柳絮,忽然想起《易筋经》里“刚柔并济“的批注。

“若你习得一家武学,便只有一家武学...“乌衣大师转身时,袈裟带起满室檀香,“但天下武学千千万。楠月,去悟吧。“他枯瘦的手掌轻轻落在少女肩头,如同当年在藏经阁漏雨处看见她舍身护经时的那一眼,“静下心来,若能潜心于藏经阁,多年之后,必成气候...“

这一悟,便是整整五个春秋。春扫落花秋拾叶,夏避骤雨冬踏雪。江楠月在经卷间穿梭,从《达摩剑谱》到《素女心经》,从《孙子兵法》到《九章算术》。她不再执着于一招一式的凌厉,而是将各派武学精髓拆解重组——武当的太极圆融藏在少林的刚猛之中,峨眉的轻灵敏锐糅合着丐帮的雄浑掌力。某个雪夜抄录《武穆遗书》时,她忽然领悟到,真正的力量从来不在刀刃之上。

天宝十九年,北方战事愈演愈烈,叛军已逼近长江天险。当江楠月踏出寒山寺山门时,江南的桃花正开得肆意。二十岁的少女背着装满经卷的竹篓,发间竹叶摇曳生姿,看似柔弱的身影却让守山的武僧们不敢小觑——这些年偶有武林高手上山求见乌衣大师,总能在藏经阁外听见兵器相击之声,却从未见过半个人影。

山脚下的茶棚里,说书人正讲着新任武林盟主力战三魔的传奇。江楠月要了碗粗茶,听着旁人议论北方局势与江湖秘闻。当听到“姑苏江家灭门案至今未破“时,她指尖微微一颤,却只是往茶水里撒了把从藏经阁带来的桂花。

暮色四合,江楠月站在当年江家大院的废墟前。野草疯长掩盖了曾经的雕梁画栋,唯有半块刻着“江“字的匾额斜插在土中。她弯腰拾起一块碎瓷,上面还残留着牡丹花纹——那是母亲最爱的茶盏。

“爹,娘,“江楠月将碎瓷贴在心口,晚风掀起她的衣角,“楠月回来了。这一次,不用刀剑,也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远处传来寒山寺的钟声,惊起一群归鸟,在血色残阳中掠过姑苏城的天际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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