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夜晚像一个黑布阻隔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日月星辰伴随着山川险阻,照亮着每个人心中的不安。
信念犹如一座灯塔规划出一条专属于心灵的“丝绸之路”。
一入子时,头上的繁星绘制出来的天机图,每个人的命运都在这天地万物瞬息之间,交织在这里面。
张悯生看着夜空同时不忘注意脚下的路,一不留神就容易摔个大马趴。
虎子打着哈气,驮着背踉踉跄跄地随行着。
张悯生见状上前碰了一下小虎的胳膊问道:“精神点,你是不是瞌睡了?”
虎子没作答,只是弱弱地点了点头。
其实此时的张悯生也是在强撑,看着虎子难受的样子便冲着盜爷喊了一声:“盜叔,该休息一下了吧?大家好像都累了。”
盜叔听见转头看向张悯生和虎子二人,思考了一会儿道:“可以啊,那就在这附近安营扎寨吧。”
听罢,众人随意找了一个地方,把布篷一支,各自休息去了。
此时一群乌鸦也悄然落在了一棵高大的树梢上,微微刮起的小风传过树林时,发出阵阵酥酥声;
几只乌鸦在树杆上轻轻摇曳着,同时伴随着一两声嘎嘎声宛如正在演奏的死亡收割曲。
此时从树梢上飞下来几只乌鸦,停在了几人的布篷前,摸索着朝内探出个脑袋。
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甚是明显,时不时从其孔瞳中透露出些许寒光。
喉咙里泛着“咕噜噜~”的声音,一点一点地进入到了张悯生所在的布篷里,
这时的二人早就已经进入梦乡了。
虎子的鼾声不断,但似乎对潜伏进来的那只乌鸦没有丝毫影响,
那只红瞳乌鸦蹦着跳到二人之间的空隙中,侧着头机械地看了一眼张悯生;
便直接一跳,跳到了其身上,从嘴里吐出来一条黑黢黢的大虫子,
那虫子不断地发出了吱吱的几声虫叫。
只见黑色的虫子长了千足,身上密密麻麻的疙瘩夹杂着乌鸦的胃液般的粘液,从其中映射出乌鸦猩红的眼瞳。
肥硕的身体缓慢地向上爬行着,眼看离张悯生的下巴也越来越近,
忽然那虫子仰起来前半段身子停了下来,扭动着它短粗的头向前探着什么。
身后的乌鸦不耐烦地叫唤了两声,用它长长喙啄了两下肉虫的身子,
同时张悯生翻了个身导致黑虫直接翻肚到了地上。
扭曲着身子不断地发出吱吱吱的怪叫声,
红瞳乌鸦在一旁看着急的直扑楞翅膀,
大黑虫在地上疯狂蠕动着,试图让自己翻过来。
张悯生睡的吧唧了两下嘴,又一转身把头背了过去。
红瞳乌鸦见状上前叼起还在地上蠕动的肉虫,往前走了两步;
便又放到了张悯生的身上。
黑色的肉虫左右探着,朝张悯生的脸爬去,慢慢爬到了嘴边。
它撑开了张悯生的嘴,一点点地爬进了他的嘴里,直到喉咙那里;
张悯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突感呼吸不畅向喉咙抹去,
摸到了鼓鼓的东西还在往里缓慢的爬去。
张悯生立刻坐了起来,这时的红瞳乌鸦一惊扑腾了起来,
飞到了布篷口静静地看着;
张悯生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乌鸦,
赶紧用手箍住了喉咙里的东西,右手推搡着还在睡觉的虎子。
虎子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向张悯生,问道:“干嘛?小爷我不睡觉的啊?”
就见张悯生用手指着嗓子,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有…东……西……在……”
虎子见状定睛一看,立马上前勒住了张悯生的脖子,
这时在布篷口的那只乌鸦叫了两声,便将虎子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只见虎子愣了一下,赶紧转头对张悯生说道:“你坚持一下。”
转身去布包里拿出一把细细的柳叶刀,对张悯生说道:“把嘴张开。”
张悯生见状惊恐地摇了摇头,虎子见状说道:“想活命就把嘴张开。”
张悯生听罢,只好张开了嘴。
虎子向里望去,见到了那条大黑虫的扭动着尾部,
也不是一惊,不自主地看了一眼张悯生的眼睛。
虎子拿起那把刀,刺向了正在蠕动的尾部,
只见那虫子一吃痛往下蠕动的更快了,
虎子再次朝那虫子刺了下去,一股黑红色的粘液伴随着肉虫的怪叫喷涌而出,
呲了虎子一脸,虎子嫌弃地朝地上吐了一口;
继续朝破开的地方一勾,慢慢地往外拽着,此时张悯生的嘴里已经浸满了那肉虫身体里呲出来的液体,
慢慢的虎子已经拽出来半截虫子的身体,这时的红瞳乌鸦歪着脑袋冲着二人嘎嘎叫着,不多时黑虫子疯狂般与虎子的刀子拉扯着;
“啪嗒~”一声那肉虫直接硬生生地磨断了尾部,在二人一愣神的时候,瞬间挣脱开了张悯生勒着的手,迅速爬向了肚子里。
虎子见此情形,彻底呆住了。
张悯生咳嗽着,希望能将那虫子吐出来,但是毫无用处。
虎子赶紧上前拔开其嘴巴看去,只剩一些粘液残留在喉咙边缘,虫子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虎子看向那只红瞳乌鸦,只见那乌鸦冲他叫了两声,便一蹦哒消失在了布篷外。
虎子见状立马追了上去,一出布篷,向空中看去密密麻麻的乌鸦盘旋在他们上空;
虎子左看右看全是红瞳乌鸦,分不清哪只是哪只。
虎子又回到了布篷,看着张悯生捂着肚子左右辗转反侧,心中不免有些许惭愧感。
上前拽住张悯生说道:“都怪我,没反应过来。”说完见张悯生依然翻腾着。
虎子突然想到了古老的密法,于是撸起袖子拿起了掉在一旁的刀子,对着小胳膊划出一条血道。
一流鲜血陆续滴在了张悯生的嘴边以及嘴里,过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反应。
虎子见状也急了,站起身来去找盜爷说明了情况。
不多时虎子和盜爷一同回到了张悯生身边,这时的张悯生很平静的躺在那里,眼神呆滞着望着篷顶。
盜爷上前摸了摸张悯生的鼻息,又用手摸了摸十二指肠的位置,“哎,不对啊,小东西你在哪呢?”盜爷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虎子一听更着急了,盜爷安慰道:“你已经把它伤了,想必不会在老地方呆着了。”
虎子听罢问道:“什么老地方?那意思是我家少爷不会出现危险吧?”
盜爷看着张悯生的身体回答:“总之,得等回去才能把那东西引出来。”
虎子见状答道:“那现在怎么办?”盜爷看了一眼虎子说道:“你们留下来呆在原地等我们怎么样?”
虎子看了一眼张悯生又看了一眼盜爷,回答道:“也行!但是你得给我们留点干粮和水。”
就在这时,张悯生瞳孔一缩咳嗽了两声,看向了虎子和盜爷二人,并问道:“有水吗?口干。”
虎子转身拿水给了张悯生,盜爷也见状问道:“你能坚持吗?”
张悯生疑惑地问道:“坚持什么?”
虎子刚想回答,便被盜爷打断了:“没什么,你突然晕倒了。”
虎子不可思议地看着盜爷,张悯生回答:“是吗?我没事。”盜爷摸了摸张悯生的头,说道:“没事就好,你躺下休息一会儿,等天一亮就出发!”
张悯生只是点了点头,便继续睡觉了。
随后盜爷招呼虎子同他出了布篷,到了外面盜爷开口说道:“这件事就先这么过去了,谁也别说,也别和他自己说起今天晚上的事。”
虎子疑惑道:“这是为了什么?”盜爷回头看向虎子回答:“你希望肚子里有条大虫子啊?悯生的状态对于现在来说也算件好事。”
虎子也只是皱了皱眉回答道:“好吧,我知道了。”
第二天清晨,一缕阳光斜照进山谷,远处树枝的阴影中依然隐密着几只乌鸦;红色眼睛一眨一眨的。
张悯生出了布篷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径直朝石头上坐了下去,看着斜阳照在树上仰头看着天空。
这时听见盜爷喊了一句:“起来的怪早啊。”
张悯生听罢,回答道:“睡不着了,就起来了。我去叫虎子。”说完,跑向了虎子的布篷。
就这样,一行人再次踏上了未知的探险之旅。
行路到晌午时分,高高的太阳悬挂在众人头顶,丝毫不减这林间袭人的透骨凉气。
虎子等人只顾着往前行路,不曾注意到在一旁的张悯生状态已经不对劲了;
张悯生朝后看去,几只乌鸦起起落落的停在了不远处的岩石上,侧着头正看向他。
豆大的汗珠缓缓从张悯生的额头上低落,期间顺势一把搭在了虎子的肩上;
虎子看向张悯生,此时也注意到了张悯生的异样,便停下来问道:“你累了?还是热的?”
张悯生只是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道:“我身上现在和一个炉子似的,热得受不了。”
虎子歪着头看着张悯生顿了顿问道:“还有呢?可能是太阳高照的原因。”
张悯生听罢说道:“也许吧。”
于是再又行径了大概10公里的地方,盜爷看离目的地没几公里远了,便指挥众人驻足歇脚。
就这样走走停停一路,夕阳红已经映射出道道霞光,同时随着时间流失渐渐落下了帷幕。
这时的众人已经来到了山脚下,望着高耸入云的山脉,犹如通往上界的一道桥梁,不禁让人感慨天地之造化的鬼斧神工。
盜爷转身面向众人道:“大家再幸苦一下,把墓宫入口确定出来,明早便可直接倒斗了。”
众人听罢,就见合姑姑和顾天罡各自忙活起来,而盜爷则是看向日月星辰和手中的罗盘,上下结合着。
而在一旁忙活的梦云妍,看向张悯生和虎子说道:“你俩也别愣着了,过来搭把手。”
虎子见状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张悯生也只好走过去帮起忙来。
张悯生等人顺势在不远处寻到一处避风的地方,把布篷以及篝火都架了起来;同时在几人的配合下火也升了起来,
梦云妍把包里的干粮悬空架在了火柴堆上,又拿起装水的葫芦喝了两口。
只见不远处的盜爷指着一处说道:“就是这里了。”
虎子和张悯生齐齐看向盜爷的方向,这时在盜爷旁边的顾天罡说道:“盜爷,这附近应该有几个阵眼,大致分别在东南、南、西北、西南。”在不远处的张悯生和虎子静静地看着他们。
此时合姑姑已经用笔在纸上画出了一幅简略版的地下图,递交到了盜爷手里。
盜爷立即和顾天罡在一旁地讨论起如何进入墓穴,合姑姑则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腔。
夜晚的山脚下风还是很大的,最后大家在一番讨论下制定出了一份非常满意的方案,众人围坐在篝火前仔细聆听着,一共是两套方案。
随即合姑姑也将她眼里所成的画面描述了出来,说道:“我刚才用地灵眼看了一下地底的大致情况,机关分为十六道,第一道在北面的墓穴入口,也就是咱们现在所在的地下;第二道是在进入第一墓室才会触发,而后面几道则是移动的,所以大家进入墓穴之后要小心。”
张悯生听完一惊,问道:“你能看见地下?”
虎子插话道:“没错,合姑姑的眼睛非常厉害,小爷以前我也是领教过的,就算藏到地道里也能给你掘地找出来。”
张悯生听完更吃惊了,不知在说些什么。
合姑姑见状轻轻一笑说道:“这不算什么,我还有更厉害的,日后再有机会你一定会见识到的。”
虎子听罢哈哈大笑道:“别吓唬我家大少爷,刚出来见识世面,吓着了以后恐怕不会在和你们出来了。”
张悯生见状看了一眼虎子回应道:“你太小看我了吧?当时在后山我跟着常道长早就见识过了。”
虎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张悯生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盜爷见状赶紧插话说道:“好了好了,大家今天休息吧,明儿晚开墓入穴。”
虎子随即立刻回应道:“好的,没问题。”
就这样大家各自吃饱喝足后,相继休息去了。
一双红瞳慢慢从中渗出几滴鲜血……
阵阵乌鸦叫声在黑漆漆的氛围中空洞回响着……
一栋古宅瞬间矗立在眼前,“鬼灯幽幽,桥上刻誓言,梦语惊人,三生石上见因果。”轻悠悠的歌渺声回荡在其周围。
一对扎着两个小啾啾的孩童,手里各提着一个白纸灯笼,然而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丝毫不减死气的弥散,
两个孩童一把将视野拉扯进了那座古宅里,天色一下亮了起来,像是来到了白天。
高高牌匾上写着:“玉逍阁”…….
一位妙龄女子的幺幺歌声随即传来……
渐渐临近之时,古宅中心水缸之旁一位女子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身后出现了一位身披铠甲的男人,收起其剑扬长而去。
那女子趴地而行来之……
临近突变一褶皱扭曲之容,顿时阴风骤起被其压在身下;
嘶吼着、抓挠着甚是痛苦,鲜血慢慢侵染成一袭红衣
脖子不断弯折着,直至挨到了她自己的肩膀;四肢极度扭曲,呈诡异之状,像是有人全部打断一般,不间断的动着。
嘴里含着一颗定尸丹,不断用上牙床和下牙床左左右右节奏不一的摩擦着,发出阵阵疙疙瘩瘩的声音……
一霎那又回到了古宅门口,一道声音传来:“善恶交织,因果相随。善为通天桥,恶为地狱鬼,若是誓言未能还,今世生死永相伴!”
“今世生死永相伴~~~~!”
此时张悯生瞬间惊醒,耳畔回荡着那个声音,身上早已被汗水侵的湿透。
他大口喘着粗气,久久不能平复;心脏跳的直突突,一时周围充斥着咚咚心脏跳动的声音。
张悯生转头看了一眼小虎,虎子依然睡着,没有丝毫动静。
张悯生唏嘘地闭上眼安慰自己道:“就是个梦!就是个梦!”
于是尝试再次进入梦乡,闭起眼睛了一会儿那个女人的恐怖面容又渐渐浮现,
张悯生连忙睁开眼睛不知所措,在辗转反侧的难以入眠之下,张悯生起身走出布篷。
微微小风带着些许凉意,瞬间将张悯生吹着打了个抖嗦。
月光茭白,映射出一些伤感之景;梦里的东西点点浮现,
张悯生不禁念出了一句诗:“寂历秋江渔火稀,起看残月映林微。”
随后叹了口气,又抬头看向了月亮。
此时一只红瞳乌鸦悄然停在了张悯生的肩上,
这时的张悯生还沉浸在月色凄凉的景象中丝毫未察觉出来一丝异样……
…………
一人一鸟在月光的映射下,仿佛其背影与之产生了情感共鸣。
月下巫鸟照彼岸,影路随身阴阳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