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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醋海翻波·书生亦添乱(1 / 1)

谢珩盯着林墨递来的那本《江南风物志》,指节捏得泛白。

书页里夹着张素笺,蝇头小楷写着「新得古谱,与君共赏」。

「啪!」

他手中劈柴的斧柄,生生被捏断一截。

青黛吓得一哆嗦:「疯…疯子!」

午饭时,林墨点的那碗三鲜面,辣得他涕泪横流。

「抱、抱歉!」沈知意慌忙递水,「定是错放了辣罐……」

谢珩面无表情地擦着溅上辣油的云锦袖口。

嗯,是他「错放」的。

直到林墨红着脸,递来诗会请柬——

「沈娘子,后日…后日兰亭雅集……」

谢珩手中的茶壶,「哐当」砸在青石板上。

江南的深秋,天高云淡,阳光带着一种慵懒的金黄,透过「知味轩」敞开的雕花木窗,在擦得光洁的青石板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浮动着蟹粉小笼蒸腾出的鲜香、新茶氤氲的清冽、还有后厨灶上咕嘟作响的糖醋小排的酸甜气息,交织成令人食指大动的暖调。

「知味轩」的生意,在沈知意用心经营和林墨等回头客的帮衬下,已渐渐步入正轨。午市刚过,食客散去大半,店内难得清静。沈知意正站在柜台后,微微低着头,用一支细小的狼毫笔,在一张张裁剪好的素色笺纸上写着什么。她神情专注,眉眼低垂,长长的睫羽在眼下投下柔和的阴影。阳光恰好落在她执笔的素手上,纤细的指尖染着一点墨迹,动作却流畅而优雅。

她写的是新一期的点心菜单。不同于寻常食肆粗陋的菜牌,她的菜单,用娟秀清雅的小楷书写,不仅列出点心名目,还细细描绘其形、其味、其意趣,甚至配上一两句应景的小诗。譬如「玲珑翡翠包」旁,便写着「碧玉藏春意,马蹄踏雪清」。这些笺纸用细麻绳系好,挂在店堂显眼处,既方便客人点选,又添了几分雅致,常引得识货的客人驻足欣赏。

林墨便是其中之一。他今日来得早些,穿着一身半旧的月白长衫,更显斯文清隽。他熟门熟路地走到柜台前,并未打扰正专注书写的沈知意,只是安静地站着,目光温和地落在她笔尖流淌出的字迹上,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沈娘子这手字,真是越发清逸了。」待沈知意写完一张,搁笔抬头,林墨才笑着开口,声音温润如玉,「每每看这菜单,倒像是赏一幅小品书画,未食其味,先得其韵,妙极。」

沈知意闻声抬头,脸上绽开一个温婉的笑容,如同初阳融雪:「林公子过誉了。不过是些粗陋笔墨,胡乱写着,能入公子法眼便好。」她放下笔,顺手拿起旁边的布巾擦了擦指尖的墨痕。

「娘子过谦了。」林墨连忙摆手,随即从随身的布包里小心地取出一本装帧素雅、略显古旧的书册,双手捧着递到沈知意面前,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赧然和期待,「昨日在旧书肆淘得一本《江南风物志》,里面记载了不少本地的古食谱和食俗掌故,想着娘子或许感兴趣,便……便带来了。」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书页里夹着张笺子,抄录了一首与饮食相关的古谱残句,字迹粗陋,还请娘子莫要见笑,权当……共赏。」

那本《江南风志》封面是深青色的细棉布,边角已有些磨损,透着一股岁月的沉淀感。林墨的手指干净修长,捧着书的样子带着一种读书人特有的珍视。阳光透过窗棂,恰好落在他微红的耳根上。

沈知意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双手接过:「多谢林公子!这书看着便有趣,古食谱更是难得,我定要好好研读!公子的字哪里粗陋了,分明是……」她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自然地翻开书页,果然看到一张折好的素笺,上面是林墨清秀工整的蝇头小楷,抄录着一段关于「梅花汤饼」的古谱。

两人的互动,一个温文有礼,一个落落大方,带着一种文人之间惺惺相惜的雅致,在这弥漫着食物暖香的店堂里,显得格外和谐而……刺眼。

店堂后门通往小院的门口,光线一暗。

谢珩高大的身影杵在那里。他依旧穿着那身深灰色的粗布短打,袖口高高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上面沾着些新鲜的木屑和泥土,显然是刚从后院劈柴回来。他手里还拎着一把沉重的劈柴斧,斧刃闪着寒光。

他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毒箭,瞬间穿透不算宽敞的店堂,死死钉在林墨递过去的那本《江南风物志》上,更钉在沈知意接过书时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惊喜笑容上!

一股无法言喻的、灼烧五脏六腑的火焰,毫无预兆地「腾」一下从脚底板直冲头顶!烧得他眼前发黑,耳中嗡嗡作响!那书生……竟敢给她送书?!还夹着亲手写的笺子?!「与君共赏」?好一个「与君共赏」!酸腐文人,惯会弄这些勾引人的手段!

嫉妒如同毒藤,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窒息!他仿佛又看到了那日清晨,窗边阳光下,她对着这书生温婉含笑的样子!这书生凭什么?凭什么能让她露出那样的笑容?凭什么能让她如此珍视地接过那本破书?!

「咔吧——!」

一声令人牙酸的、木头断裂的脆响骤然炸开!打破了店堂内短暂的和谐!

青黛正端着一摞洗好的碗碟从后厨出来,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手中的碗碟差点脱手飞出!她惊魂未定地循声望去,只见谢珩脸色铁青,如同地狱爬出的修罗,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气!而他手中那把结实的槐木斧柄,竟被他硬生生捏断了一截!断裂的木茬尖锐地刺出,几片碎木屑簌簌落下!

青黛倒抽一口冷气,吓得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嘴唇哆嗦着,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气音喃喃:「疯…疯子!」

巨大的声响也惊动了柜台前的两人。沈知意和林墨同时转头看来。

沈知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眉头蹙起,看着谢珩那骇人的脸色和断掉的斧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和不解,随即化为一种被惊扰的不悦。林墨则是一脸愕然,看着谢珩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如同凶兽般的冰冷敌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安。

店堂内的空气瞬间凝滞,仿佛被那断掉的斧柄劈开了无形的屏障,弥漫开令人窒息的寒意和剑拔弩张的敌意。

谢珩对两人的目光恍若未闻。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林墨,那眼神锐利得几乎要将对方刺穿!半晌,他才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移开视线,目光落在沈知意手中的书上,又迅速移开,仿佛那是什么污秽之物。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猛地转过身,拎着那把断了柄的斧头,带着一身化不开的戾气,大步流星地走回了后院,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一场无形的风暴,似乎随着他的离去暂时平息,但那弥漫的寒意和紧绷感,却久久不散。

林墨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沈知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乱,勉强对林墨笑了笑,带着歉意:「林公子莫怪,谢……谢伙计他……性子有些急躁。这书我很喜欢,多谢你了。」她将书小心地放在柜台里侧。

林墨连忙摆手:「无妨无妨,沈娘子喜欢就好。」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低声道,「这位谢伙计……似乎对在下颇有成见?不知是否在下何处得罪了他?」

沈知意心中苦笑,面上却只能含糊道:「公子多心了,他……只是性子如此。公子请坐,我去给你沏壶新茶。」她不想多做解释,也无法解释。

林墨带着满腹疑惑,在靠窗的老位置坐下。阳光依旧暖融,店堂里食物的香气依旧诱人,但方才那和谐的氛围,却如同被投入冰块的沸水,再也无法恢复如初。

午膳时分,「知味轩」又渐渐热闹起来。谢珩也重新出现在店堂里,换上了一件干净的深灰色布衣(袖口依旧高高挽着,露出结实的小臂),脸上那骇人的戾气似乎收敛了些,但眼神依旧冰冷,沉默地穿梭在几张桌子间,收拾着碗碟。只是那动作,比起前几日的笨拙,多了几分刻意压抑的僵硬和……一股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林墨点了一碗店里的招牌「三鲜面」——汤头用鸡骨、火腿、鲜笋吊得清亮鲜美,面条爽滑,配上几片嫩滑的鸡脯肉、几朵鲜香的菌菇、几根碧绿的青菜,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面很快由青黛端了上来,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林墨拿起筷子,带着期待,挑起一筷面条,吹了吹气,送入口中。

然而——

「噗——咳咳咳!!!」

面条刚入口,林墨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紧接着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他猛地捂住嘴,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仿佛吞下的不是面条,而是一团烧红的炭火!

「咳咳……水……水……」他痛苦地弓着腰,指着自己的喉咙,声音嘶哑变形,额头上青筋都爆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周围的食客!青黛更是吓得手足无措!

沈知意闻声快步从柜台后走出,看到林墨痛苦的样子和那碗红得异常诡异的面汤,脸色骤变!她立刻端起桌上的凉茶壶,倒了一杯水递过去,连声道歉:「林公子!快喝水!对不住!对不住!定是……定是错放了辣罐!」

林墨接过水杯,猛灌了几大口,才勉强压下那股灼烧喉咙的恐怖辣意,但整张脸依旧通红,嘴唇微微肿胀,眼睛里布满血丝,狼狈不堪。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只是那痛苦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沈知意看着那碗浮着一层厚厚红油、散发着刺鼻辛辣气息的面条,眉头紧锁。三鲜面是清汤面,怎么可能辣成这样?她立刻看向后厨方向,又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不远处正沉默地擦拭着另一张桌子的谢珩。

谢珩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对这边的混乱充耳不闻。他正拿着一块半湿的抹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桌面上几滴飞溅的、鲜红的辣油。那辣油恰好落在他深灰色袖口挽起后、露出的里面那件价值不菲的云锦衬衣袖口上,染上一小片刺目的油渍。

他似乎毫不在意那污渍,只是专注地、一下一下地擦着桌面。阳光落在他冷硬的侧脸上,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漠然。

嗯,是他「错放」的。

放了足足三勺最烈的朝天椒磨的辣油。

沈知意看着他那副事不关己、却又透着诡异平静的样子,再看看林墨痛苦狼狈的模样,一股强烈的怒意混杂着无力感猛地冲上心头!她几乎可以肯定是谁干的!可偏偏没有证据!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情绪,对着依旧痛苦咳嗽的林墨,声音带着真切的歉意和一丝疲惫:「林公子,实在对不住!这碗面不能吃了,我这就让青黛重新给你做一碗清汤面,今日这顿算我的。」

林墨好不容易缓过气,摆摆手,声音沙哑:「不……不必了沈娘子……咳咳……我……我缓一缓就好……」他实在没胃口了,那恐怖的辣味仿佛还灼烧着他的食道。

沈知意无奈,只得让青黛端来清水和干净的布巾给林墨擦拭。

这场闹剧般的风波暂时平息,但店堂里的气氛却变得更加诡异。谢珩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无形的低气压和冰冷敌意,如同实质的寒流,让靠近他那一片的食客都下意识地加快了进食速度,只想快点离开。

沈知意回到柜台后,看着那本静静躺在柜台里侧的《江南风物志》,又看看角落里沉默得如同冰雕的谢珩,只觉得心乱如麻,一股深深的疲惫涌了上来。

几天后的一个午后,阳光晴好。沈知意正在后院晾晒新洗的屉布,青黛在店里擦拭桌椅。林墨又来了,脸上前几日被辣到的狼狈已褪去,只是看着谢珩时,眼神里多了几分明显的戒备和疏离。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走到柜台前。沈知意恰好从后院进来。

「沈娘子。」林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从袖中取出一张印制颇为雅致的素色请柬,双手奉上,脸颊微微泛红,「后日……后日午后,镇上的几位同窗好友,在城外兰亭小聚,办个小小的诗会雅集……吟风弄月,品茶论诗……不知……不知娘子可否赏光?」他顿了顿,鼓起勇气补充道,「娘子才情出众,一手好字更是令人叹服,若能拨冗前来,定能……定能增色不少。」

他的目光带着真诚的邀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落在沈知意脸上。兰亭雅集,是临溪镇年轻学子们颇为风雅的活动,能收到邀请,本身便是一种认可。

沈知意有些意外,看着那张精致的请柬,又看看林墨微红的脸和期待的眼神。离开京城后,她已许久不曾参与这类文人雅集。虽然如今是食肆老板娘,但骨子里那份属于才女的对风雅文字的喜爱,并未完全熄灭。这邀请,对她而言,确实带着一丝久违的吸引力。她正斟酌着如何回应,是婉拒还是……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碎裂巨响,如同平地惊雷,猛地炸响在寂静的店堂里!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浑身一颤!

只见店堂中央,谢珩手中那个沉甸甸的、装满了滚烫茶水的粗陶茶壶,竟脱手而出,重重地砸在坚硬的青石地板上!陶壶瞬间四分五裂!滚烫的褐色茶汤混合着碎裂的陶片,如同爆炸般四散飞溅!热气蒸腾,水花淋漓!

谢珩就站在那一片狼藉之中。他保持着那个松手的姿势,高大的身影僵硬如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骇人的风暴!冰冷、暴戾、还有一种被彻底触犯领地的、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占有欲!

他不再看地上的碎片,不再看飞溅的茶水,只是猛地抬起头,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眸子,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压迫感,死死地、牢牢地钉在柜台前、那张递出请柬的、温文尔雅的、此刻却写满惊愕和恐惧的脸上!

店堂内,死寂一片。

只有滚烫的茶水顺着青石板的缝隙,无声流淌的细微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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