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城主被人一剑刺穿了喉咙。以青城城主的实力,就算比这还重的伤也是要不了他的命的,要他命的是刺穿他喉咙那把剑上的剑气,那剑气把他的内脏绞成了一团碎肉。这么重的伤,他当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灵帝属下有十将,这十将分别是十座城的城主。青城正好就是这十城之一。所以灵帝派了胖、瘦尊者去调查这件事,他相信凭胖、瘦尊者的本事,一定可以把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胖、瘦尊者是四元大成的练气士,他们两个联合起来,更是隐隐有着五元大成练气士的实力,五元那可是练气士的圆满之境。
琉尘来到了青城,青城的城门上挂着白布。
进城后,琉尘终于看见了那位神秘剑客,他的衣服是黑色的,剑鞘和剑柄也是黑色的。但琉尘猜想他的剑锋一定是明亮的。琉尘第一眼看见的是他的背影,第二眼已看见了他的眼神,他的眼神盯着琉尘。这个剑客竟然有这么明锐的感知。他的剑虽然凌厉,但眼神却很平静,琉尘走到跟前。
这个剑客是一个中年人,于是琉尘恭声问道:“前辈是来自剑宗吗?”
剑客面色冷峻道:“拿剑的就一定是剑宗的人吗?”
琉尘回道:“当然不是,我拿着剑,可我不是剑宗的人。”
剑客面色缓和了下来,开口道:“不过不是剑宗的剑客确实也不多了,你我能相见也算有缘。你的剑法练到什么程度了。”
琉尘底气很足道:“我已经修出剑意了。”琉尘想来,这个剑客一定会很满意自己剑法上的成就。却不料中年剑客摇了摇头。
剑客道:“剑意不是那么好修的。”
琉尘道:“可我的确修出了剑意。”说完一阵风吹过,也是凑巧,城门上的那块白布却也随之飘到了琉尘的手上。
剑客道:“它曾经的确是剑意,但现在已不算了。”琉尘不明白这句话。正要问个为什么,两个官差已经来到了他的跟前。两个官差一胖一瘦。竟是胖瘦尊者。
胖尊者当着琉尘的面对着瘦尊者道:“你看这白布灵不灵,自己都来找凶手了。”
琉尘道:“什么凶手?”
瘦尊者道:“半个月前,青城城主的喉咙被一剑刺穿了。”
琉尘冷色道:“你们难道认为我杀了青城城主后,还会拿着剑来青城。”
胖尊者道:“这就叫技高人胆大。”
琉尘:“这么说,你是认定我就是凶手了。”
胖尊者:“只是有凶手的可能,拔出你的剑让我看看。”胖尊者的眼力一向很好,他既见了青城城主的伤口,就一定认出得出造成这个伤口的剑。
琉尘没有拔剑,胖尊者眼神一厉正要出手,那位剑客却开口了:“要不你先看看我的剑。”胖尊者笑了笑,他的眼力一向很好,他本来就不想看琉尘的剑,他要看的是这位中年剑客的剑。
剑客慢慢的拔出了他的那把剑,这把剑的剑锋一点都不明亮,它依旧是黑色的,这不像是一把利剑。这把剑拔的慢,回鞘也回的慢。
剑客对着琉尘道:“我们走吧。”
琉尘道:“可是……”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无需再说。他看见了胖尊者喉咙上出现了一道伤口,是被剑刺出的伤口,伤口没有流血,因为血都流到了他空空的胸腔。是谁杀了他,毫无疑问是这个剑客,但琉尘只看见他的剑慢慢拔出又慢慢回鞘,根本没有看见它刺穿胖尊者的喉咙。
瘦尊者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他发出颤抖地声音道:“我早该……想到的。凌空飞渡,一剑封喉,一剑无意羿桑晓。你就是羿桑晓!”
剑客冷峻道:“不错,我就是羿桑晓,你想看我的剑吗?”
瘦尊者额头上出现了冷汗,现在就算地上忽然出现一个缝,他也不敢顺着这条缝溜走。幸好羿桑晓和琉尘已经离开了。瘦尊者瘫软在地上,看着依旧站立着的胖尊者,他哭了。本来应该躺着的却站着,站着的却躺着,这本是一件可笑的事,但现在他却笑不出来,他哭了出来。过来过去的行人都拿他当笑柄,本来像他这样地位的人是根本无法容忍的,但他现在却觉得那嘲笑声是那么的动听悦耳。因为他还能听得见,死人是听不见的。
灵帝的判断一向都很准,他既派出了胖瘦尊者去查这件案子,就料定胖瘦尊者一定可以查得水落石出。只不过他没有料到,回来的竟只有瘦尊者。
灵都帝宫。
灵帝:“羿桑晓?”
瘦尊者:“是的,他是十年前成名在中原的一个剑客,人称‘凌空飞渡,一剑封喉,一剑无意羿桑晓’。这句话的意思是:前一刻他还和对手遥望,下一刻他的剑就已插进了对手的喉咙,他的剑没有剑意,他的名字叫羿桑晓。”
灵帝:“去请玄古大师到剑宗调查,看看剑宗知不知道这个剑客的来历。”
琉尘跟随羿桑晓来到灵通阁,灵通阁有七层。他们进了第一层掏了五十两金子,进了第二层洗了个澡,进了第三层喝了杯茶。到第四层的时候,里面摆着一盘棋,坐着一位棋手,棋手道:“赢了我,你们就可以上去了。”羿桑晓坐下下起了棋,在第二百手时,他输了,然后他们就出来了。他们走出来的时候又有人进去了。这些人还背着几大包东西。
琉尘道:“没有人会花五十两金子洗个澡喝杯茶下盘棋。”
羿桑晓点了点头:“我有一场决斗,我不清楚对手的武学底细。但这灵通阁也许知道一点。”
琉尘道:“我想你的这个对手是出自大教派。也只有在那种环境下的人,是不用对外显露自己的实力的。”
羿桑晓笑道:“不错,我要跟剑宗的两位剑奴决斗。”
琉尘不解道:“剑奴?我听说剑宗有两位剑圣,难道……”
羿桑晓接道:“那两位剑圣就是我要决斗的两位剑奴。我要让他们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剑法,真正的剑法不是去做剑意的奴隶。”
剑意的奴隶,琉尘思考着这句话。风之剑意是他怎么修炼出的?他无法回答,风之剑意来的莫名其妙,是不是它也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呢?琉尘不敢去想。他现在越来越依赖剑意,这算是剑意的剑奴吗?
琉尘开口道:“我想学你的剑法,你能不能教我?”
羿桑晓道:“太迟了,一时为奴终身为奴。我的剑法你已学不会。但你也并不是无路可走的。”
琉尘道:“怎么走?”
羿桑晓道:“我曾说过,你的剑意曾经的确是剑意,但现在已不算了。这句话的意思是:在创造出它的人手里,它是剑意,这个人死了,剑意也就死了。剑意有活有死,活的叫真意,死的有虚有实。你的算是虚意,等你再进一步的时候就是实意,但实意又如何?还不一样是死意。所以现在,你唯一的路就是修出剑道真意,你为剑奴,剑意也为你所奴。”
琉尘喃喃道:“我为剑奴,剑意也为我所奴。”
羿桑晓点头道:“但要创出一种剑意非常难,不然剑道也就不会没落了。”
琉尘道:“你不修剑意就是因为你不想依赖死的剑意,你想创造出活的剑意?”
羿桑晓眼神中带着奇异的色彩,他动神道:“一个剑客怎会不想成为剑神。”
夜间,羿桑晓和琉尘走街串巷来到了一个死胡同,死胡同走到底却原来并不死,在右边墙角下有一个狗洞。
琉尘:“我们要钻过去吗?”
羿桑晓点了点头,琉尘刚弯下身子,羿桑晓已经越墙而去。琉尘苦笑着跳了进去。人家给你个狗洞,难道你还非钻不可?事实上很多时候确实非钻不可。但这次幸好不必。
一个幽静的院子,几间简陋的房子。羿桑晓敲响了其中的一间,里面很快走出一个打着瞌睡的中年男子,他的衣服穿的整整齐齐,不像是入睡后被人叫醒时衣衫不整的样子,但他确实打着瞌睡,这个男子名叫芜忘。芜忘看着羿桑晓笑道:“是你。”“是我”。
走进房间,里面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三把椅子。
羿桑晓坐在一把椅子上开口道:“上次我来时你这儿只有两把椅子。”
芜忘道:“之前来了两位客人。”
羿桑晓道:“你还有客人?”
芜忘看着羿桑晓和琉尘笑道:“两位不就是吗?”
羿桑晓笑了笑:“现在客人有件事要请主人帮忙。”
“什么事?”
“我要去灵通阁的七楼。”
芜忘笑道:“那种地方对你来说还不是想去就去。”
羿桑晓:“我是个守规矩的人。”
芜忘大笑不止。
琉尘笑道:“你笑什么?”
芜忘忽然不笑了,他对着琉尘正色道:“如果你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你笑不笑?”这句话刚说完,他又笑了,琉尘也笑了,羿桑晓苦笑。羿桑晓可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但就算他闯进灵通阁七楼又能怎样,嘴长在别人头上,别人不说他还能把别人的头拧下来?要是真拧下来那可就什么也问不出了。-
芜忘看着羿桑晓苦笑,高兴的从床底下爬了进去。一会过后他爬了出来,拿出了红橙黄三个盒子,三个盒子都包装的非常华丽。
然后芜忘郑重道:“你们到四楼取出红盒子里的东西,到五楼取出橙盒子里的东西,到六楼取出黄盒子里的东西。这样自然就能到七楼了。但在这之前你们不能打开盒子,我相信你们是守规矩的人。”
客栈里。琉尘看着那三个盒子,他很想打开看一下,但他没有。用羿桑晓的话来说:我们是守规矩的人。
第二天,羿桑晓和琉尘拿着三个盒子来到了灵通阁。照旧是一楼五十两金子,二楼洗澡,三楼喝茶,四楼比棋。
羿桑晓微笑着打开红色盒子,取出了其中的东西,这是一只很脏很脏的臭袜子,羿桑晓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琉尘也叹了口气,很是失望。这盘棋依旧下到了第二百手,不过这次是羿桑晓赢了。
琉尘古怪的看着那只又脏又臭的袜子,开口道:“难道是这臭袜子熏得那棋手心神不宁,然后才输了这盘棋?这办法虽然一点都不高明,但不得不说很有效。”
羿桑晓沉默不语,但他的脸色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
两人接着来到了五楼,十张桌子一条线,每桌一坛酒,一个大汉站在另一头。这一楼是拼酒。琉尘抱着橙盒子走了过去,取出了其中的东西,这是一只又脏又臭的破鞋。琉尘干呕了一下,取来一坛酒洗了下手。大汉和羿桑晓开始喝酒了,这大汉至少有三坛的量,可现在才喝了一坛就倒下了。
琉尘苦笑道:“酒还没喝醉,怕是被这鞋给熏晕了。”
羿桑晓摇了摇头,和琉尘绕开那只鞋来到了六楼,然后直接去上七楼。六楼的人喊道:“你还没和我比试呢。”羿桑晓不管他,还是直上七楼。那人也没有再拦着羿桑晓。
走进七楼,一张桌子三把椅子,椅子上坐着芜忘。芜忘得意的看着羿桑晓。羿桑晓已笑不出来,他的脸苦心也苦。琉尘连忙扔掉那个黄盒子,虽然昨晚他还巴不得拆开盒子,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但现在他只想把这盒子有多远扔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