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沉重的闷响,闸门重重砸落下。
有惊无险的四人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
还没有回到兽人那边,人类迟早会追来。
玄森林的雾气本就很大,很难辨认方向,再加上现在是晚上,普通人想现在出去简直就是不可能。
好在萧序能靠鼻子带路。
一路上谢辞霜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她紧张地扯了扯走在前面的萧序,“你有没有闻到其他人的气味啊?”
虽然看不清萧序的表情,但她能明显感觉到他身子一僵,“没...没有啊。”
他好像有点说谎了。
萧序突然出声问道:“你不问问景禾和程孟安怎么没来吗?”
谢辞霜没好气道:“他们把我害得这么惨,还敢来见我?”
萧序有些惊讶,“你都知道了?”
谢辞霜默默翻了个白眼,想不发现都难。
很快他们便到达了兽人这边的岗哨,这边的岗哨很简陋,加上现在是晚上,守卫竟然都去休息了,以至于这里竟然无一人看守。
几人死里逃生哪还顾得上不对劲,越过岗哨就想着赶紧回去,不料下一秒就被军方团团围住。
一群士兵中出来一个穿着军装的少年,一头金黄的头发长而卷,要不是有雄狮的特征,差点让谢辞霜认作是雌性,臂章上的军衔表明他是少将级别的。
他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几人,“人类那边的消息已经传过来了,元帅阁下很生气,有请诸位呢。”
谢辞霜真想往他身上啐口痰,什么逻辑啊,很生气还要请他们?确定不是来请他们的小命?
她刚想像之前那样,把这些人都给杀了,霍凛却发现她的意图,死死抓住她的手。
他脚步上前,看向少将的眼神很严肃,“少将阁下,请带路吧。”
霍凛身上的气场压迫感很强,让他有股莫名的熟悉感,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的。
他转身朝着士兵大手一挥,“不必绑。”然后又向这几人说,“在下竹空野,路上有事都可以找我。”
等他走远了后,士兵们将几人驱赶进其中一辆中型军用飞行器。
“你刚刚拦着我干嘛?他都说元帅很生气了,那我们被抓去了不就是送死吗?”谢辞霜有些生气,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逃出来,马上又要进新的火坑了。
霍凛的右手放置在左手上,不停敲击着,“能别那么怕死吗?哪有那么容易死?”
萧序还在想着“竹空野”这个名字,总觉得好像在哪听过,“对了,我想起来了!”
他突然大喊一声,吸引了其他三人的注意,谢辞霜也没心思和霍凛吵了,转头问萧序,“怎么了?”
“竹空是元帅家族的姓氏。”
“那刚刚那个人是?”谢辞霜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应该就是元帅的独子吧。”霍凛抢先回答。
谢辞霜又看了看卿酒,他好像也不惊讶的样子,“你们怎么都知道啊?”
按理说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贫民窟的居民根本没机会接触到这些。
元帅和元首的名字从来不会出现在贫民窟,因为他们被视作蝼蚁根本不配知道。
只需要知道他们的长相,然后如果有天能有幸见到行下跪礼便好。
她不由对眼前的三人也燃起一丝怀疑。
军用飞行器的速度是普通飞行器的三倍,很快他们便到达了芯恒主城,最后在元帅楼停下。
元帅楼一共有82层,均归大元帅竹空正行私有。
一下飞行器,谢辞霜便明白了什么叫“金碧辉煌”。
墙壁金光闪闪应该用的都是纯金,地板的透明图层下镶嵌着无数颗大小一致的东珠。
然而这却只是这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停飞行器的地方。
贫民窟的居民却还在依靠捡垃圾才能饱腹。
他们下来后没再见到竹空野。
有一个自称是管家的雄狮,昂着高高的头颅,半眯着眼睛和他们说道:“元帅现在休息了,没空见你们,你们先跟我来吧。”
管家将他们领到这层楼极其偏僻的一个角落。
推开一扇吱呀作响的门,一股浓重呛人的灰尘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一片昏暗,仅有高处的一扇狭窄的透气窗进来一丝微弱的月光。
管家捂着鼻子,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诸位今晚就屈尊在此凑合吧,元帅大人事务繁忙,何时有空召见,另行通知。”
说完,他仿佛多呆一秒都嫌脏,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谢辞霜捂着口鼻,借着微弱的光看清了里面的情形,里面连张床都没有,空间狭窄得仅够他们四人转身,墙角结着蜘蛛网。
她摸索着墙面想找到开关照明,却只摸了一手的灰,这个房间连个灯都没没有。
“屈尊?凑合?”谢辞霜气得几乎笑出声,“这他爸的是人住的地方?说是监狱还差不多,直接告诉我们什么时候动刑就行了,还见什么见?”
“难怪我们贫民窟现在穷得吃垃圾,原来钱都进这个守财奴手里了?”
她还想再接着骂,下一秒就被萧序捂住了嘴巴,“好了好了差不多就行了,等下要是被别人听到了就麻烦了。”
谢辞霜暴躁地打开萧序的手,“我们生死都不一定呢,我还怕麻烦啊?”
“砰啷”一声刺耳的爆裂声从高处响起。
高处的那扇透气窗应声而碎,一道黑影裹挟着夜风猛地窜了进来。
“小心!”霍凛反应最快,条件反射地将谢辞霜拉向自己身后,同时摆出了战斗姿态。
萧序瞳孔骤缩,瞬间炸毛,狼耳高高竖起,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肌肉绷紧挡在谢辞霜身前。
卿酒则一言不发,但身体微侧,手臂抬起,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盯着那个落地后单膝跪地的黑影。
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致。
谢辞霜没想到想杀他们的人竟然这么多,她没记错的话,他们现在是在71层,爬这么高来追着杀不至于吧。
“各位,冷静,先别动手啊。”闯入者急促地低喊出声,快速举起双手以示无害。
借着月光勉强能看清这是一个穿着夜行衣的雌性,鼻梁上还架着一副沉闷的黑框眼镜,再怎么看都不像是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