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目光全都集中在沈怀真举着的手上。
沈绒绒脸色刷的惨白。
沈善安吃惊:“什么?还真有?!”
沈怀真慢慢把手张开——
沈善安看到那东西后,顿时觉得自己被耍了。
他脸庞涨红,鼻子喷气:“一块破黑石头,耍我玩?!快给我打!”
人渐渐围上来,沈怀真连忙大吼:“都让开!”
吼完,把手里的黑疙瘩往地下狠狠一砸!
在沈怀真想象中,这东西会被她砸开。
里面的东西漏出来,看到的人全都震惊,她沈家嫡女的身份终于做实。
但实际是,这块黑疙瘩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跳了两下,咕噜噜滚远了。
没用,半点没裂。
这到底是个啥东西啊!这么硬!
一个婆子把黑疙瘩捡起来,顿时皱眉:“这么臭!!”
嚯,像从粪坑里捞出来的!
婆子想到粪坑,立马吓得扔出去:“这什么脏东西!”
杜怀真翻了个白眼,少见多怪,它当然了臭了!
这块黑疙瘩被藏在臭大酱缸里许多年,早就被腌入味了。
杜家的大酱可是她的得意之作,闻过的人都说臭,除了杜家那几口人谁都不敢吃!
当然她也不敢吃。
沈善安的小厮捂着鼻子查看,用脚扒拉,转身对他家主子说:“主君,好像是铁。”
小厮屏息闭气,拿在手里晃了晃,又说:“主君,里面好像是空的,说不定藏了东西!”
沈怀真连忙接话:“对对!就在里面藏着呢!”
“父亲,你说你要证据,我已经给你了,你可不能冤枉人呀!”
那一声父亲喊得超级大声,所有人都听得真切,沈善安被气得浑身发抖。
一时间,周围的打手们也不敢再上前。
万一这人真是府里的小姐,他们动手打了人,能捞得着好果子吃吗?
沈怀真笑了一下。
沈善安不是厌烦她喊他父亲吗?
嘿嘿,她偏喊!
欺负我娘?还要把我娘赶出沈家?就是气死你!
沈善安抖着手,下人狗腿的搬来椅子给他坐,他捂着脑袋说:“让人把这东西打开!”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沈善安冷哼:“你也别得意太早,要是里面的东西证明不了你的身份,我照样要把你送官!到时候,可就谁都救不了你了!”
后面这句话,沈善安是冲着谢清慈说的。
谢清慈心里一紧,抱着女儿强硬的说:“怀真…你别怕,娘一定护着你!”
“就算我护不住你,谢家也能给我们娘俩一个公道!”
谢清慈想明白了,她怕什么呢?大不了带着孩子回谢家,沈家不认,她认!
谢家再严苛,但好歹也是她的后盾,被送回家又怎么样,姑姑不是也和离回家了?
姑姑和离回家后,虽说一辈子不能抛头露面,日子没什么乐趣,但谢家绝没有苛待姑姑,一直衣食不愁。
她今天算是看清了沈善安这个人,薄情自私,沾花惹草,不是良配,要不是为了找女儿,她早该带着苁儿回谢家了!
沈怀真今天可太高兴了,被人保护原来这么幸福!
想了想,又觉得气愤,娘亲这么好,沈绒绒居然不珍惜,她凭什么!
自己这条命本来就是捡来的,再惨还能比上辈子给狗男人做小妾时候惨?
大不了就是死,反正她烂命一条,也不亏!
只是她娘是个好人,一直都相信她,她不希望她娘受苦。
沈怀真也对着沈善安冷哼一声:“父亲,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要伤及无辜!”
沈善安恨不得让人把这个小瘪三的嘴塞住,张口闭口喊他父亲!真叫人厌烦!
他怎么可能有这种女儿!
小厮拿了个锯子来,打算把铁疙瘩锯开。
但显然锯开铁疙瘩耗时耗力,一时半会儿出不了结果。
事到临头,谢清慈也不慌了,干脆让人在院子里支了张桌子,上面摆满瓜果点心。
她们母女两个坐下就喝茶吃点心,丝毫不管别人怎么看。
下人们识趣的不敢乱看,在场的几位主人也都觉得有碍观瞻,装看不见。
特别是沈善安,觉得她们一大一小两个疯子实在太辣眼,干脆闭目养神。
沈绒绒则是不屑,什么好东西她没吃过?瞧沈怀真那副穷酸样!
吃吧吃吧,这就是你的断头饭,不多吃点怎么去见阎王呢?
谢清慈拿了块酥酪给女儿,劝她多吃点:“这个好吃,你在外面没吃过吧?”
沈怀真咬了一口,顿时口舌生香,奶味十足,心中十分感慨。
她上辈子哪儿能吃到这东西呢?
在杜家寄人篱下的时候就不说了,没被杜满山和后娘饿死就算好的。
嫁给赵岭丞之后,虽说吃了几天饱饭,但自从沈绒绒进门,她的日子就难过起来。
沈怀真笑起来:“娘亲,你也吃!”
谢清慈摇摇头,只是温柔的看着女儿。
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蛋,美得已经初具端倪,真是怎么都看不够!
不过她太瘦了,是该好好补一补。
沈苁吸着鼻子走过来,靠在他娘身上,鼻音浓重:“娘…我也要吃。”
沈苁才十一岁,正是爱吃爱玩的年纪。
他的公鸭嗓是因为前几天吃鱼刺卡了喉咙,还没好全。
谢清慈知道儿子刚刚其实是想保护自己,但他不信任自己还是让她有点伤心。
谢清慈狠狠拍了他的手掌心几下:“吃吃吃!现在记起你娘来了?”
沈苁低头又想掉眼泪:“娘……”
今天所有人都好奇怪!
娘也好奇怪,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疯丫头和爹吵架?
他想不明白。
最后还是沈怀真递给他一碟子桃花酥,沈苁接过来,偷偷打量这个疯丫头几眼。
嗯,疯丫头把脸擦干净了,其实不难看。
但也没有绒绒姐漂亮!
绒绒姐果然才是他亲姐!
沈怀真感受到沈苁在看自己,故意呲牙吓唬他,沈苁立刻转头看天,装无事发生,但是手里的糕饼掉了一地,出卖了他的害怕。
整座院子终于得到几分钟的安静。
但是突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哭喊——
“我的孙女绒绒啊!是谁打你!谁敢在沈家打你?!真当我死了吗!”
“我知道你们都盼着我死,我死了你们好欺负我孙女是不是!告诉你们,做梦!谁欺负我孙女我和她玩命!”
沈怀真被吓到,一颗葡萄噎在喉咙里,差点就这么草率的丢了小命。
好一阵吹拉弹唱般的哭喊叫嚷后,沈老太太终于被魏姨娘扶着颤巍巍的走进来。
沈怀真把果皮吐出去,抓了一把果仁,看戏一样看着沈老太太,心想:沈绒绒的哭腔原来是和您老学的!那嗓子简直比唱戏还热闹啊!
沈老太太进门后先看见沈绒绒,她的乖孙女脸上横七竖八好几个掌印,又青又紫,脸都肿了,看着可怜极了。
沈绒绒小猫一样嘤嘤哭着投入祖母的怀抱:“祖母你可算来了,绒绒快被人欺负死了…呜呜,我娘不要我了,我爹让我去跪祠堂呜呜……”
沈老太太锐利度双眼瞪着沈善安,沈善安早在老太太进门时就站起来了。
这时候被沈绒绒一告状,他顿时觉得自己站在烧热的铁板上,恨不能跳起来:“绒绒,怎么什么话都和老太太说!没规矩!”
沈老太太冲儿子冷哼一声,转头看坐在院子里的母女二人。
等看清沈怀真的长相,像是见鬼一样“嘎——”了一声。
她她她,这个小畜生!
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找又回来了!
难道是找她索命的?!
老太太吓得把怀里的沈绒绒狠狠推去在一边,一屁股坐魏姨娘身上,魏姨娘被老太太压得唉唉惨叫,拽着沈绒绒往地上倒。
转瞬间,祖孙三人摔了个四脚朝天。
与此同时,小厮在磨断两根锯子后,终于把铁疙瘩锯开。
他欢欣鼓舞的捧着里面掉出来的东西大叫:“出来了,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