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煞山之战后的第七天,联邦异能管理局地下指挥中心的荧光屏上,正闪烁着西域戈壁的三维立体地图。素崖的手指在触控板上快速滑动,将卫星图像锁定在塔里木盆地边缘的褶皱山区——那里有片被当地人称为“鬼哭峡“的无人区,根据最新截获的加密通讯,圣灵教残部很可能在那里建立了新的巢穴。
“坐标参数已同步至战术手环。“队长梁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铁背猿武魂的拥有者此刻卸去了斗铠,露出左臂上三道深可见骨的旧疤,“这次任务不是战斗,是渗透侦查。鬼哭峡地形复杂,卫星信号会受地磁干扰,我们需要最精确的地面情报。“
二十名队员围坐在环形会议桌前,战术头盔的全息投影在每个人眼前展开。素崖注意到任务简报里特别标注了“异人改造工厂“的关键词,指尖不自觉地捏紧了桌沿——那些在地煞山见到的紫黑色血液,那些被剥离灵魂的活死人,此刻又在他脑海中浮现。
“第二小队负责左翼迂回,重点排查废弃的石油钻井平台。“梁森的激光笔在地图上划出一道红线,“素崖,你带第一小队走中线,目标是峡谷深处的地下溶洞群。根据线人描述,圣灵教可能在利用地热能维持实验环境。“
凌晨三点,六辆哑光黑的全地形车悄然驶入戈壁。素崖坐在头车副驾,掌心贴着大腿外侧的魂导器匕首,能清晰感受到金属外壳传来的低温。车载雷达突然发出轻微的蜂鸣,显示前方五公里处有规律性的电磁脉冲波动。
“全体下车,切换潜行模式。“素崖通过战术耳机下达命令,二十道身影如鬼魅般融入夜色。暗金恐爪熊武魂的队员在前开道,脚掌触地时自动生成消音气膜;拥有空间探测能力的魂师释放精神力场,像无形的扫帚扫过每一寸岩层。
当队伍接近电磁脉冲源时,素崖突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味。那不是普通的尸体腐烂,而是混合着化学药剂的刺鼻气息,像极了地煞山战场上异人血液蒸发时的味道。他抬手示意队伍停下,自己则开启了暗影天狼武魂的夜视能力。
视线瞬间被染成幽蓝,百米外的山岩上,几具风干的尸体呈跪拜状排列,后背皮肤上用刀刻着扭曲的符文。素崖认出那是圣灵教的祭祀符号,代表着对“圣灵“的献祭。更让他警惕的是,尸体周围的沙粒正在缓慢蠕动,仿佛有某种生物在地下潜行。
“小心!是沙螽兽!“负责侦查的队员突然低喝。话音未落,数十道土黄色的身影从沙地下窜出,形如巨型蟋蟀的外壳上覆盖着晶化鳞片,锋利的前肢带起的破空声,竟比子弹还要尖锐。
素崖的匕首几乎本能地出鞘,暗紫色的魂力在刃口凝聚成锯齿状的光边。当第一只沙螽兽扑来时,他侧身翻滚,刀刃划过怪物腹部,却只留下一道白痕——这些异化生物的防御,远比普通魂兽更强。
“用震荡弹!“他大喊着甩出三枚魂导器,爆炸声在戈壁滩上回荡,却不是为了杀伤,而是利用次声波干扰沙螽兽的神经中枢。果然,怪物们的动作出现了瞬间僵直,队员们抓住机会,魂力凝成的锁链瞬间缠住它们的关节。
“别杀它们。“素崖阻止了正要下杀手的队员,“带回去解剖,看看是不是和异人一样被改造过。“他蹲下身,用战术手环扫描沙螽兽的瞳孔,发现虹膜中央竟有极小的齿轮状纹路——那是机械改造的痕迹。
凌晨五点,队伍抵达溶洞群入口。洞口垂挂着钟乳石形成的天然帘幕,红外扫描显示洞内温度高达 42摄氏度,湿度接近饱和。素崖换上防化服,打开头盔的氧气循环系统,第一个钻进了狭窄的通道。
洞内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石壁上嵌着密密麻麻的培养舱,玻璃容器里浸泡着半人半兽的生物,他们的身体上布满缝合痕迹,心脏位置跳动着幽绿色的能量核心。最深处的平台上,摆放着十二具石棺,棺盖上刻着与地煞山尸体相同的符文。
“队长,这里发现完整的异人改造流水线。“素崖通过通讯器汇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他们在尝试将魂兽基因植入人类体内,那些石棺可能是用来剥离灵魂的装置。“
突然,最右侧的培养舱发出玻璃碎裂的声响。一只手臂伸出舱外,皮肤呈现花岗岩般的纹理,指甲长达十厘米的指缝间滴着紫黑色液体。素崖认出那是地穴魔蛛的变异特征,立刻举枪瞄准,却在扣动扳机前看到了“怪物“胸前的编号——0723,正是地煞山牺牲的七人小队队长的编号。
“等等!“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战术手电筒的光束照亮“怪物“的脸庞,虽然皮肤已经角质化,但左眉上方的疤痕,分明是战友阿虎的特征。培养舱里的“异人“突然发出嘶吼,瞳孔完全变成了蜘蛛的复眼,扑上来的瞬间,素崖清晰看到他后颈处插着的神经导管。
匕首再次出鞘,这次素崖用的是唐家秘传的截脉手法。刀刃划过对方手腕的神经丛,“异人“的动作骤然停顿,眼中竟闪过一丝清明。素崖的呼吸猛地一滞,他敢发誓,刚才那一瞬间,他看到了阿虎的眼神。
“阿虎?是你吗?“他冒险摘下头盔,不顾洞内的湿热空气,伸手按住对方正在渗血的伤口。“异人“的喉咙发出咯咯的声响,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复眼中泛起一圈圈涟漪,像极了濒死时的精神波动。
就在这时,洞顶突然传来岩石开裂的声音。数十道身影从上方的裂缝中跃下,为首者穿着绣有圣灵教徽的黑色斗篷,手中握着的,是由人骨和魂导器结合而成的邪恶武器。
“利刃小队果然难缠。“斗篷下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不过你们来晚了,'圣灵复苏计划'已经进入最后阶段。那些石棺里的,可是你们联邦最精锐的魂师哦——看着战友变成怪物,是不是很有趣?“
素崖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认出对方的声音,正是地煞山之战中逃脱的邪魂师头目“血手修罗“朱厌。这个曾经制造过三起灭门惨案的恶魔,此刻正用脚碾过一具培养舱的残骸,玻璃碎片刺破他的靴底,鲜血滴在地上却诡异地悬浮在空中。
“撤退!“素崖突然大喊,不是因为恐惧,而是通过战术手环发现,洞外的沙螽兽群正在大规模聚集,很可能是被朱厌的血腥魔法吸引。他抱起已经陷入昏迷的“阿虎“,向队员们下达命令:“保护样本,我们先撤出去!“
撤退的路线比来时更加艰难。朱厌的血魔法在洞内形成血色屏障,每一道飞溅的血液都化作锋利的刀刃;培养舱里未完全成型的异人也开始苏醒,用畸形的肢体攻击任何活物。素崖背着阿虎,左手匕首右手手枪,每一次挥砍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他不知道这个曾经的战友是否还有救,但至少,不能让他再被圣灵教折磨。
当队伍终于冲出溶洞时,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正染红戈壁。素崖却没有时间欣赏美景,因为他看到远处的沙丘上,密密麻麻的沙螽兽群正如同黄色的潮水般涌来,而在更远处的山坳里,隐约可见由金属支架和魔法阵构成的巨大装置,正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队长,坐标已锁定。“负责测绘的队员声音里带着疲惫,“那个装置的能量反应,和我们在地煞山发现的异人核心同频。“
素崖点点头,将阿虎交给医疗队员,自己则取出战术手环,将现场的影像和坐标同步传回指挥中心。当他最后看了一眼溶洞方向时,朱厌的笑声再次传来:“利刃小队,你们以为能阻止圣灵的降临?等着吧,当十二具躯体全部融合完毕,整个西域都会成为活死人的乐园——包括你们的家人。“
愤怒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但素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侦查任务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们带回了至关重要的情报和样本,接下来,就是等待总部的下一步指令。
回到基地已是正午。素崖站在医疗舱外,看着里面正在接受检查的阿虎——现在应该叫他“0723号样本“。医疗官说,他的灵魂虽然被严重侵蚀,但仍有一丝残存在神经导管里,这或许意味着,异人化并非完全不可逆。
“素崖。“梁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中拿着刚收到的加密文件,“总部分析了你们带回的资料,鬼哭峡的装置是'灵魂熔炉',专门用来剥离人类灵魂,注入到改造后的躯体里。而十二具石棺,对应的是联邦十二名失踪的魂圣。“
素崖握紧了拳头:“也就是说,圣灵教想制造十二具完美的异人躯体,用来容纳高阶魂师的灵魂?这样他们就能拥有一支既强大又没有情感的军队?“
“没错。“梁森的脸色凝重,“更糟糕的是,我们截获的最新通讯显示,他们已经找到了'灵魂容器'的关键材料——暗星陨铁,这种陨石碎片能稳定灵魂能量,而最近的陨石落点,就在鬼哭峡东北三十公里处。“
素崖抬头看向窗外,远处的戈壁滩在烈日下泛着白光。他知道,接下来的行动将会更加危险,但正如队长在战前说的:“我们的身后是万家灯火。“为了那些在黑暗中等待光明的人,利刃小队,永远不会退缩。
医疗舱内,监护仪突然发出急促的蜂鸣。素崖和梁森同时转身,只见阿虎的手指动了动,复眼中闪过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光芒——那是人类的眼神,带着痛苦,却又充满希望。
新的战斗,即将开始。而利刃小队,早已准备好再次出鞘,划破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