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拂,花香撩人。
萧凛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卿拉住了手腕,轻轻摇了两下。
他当下便缓了语气,心里软成一片:“丢出去。”
萧凛沉着脸,看着静香数落起来:“身为郡主,与她这般争辩,也不怕坠了你身份,以后直接打杀了。”
说完眼风冷厉地扫了一眼被人往外拖的柳青青。
“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静香委屈:“往常他们来了,沈卿不敢跟他们对着干,还拉着我憋屈,他们还当往常呢。”
以前确实这样,沈卿不愿得罪沈柳氏,便处处忍让。
她尴尬的叹气,却又不敢出言辨别。
萧凛神色一凛,眼中多了丝心疼,伸手拿过她手中筷子。
九思连忙递上去一个白玉瓷盘。
只见因为鱼刺多,不爱吃鱼的人,拿着筷子一点一点剃鱼刺,又将剃好鱼刺鱼肉放进盘子,从帷幔下递给沈卿。
如此周到的服务,沈卿有些受宠若惊,忙小声道:“王爷,我自个来就行了。”
静香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张着嘴半天没言语。
萧子昂几人迈着大步走过来:“斗草,来不,我文的不行,不过武的,当是很厉害。”
萧子昂讨厌陈泽的原因,他是个书生。
说话文绉绉的,脑子还转的快。
赵晨他也讨厌,因为他是个武夫,打不过,还说不得。
跟陈泽比斗草,来文的,他输了,跟赵晨来武的,他也输了。
于是他便找上了萧凛与静香。
萧凛抬眸瞟了他一眼,淡淡道:“文的武的,你都不是我的对手,莫要自取其辱。”
萧子昂收回草茎,对沈卿道:“我来找这位姑娘的。”
说完,又问沈卿:“可来,武的。”
他自是不敢来文的,毕竟以前他就斗不过沈卿。
沈卿将吃完鱼的空瓷盘随手递给萧凛,走上前道:“那便由我来与你斗上一回。”
沈卿低头四处寻找比较结实的草茎,萧凛伸手递给她一根。
萧子昂一看,就垮着脸,抱怨道:“你这不是作弊嘛。”
草茎很细,却结实,干巴巴的。
沈卿摇摇手中草茎:“这可不算作弊,你也可以寻这样的。”
萧子昂也不过过过嘴瘾,毕竟他手中的还比沈卿这根干。
沈卿与萧子昂各自抓着自个的草茎两段,相互拉扯。
沈卿趁其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发力,萧子昂手中草茎突然断裂。
他不可思议道:“文的你厉害,武的,你也这么厉害啊!”
说完话,他才知失言了,脸色发白地看向脸色不虞的萧凛。
心头只有两字——完了。
沈卿的脸色唰一下,血色退尽,身子跟着晃了晃。
他们竟知晓她是沈卿,这般容易被认出来。
那她戴着帷帽遮遮掩掩又是为何?
故弄玄虚?
欲盖弥彰?
还是闹笑话?
那与萧凛那般亲密举动,岂不是全被别人看在眼中?这让她情何以堪?让她往后如何自处?
沈卿没了玩闹的心思,她只觉心如乱麻,又臊的无法见人。
羞愤欲死之下,匆匆甩下一句:“今日事忙,我先回去了。”
她的声音有些抖。
萧凛眼风如刀一般刺向萧子昂这个大嘴巴。
他伸手欲拉住沈卿,却又怕唐突了她,令她更加逃避。
踏春不欢而散,回程的路上,沈卿谢绝了与萧凛同乘。
见萧凛上了马车,她忙起身往外走,下了马车与九思要马骑。
萧凛见她回避自己,便恨不得撕了萧子昂那个嘴:“多嘴。”
自知失语的萧子昂,一脸懊悔地垂着头上了马。
萧凛将九思手中缰绳牵去,淡淡道:“你去坐马车,我来骑马。”
沈卿福了一礼:“谢王爷。”
说罢,转身上了马车,看她那巴不得快些躲起来的背影。
萧凛咬牙嘀咕着:“没良心的白眼。”
春日宴来的人多,马车排了长长的队伍。
回程的速度便慢了下来,马车晃悠悠的,将她的困意晃了出来。
萧凛骑马贴着马车,揭开车帘看去。
她倚着车壁睡沉了,脸颊还挂着泪珠,看起来尤为可怜。
他有些心疼,又觉得自己太过孟浪。
明知如她这般的大家闺秀,最是在意礼数。
自己待她那般轻浮,与别的浪荡子有何两样?
他懊悔的想扇自己两巴掌,萧凛轻身上了马车。
进去便点了她睡穴,又将她睡得不怎么舒服的姿势给摆正。
指腹划过白嫩脸颊,他轻轻印上一吻。
离得近了,他才闻到,她的体香中,带着一缕若有似无的淡雅清香——似海棠花的香味。
“这般胆小,我该拿你如何?
他轻声呢喃,如同耳语,又俯身吻了下她的耳垂,软软的,如同棉花糖一般。
他这般偷香窃玉,属实有些太过孟浪,可是等了这么多年,他实在忍得辛苦。
途径春香楼,静香入了马车,叫醒她。
沈卿迷糊地看着静香,嘟囔道:“作甚?”
静香笑意盈盈:“王兄让我们去用膳。”
沈卿陡然反应过来,静香也知晓了。
她不自在地看着静香,神色中闪过一抹恼怒。
“我不饿,你让马夫将我送回去。”
“就我们几人知晓,你又怕甚?往后嫁了他便是。”
沈卿脸一红,口舌笨拙的不知如何说。
静香说得容易,可沈卿与她不同。
境遇不同,情况不同。
身份之差,便是天堑。
家中还有虎视眈眈的继母。
“我真不饿,我想先回去了。”沈卿垂了眼,抿着唇拒绝道。
静香无奈,只得转身出了马车。
先时脑子一热,便跟萧凛出来玩了。
沈卿迟迟不下马车,静香无奈摊手:“让你们送她回去。”
不大会,萧凛走了进来,垂着头满是懊恼地盯着沈卿道:“我真不知他们如何看出来的,还请你莫要生气。”
萧凛如今那还有,不怒自威,杀伐果断的上位者气势在?
“王爷,我还不饿,要不我先回府了?”沈卿半垂眼帘,神色复杂。
陈泽,赵晨想跑。
萧子昂先一步拦下他们:“你们不讲道义,这事你们也参与了。
萧凛揭开车帘,看着几人,眼中闪过一抹寒芒,转瞬即逝。
“沈姑娘,便是他们知晓了,也不会出去说,你又怕甚?”
沈卿气的便是萧凛都已对她搂了抱了,却还觉得寻常。
“那王爷可真是随便,随便对别人又搂又抱,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说到这,沈卿气急,她又觉得是自己没有推开他。
让他觉得她是个随便的可以轻浮对待的姑娘。
想到这,她已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便是待楼子里的姑娘,也该有些分寸感,才是。”
“我没有,我也是玩的太开心,一时忘了处境。”萧凛呐呐辩解。
沈卿抬起头,双眼染了丝雾气。
“所以王爷欺我年岁小?还是觉得我是随便的人?”
萧凛待那威严不可侵犯的权威在沈卿面前淡然无存。
他木讷地说不出话,明知理亏,还说甚,只能呐呐道:“我没有。”
气急了,他连本王也不说了:“抱歉,我先送你回去。”
萧凛有些狼狈地跳下马车,直到马车走到威远侯府外,沈卿也没理他。
萧凛目送她进了门,又在外面站了半晌,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