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咕尽量表现得不那么茫然,微微一笑:“你又是怎么被发现的?”
束袖女子月娥长叹一声:“本就是跟着大家伙儿凑凑热闹罢了,出来后发现外面的日子还闭不上楼里,我又无家可归,自然是自投罗网咯。”
“只是辜负了容呤姐姐的一番好意。”
林咕的附和似乎正和她意。
月娥杵着下巴小嘴不停:“楼主想在花主遴选后把容呤姐姐送给那位大人,那位大人拒了,却说答应容呤姐姐一个要求。”
“容呤姐姐就求了大人为想走的姐妹赎身。”
“楼里攒够钱想走的姐妹们就都走了,按照那位大人提出的规则,只要三日内躲好不被赏银捕手找到就算赢了游戏,作为奖赏他就替她们赎身!”
林咕似乎从她眼中看到了飘出的粉红泡泡。
“阿林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俊美又有趣的人!关键是他还出手大方!”
这样听起来似乎没人发现她被曲无尘带走的事。
还真是多亏了那位“俊美有趣又多金”的大人。
林咕配合的一起露出星星眼:“嗯嗯嗯,大人风流倜傥剑眉星目目似流星,四套减三套,帅的有一套~”
谁知林咕说完后她顿时安静下来,用一种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林咕几眼。
“这你都能看出来?”
林咕笑而不语,让她自己脑补。
看不出来啊?她连那位大人到底是谁都不知道,谁知道他长什么样?
“噗,咳咳!”
轿子被人敲了两下,林咕这才发现轿子不知何时停了。
邬政背对着大人,宽阔的肩膀微微颤抖:“金缕阁到了,你们先回去吧。”
林咕推开发现轿子与地面还有一段距离,便扶着轿子边缘伸脚向下试探着往下跳,脚尖在空中点了半晌也没碰到地面。
“……”
就不能把轿子停地上吗?!
林咕吸了口气,拒绝了月娥的帮忙,免得两人一起跌下去,松手直接向下跳。
邬政看着身穿轻薄舞衣的娇美女子就这样毫无形象的在大人面前跳下轿子,还拍拍手回头张开手臂,顺带要将另一位姑娘接下来。
他嘴角微抽,大人恶趣味只管看戏,这位林姑娘居然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林咕扶着月娥的腰运气把人托了下来。
呼。
她转了转手腕同月娥一起与一路上还买点心照看他们的邬政道别。
邬政微微侧身不受礼,朝身侧拱手:“不必谢我,全赖我家大人叮嘱,姑娘要谢就谢我家大人吧。”
林咕这才发现现场还有一人。
“不必,走了。”
那人低沉醇厚的嗓音在空气中散开。
林咕抬眼只瞧见他身上披着厚重的黑色外衫。
那只垂落的手戴了一双泛着光泽的皮制手套,身材颀长肩膀宽阔,一丝皮肤都吝啬露出,转过去的面上似乎带着一副面具。
他抬手抵在唇边,忽的响起一声清脆的哨响。
一匹格外高壮的骏马踏焰而来,行至身前她惊奇的发现,那些幽蓝色的火焰居然是自马蹄本身产出的。
那人手握缰绳翻身上马,似是不经意间回望,面上形如摄魂恶鬼的面具展露大半,仿佛真有幽冥孤魂扑面而来的阴戾之感让她呼吸一滞。
她整个人凝滞片刻,回过神忽然与面具后淡漠审视的黑眸对上,旋即立即垂下眸子,做出恭送的表情。
心跳无端快了几分。
两人回来的事没在金缕阁激起一丝水花,楼主只派了管事的草草关心了几句,并说她们原先的房间都还留着。
林咕落后月娥一步,暗中记下管事的名字,路上她试探的开口:“那位大人居然亲自来了?”
月娥回到楼里之后,周身的气质都快活了些,她摸着雕花栏杆走在前面:“肯定是来瞧容呤姐姐的,要我说虽遴选还未开始但花主之名非她莫属。”
她上到二楼径直打开尽头的那扇门,靠在门边打了个哈欠懒懒的说:“大人每次归来都要最好的舞姬相陪,面容身段舞姿缺一不可。”
“除了容呤姐姐不作他想。”
原来如此,气势如此凛然竟是来喝花酒的。
林咕思索片刻,没在原著剧情中找到此人的身影,便抬手按住胸膛,感受着从刚才起就不断加快的心跳。
奇怪。
她病了?
她垂眸:“……那位大人叫什么名字?”
月娥困倦的目光微顿,浅笑着上前一步勾起她的下巴:“倒是忘了你年纪小还未见过大人吧,大人姓严。”
“不过听姐姐一句话,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她眼神有些迷离,林咕在她眼中瞧见了什么,抿唇认真的点点头。
林咕也只是好奇一下,她如今最想做的就是提升实力以及在天离定居。
这两日那光系传承任她不断吐纳体内的积蓄仍然少得可怜,她的根骨太差了。
林咕有些失望却也松了口气,若是走传统修士的路子,无论是散修还是拜入玄天剑宗以她的资质道途都一眼望得到尽头。
万幸传承为她留了另一条路——以望入道,望盛则道成。
月娥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她心不在焉的脸,眼神忽然顿住。
林咕若有所觉的握住她微凉的手指,用掌心给她暖了暖:“怎么了?”
两人此时的距离有些过分近了。
月娥瞥开眼神不去看她近在咫尺的面容,轻轻抽出手抵着她的肩膀将人推开,才拍着胸脯松了口气。
她嗔怪又好奇打趣:“不说那些了,你这两日去了哪儿,瞧这小脸……啧啧,要不明儿你去求楼主让你也去参加遴选,我瞧着说不准有机会。”
林咕茫然片刻,恍然:商业互吹?
她提起篮子把果子分了一半给月娥,看着她的脸真心实意的走流程:“若不是姐姐生得花容月貌我都差点要信以为真了,姐姐吃果子。”
月娥也不推辞,接过果子轻哼:“我困死了哪有心情哄你,不过看你嘴甜的份上,给你提个醒。”
她压低了声音:“阁里近些日子怕是不太平,听闻楼主独子为了什么法器欠了九渊殿的钱,你可少在楼主面前显眼。”
月娥说完清了清嗓子,陡然发觉今夜嘴巴跟漏斗上了身似的,懊恼着进了门。
林咕扔个果子到嘴里,怪不得那位容呤姐姐让人走。
金缕阁的楼主缺钱,她们这些签了身契的舞姬自然也是资产的一部分。
可惜她怕要辜负月娥的好心了。
花主遴选,以望入道。
林咕泡进洒满香露花瓣的浴桶,喟叹一声,抓紧时间开始呼吸吐纳,筹码能多一点是一点。
专注的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忽然被轻巧的敲门声打破。
“阿林,楼主唤你。”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望见从窗外洒进的晨光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