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二人听到鹿溪也要退婚,当即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郭夫人微微侧身,低声责怪她,“溪儿,你在胡说什么!”
郭夫人从始至终都在为她的婚事着想,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她都得罪了,鹿溪倒好一句话把她说的无地自容,好像这门婚事是她自作多情。
也是,她光顾着这门婚事的好处,忘了询问鹿溪的想法。
看到鹿溪全然不在乎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溪儿年纪小不懂事情,儿女婚姻大事都是我和云眉做主,别听她胡说,这门婚事我们认定了。”鹿鸣全然不顾她的想法,执意认下这门婚事不可。
不是,这老头听不懂人话吗?
“我说了,我不同意,现在如此,以后也不会改的!”
现在要是连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主,以后恐怕连自己的自由都做不了主了。
一辈子都被束缚着还不如做鬼呢。
“混账!”鹿鸣怒斥,“婚姻大事岂是你一个小辈做得了主的!”
“既然不让我做主,那叫我来做什么,恶心我呢!”
鹿溪也不念什么情份了,站起来对着鹿鸣痛骂。
反正鹿鸣也不是她真父亲,叫他一声父亲便宜他了。
当着同僚的面被自己的孩子指着鼻子骂,鹿鸣的的脸瞬间沉下来。
攥紧拳头怒瞪面前的不孝女。
郭夫人见情况不妙,忙起身安抚他,“今日溪儿睡糊涂了,且先让她回去好好想一想。”
鹿府的家事荣华泰不好插手,只默默的静观,但心底对鹿溪的莽撞之举没有半分的嫌弃。
倒是觉得她是个有主见的人。
郭夫人安慰他的同时向鹿溪示意让她离开。
鹿溪也不傻,知道郭夫人在为她解脱,语气僵硬道:“女儿先行告退。”
不等鹿鸣说话,她便拂袖而去,气得他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鹿鸣与鹿溪闹了别扭,他们几个外人也不好再硬着头皮待下去谈婚事,荣华泰想了想开口道。
“我看这婚事怕是谈不成了,改日我再登门造访,今日就先到此为止吧,我还有公务在身先告辞了。”
“是我管教不周,让荣兄见笑了,实在是惭愧啊。”鹿鸣的心猛一跳,忙站起来赔不是。
“眼瞧着要到午时了,不如荣兄用过午饭,等天儿凉快些再走,当是我给荣兄赔不是了。”
鹿鸣有意要留下荣华泰。
“今日不方便,改日吧。”荣华泰定定的看向他,不容反驳。
“也好,改日我定好酒好菜款待荣兄。”
婚事没有退成,张夫人心有不甘,可看到荣华泰的脸色,只能忍气吞声跟他离开。
荣府的人走后,鹿鸣在屋里发了一通脾气。
“鹿溪到底怎么想的,这么好的一门婚事她不珍惜,她到底要怎样!”
鹿鸣一拳砸在自己的大腿上,“都是你,平时就知道管教萱儿,也不管管剩下几个儿女的死活!”
鹿鸣把错事泼在郭夫人的身上。
郭夫人当即不乐意了,“是我没有管嘛?当初是谁说这两个孩子从小死了母亲,对他们要宽容些,不要管的太苛责!”
她刚来鹿时鹿秉兄妹也才五岁,兄妹二人抱着一起两眼泪汪汪的,瞧着甚是可怜,自那起她就打心底把他们看作自己的亲生孩子来对待。
虽说她管得是严了些,可也是从心底盼着他们好,结果呢这两个孩子还没有埋怨呢,鹿鸣就嚷嚷着她管得太严,孩子没了自由,第二天转头就把他们送去南江的外祖家呆了两年。
“荣锦堂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清楚吗,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浪荡公子,倘若不是荣尚书,我也不同意这门婚事。”
荣华泰为人刚正不阿,品行端正,所出的孩子不说青出于蓝胜于蓝,也该是温文儒雅知进退的,怎么生的儿子却是如此放浪。
孩子们慢慢长大,荣锦堂也是愈发的无所事事,早在先前郭夫人也曾想过把婚事退了,可仔细想想鹿溪在外的名声也不比荣锦堂好在哪里去。
要是真把婚事退了她这高不成低不就的,想再寻个好婆家可就难了。
最终她咬咬牙,荣锦堂在外风流就风流吧,鹿溪嫁过去至少还有荣尚书庇护,再者依鹿溪的秉性以后在荣府也差不到哪里去。
可今日听鹿溪的心里话,她又开始动摇了。
“说好听点儿你是给她找了一户好人家,若说句实话你就是拿儿女的婚事为你的前程铺路!”
“你住口!”鹿鸣起身朝郭夫人扬起巴掌。
郭夫人仰起脸丝毫不怕,“怎么恼怒成羞了!要打我是吗?”
“你!”鹿鸣横眉怒目,与她僵持了一会,扬起的巴掌变成拳头,放了回去。
“我不是有意要怪你,实在是溪儿今日做的太过分。”
让他颜面损失,给气糊涂了。
“我不退下这门婚事确实有一己之私,可是你也知道退了这门婚事,京城的官宦人家谁还会娶溪儿。”
“今晚你去给溪儿好好谈谈其中的利弊。”
“我不去,这门婚事是你们定下来的,要去也是你去。”
郭夫人抖平衣服上的褶皱,坐在对面。
这个时候鹿溪正气着呢,她可不去触碰霉头。
“你是她母亲,这孩子打小跟你亲,我去了不起作用。”
郭夫人冷眼相对。
瞧瞧用得着她的时候,她就是孩子的母亲,用不着时他都敢出手打她了。
她态度冷硬,道:“不去。”
“方才我冲动了,是我不对,我给你赔不是。”
鹿鸣起身笑吟吟地走到她身后,给她捏肩膀,语气温柔了许多。
“少在这里装模作样。”郭夫人瞥眼,气消了一半,“我去也行,不过我先说好,溪儿若是执意不同意这门婚事,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劝她。”
“好。”
荣华泰刚迈出鹿府的大门,就看到陆淮序撑着油纸伞,牵着一猫一狗悠闲自得地来到鹿府。
“陆大人好巧。”荣尚书率先打招呼。
陆淮序虽然比他的官位低,奈何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陆淮序淡淡道:“巧。”
“陆大人这是?”
他记得陆淮序跟鹿府的人不熟,今日怎么得了闲来鹿府了?
“鹿大公子早些前看上了大白和小狸,今日闲来无事就送来了。”陆淮序一开始注意到黑着脸的张夫人,道:“荣尚书这是?”
“听说溪儿醒了,我们来看看。”荣尚书并没有说退婚一事。
“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先告辞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