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胥漾在自己房间换好了衣服打算出门，下楼到客厅的时候，还见到周知琛。
只不过或许两人都没想到能看到对方，那种公式化的客套没有第一次在这个家里出现。
周知琛每天例行不变的看新闻，餐桌上是赵姨晚上留给俩人的饭，他加热了一半，又做成了炒饭。
味道还不错，香味扑鼻，胥漾半夜吃的不多，这会儿闻到了，肚子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咕噜咕噜。”
胥漾瞅着那一个人吃不完的份量，很舍不得的意味，让男人有了借口出声。
周知琛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提议道：“要不要吃一点，不然路上堵了你也吃不到什么。”
他每日一成不变的上班，自律到一种哪怕不上班也早起，胥漾从搬过来同住第二周就发现了。
于是这个提议，她同意了。
“那谢谢了，我要一点就好。”
胥漾正要转身去拿饭碗，周知琛先一步动作，顺便还多说了一句：“还有梨汤，有点烫，我来。”
他绅士的就跟胥漾是个客人，这让胥漾心口猛地一震，想到他们的婚姻关系很不正常。
胥漾放下了自己的包包，一脸平静地坐着，但模样很乖，跟幼儿园小朋友一样乖巧。
周知琛没有直接把碗递给她，而是将满满三勺米摁瓷实后才给胥漾。
那样子跟胥漾的哥哥胥砚礼重合，让正在发呆的她脱口而出那种对亲近之人的熟稔感。
胥漾一脸不情愿：“怎么这么多，你是不是吃不完让我分担的？”
毕竟胥砚礼还真的这么做过。
周知琛被问的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解释：“我是……是看你要出门，路上找饭店太赶，没有别的意思。”
其实是看她太瘦，新婚夜第二次拥抱，她小小的人缩在他怀里，抱起来都有点硌人。
再后来发展成，胥漾的吃食被他全部包揽，并为此请老宅的赵姨来帮忙，甚至他还故意让赵姨心疼胥漾，那样胥漾嘴馋的时候，总有人会给她。
周知琛的话一出，脑海中昨天的那个杯子，又一次出现，胥漾头一次开始怀疑了对方。
她搅着碗里的米粒，直视对面的人，在人又一次错开视线，别过头。
胥漾说：“周知琛，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她其实想问，你是不是认识楚云生，或者说，你知道楚云生的存在。
但既然决定结婚了，她也就没再想再对楚云生的生活造成困扰，如今她跟周知琛结婚，那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胥漾的质问出现的太突然，仿佛就像是在探索未知的秘密，周知琛一时之间沉默了一会。
时间在电视柜上钟表“咔嚓咔嚓”的指针移动慢慢消逝，胥漾碗里的米粒早就被她搅拌的不成样子，他们都在等一场来自对方的宣判。
周知琛拿起新换的水杯喝了一口，语气淡淡地问道：“你想听什么样的回答？”
没有直接回答胥漾的话，却也反问了她，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无需再说什么，一切问题都有了答案。
“那这场婚姻，不完全是利益？你还隐瞒事实！”
胥漾“啪”的一下子将手里的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她很生气，她藏了那么久的秘密，对面的人一直都知道。
枉费她当初还差点以为自己是个“帮凶”。
真的是太可笑了。
他的丈夫欺骗了她，而她也在欺骗他。
周知琛倏地一起身，犀利的眼神落在胥漾白皙的右手手指上，那里的婚戒没有，连指痕都没有留下。
他转了转自己右手的戒指，笑道：“你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长久的吗？你这么揪着不放是为什么？”
“胥漾，”周知琛抬脚走向她，薄薄的嘴唇说着气死人的混话，“你从新婚夜就一直守身如玉，不就是怕我缠着你不放？”
或许是长久的压抑，胸腔里燃烧的妒火，以及那些他想要给胥漾慢慢讲出的心意，在这一刻全都成为彻底砸向周知琛的利刃。
周知琛在得知胥漾摸了杯子后，那些惶恐不安，无措，在某一刻摇摇欲坠的时候，彻底崩塌。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生活在悬崖边，想要往前，可悬崖边上的碎石总是提醒他，没有用的。
胥漾心中暗恋，喜欢的人是楚云生，他算个什么？
法律名义上的丈夫？
有什么用呢。
在胥漾眼中那是枷锁，是束缚，她巴不得逃离。
“刺啦——”
胥漾起身，木头椅子猛地往后一扯，发出刺耳的声音。
在周知琛还在死死盯着她时候，胥漾冷不丁扬起手，“啪”的一声打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周知琛脸火辣辣的，胥漾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整个手掌都麻了。
随后，胥漾拿起包包，抽出车钥匙，反讽道：“随你怎么想，反正我问心无愧。”
之后，智能保险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周知琛解了领口上的扣子，烦躁地猛地将新买的杯子朝地上一摔。
要不是昨天他在楼下吸烟的时候发现赵姨，临睡前心里觉得始终不对劲，还真的就跟岔过去了。
胥漾竟然还记得那个杯子，可他又不是故意，再说那个杯子他也没资格用。
他越发在意胥漾心里的那个人，虽然他明知道对方不会对胥漾有所回应。
可人总是贪婪的，欲望的尽头没完没了。
周知琛今天没课，本来他打算好上午在家陪胥漾，运气好，还能中午去外面下馆子一趟。
他们婚房住的离市中心有点远，但周边的商场跟景点有几个著名的，那些曾经刻意为之的事，他现在只要让胥漾觉得看似合理，就跟自欺欺人的当作是两人的“约会”。
但或许是上天看他想得太美好，那件被尘封在旧日的最深的刺，被人抵着他喉咙痛，心里泛酸。
“嗡嗡嗡——”
手机在桌面上来回震动，自从上次又在学校被学生们私下议论，周知琛便改为震动，他也不想让人在议论他的婚姻。
法学院教授手上戴的婚戒，早就让一众女生纷纷清醒，那样的大神，都是别人家的，那样的男神，是自己不敢的。
周知琛滑开手机，消息页面弹出了一条来自学校里带的研究生群消息。
【周老师说今天上午没空，下午才有空解答，不要乱发消息在群里打扰，谢谢同学们配合。】
周知琛看着这条消息，莫名地模糊了视线，怎么被自己搞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