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清晨的阳光穿过梧桐叶的缝隙，在青石板路上洒下斑驳光影。林小满攥着物理系录取通知书站在致远楼前，白衬衫下摆被穿堂风掀起又落下。她仰头望着顶层那扇挂着“凝聚态物理实验室“铜牌的窗户，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纸张翻动的窸窣声。
“同学，需要帮忙吗？“
带着磁性的男声裹着薄荷糖的清冽气息，林小满转身时撞进一双深潭般的眸子。男人穿着藏青色针织衫，腕间缠绕着褪色的红绳，鼻梁上架着的半框眼镜将他温润的气质衬得愈发沉静。他怀里抱着一摞《物理评论快报》，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蓝墨水。
“顾...顾淮舟老师？“林小满的声音比蝉鸣还要颤抖。眼前这位正是物理系最年轻的特聘教授，传闻他在麻省理工深造时就破解了困扰学界多年的拓扑超导难题，此刻他正弯腰帮她捡起散落的新生手册，骨节分明的手指擦过她手背的瞬间，激起一片细密的战栗。
“看来我的照片没白挂在教师公示栏。“顾淮舟将文件整理好递过来，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新生报到处在二楼，不过...“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背包上别着的量子物理徽章，“要是对超导材料感兴趣，可以来七楼实验室找我。“
目送他修长的身影消失在旋转楼梯口，林小满才惊觉自己的掌心沁满薄汗。肩膀突然被人从身后搂住，草莓味的洗发水香气扑面而来。
“小满！你在和顾教授搭讪？！“扎着双马尾的苏糖举着单反相机跳出来，胸前的新闻系校牌晃得人眼花，“刚才那个对视我都拍下来了！快说快说，他真人是不是比官网照片帅一百倍？“
“别乱拍！“林小满慌忙去抢相机，却被苏糖灵活躲开。两人笑闹着撞上迎面走来的男生，黑色卫衣胸前印着醒目的“天文社“字样。
“抱歉抱歉！“男生弯腰捡起散落的星图，推了推黑框眼镜露出虎牙，“我是大三的周野，天文社社长。学妹对观星感兴趣的话，今晚有秋季星空讲座。“他将传单塞进林小满手里时，苏糖突然指着远处惊呼：“顾教授又回来了！“
林小满慌乱转身，正撞见顾淮舟抱着实验器材从电梯出来。他的目光在她攥着的传单上停留半秒，镜片后的眸光微微沉了沉。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小满的生活被实验报告和高等数学填满。某个暴雨倾盆的午后，她抱着实验数据冲进实验室时，正看见顾淮舟挽起衬衫袖口调试仪器，小臂上的旧疤痕在白炽灯下若隐若现。
“过来。“他头也不回地说，指尖在示波器上快速敲击，“你上次问的约瑟夫森效应，我重新设计了实验装置。“
林小满站在他身侧，能清晰闻到他身上雪松混着咖啡的气息。顾淮舟讲解时声音比平时更柔和，温热的呼吸偶尔扫过她发顶。当他伸手调整她握着探针的姿势时，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撞开。
“顾老师！“扎着脏辫的男生抱着液氮罐闯进来，“制冷机又出故障了...“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在两人交叠的手上转了一圈，吹了声口哨：“哟，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沈昭，把实验数据整理好。“顾淮舟收回手，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他转身时白大褂带起一阵风，将林小满桌上的草稿纸掀得哗哗作响。
那天之后，林小满总能在校园各个角落偶遇顾淮舟。有时是图书馆窗边他悄悄放的热美式，有时是实验室门缝里夹着的前沿论文，最离谱的是某天清晨，她在操场晨跑时撞见穿着运动服的他，鬓角的汗水顺着脖颈滑进领口。
“跑步有利于集中思维。“他递来矿泉水，喉结在阳光下滚动，“下周的超导材料研讨会，我给你留了提问名额。“
变故发生在霜降那天。林小满发着高烧蜷缩在宿舍，迷迷糊糊间听见持续的敲门声。苏糖顶着鸡窝头去开门，突然发出高分贝尖叫：“顾...顾教授？！“
顾淮舟浑身覆着细密的雨珠，怀里却紧紧护着保温桶。他径直走到林小满床边，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眉头皱成好看的川字：“39.2度。“他从公文包里掏出退烧药和温水，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调试精密仪器，“把药吃了。“
林小满在半梦半醒间抓住他的袖口：“老师...别丢下我...“
顾淮舟的动作僵住，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我在。“他守在床边批改论文，钢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混着窗外的雨声，成为这个寒夜里最温暖的乐章。
次日清晨，林小满在消毒水味道中醒来。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顾淮舟身上，他歪头靠在椅背上睡着了，领带松垮地挂在脖颈，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她盯着他睫毛上凝结的细小水珠，突然听见病房门被推开。
“淮舟？“涂着艳丽红唇的女人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走进来，香奈儿五号的味道瞬间充斥整个房间。她扫了眼病床，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抚上顾淮舟的肩膀，“这就是你推掉家族晚宴要照顾的学生？“
顾淮舟猛地惊醒，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触碰：“表姐，你来做什么？“
“姑姑让我来看看。“女人优雅地坐下，眼神在林小满苍白的脸上流转，“毕竟，我们顾家的继承人，总不能为了个普通学生，放弃和程氏集团的联姻吧？“
林小满攥着被角的手微微发抖，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顾淮舟突然起身挡在她面前，声音冷得像实验室的液氮：“我的私事不用你操心。“
此后的日子里，顾淮舟开始刻意保持距离。实验课上他总是站在讲台最远端，图书馆里他常坐的靠窗位置永远空着。林小满抱着习题集站在实验室门口，透过磨砂玻璃看着他伏案工作的剪影，最终还是将精心准备的生日贺卡塞进了邮箱。
校庆舞会那天，苏糖硬是给林小满换上香槟色连衣裙。舞池里灯光流转，林小满正躲在角落喝果汁，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能赏脸跳支舞吗？“
顾淮舟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领口别着她送的蓝色勿忘我胸针。他伸手的姿势像是在进行某种庄重的仪式，眼底却藏着忐忑与期待。
“老师，我们这样...“林小满话未说完，舞曲突然响起。顾淮舟轻轻将她搂入怀中，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后腰：“小满，我不想再错过你。“
旋转间，林小满看见人群外顾淮舟的表姐冷笑着举起手机。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顾淮舟突然将她护在怀里，西装外套挡住了所有窥视的目光。
“别怕。“他的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垂，“父亲已经同意我们交往，只是需要时间处理家族事务。“
校庆结束后，顾淮舟带着林小满来到城郊的老房子。爬满紫藤的院落里，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坐在摇椅上织毛衣。
“奶奶，这是小满。“顾淮舟的声音难得带着撒娇的意味，“就是我总在电话里提起的那个女孩。“
老太太放下毛线针，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捧起林小满的脸：“和照片里一样好看。淮舟这孩子，自从认识你，眼睛里终于有光了。“
林小满这才注意到墙上的照片墙，从顾淮舟幼时戴着学士帽的搞怪照，到他在实验室专注工作的侧影，最显眼的位置，是她在学术报告会上提问的抓拍。
“其实第一次在楼下遇见你，我就记住你了。“顾淮舟在她耳边低语，“那天你仰头看实验室的样子，眼睛比星辰还亮。“
毕业那天，林小满穿着学士服站在领奖台上。当校长宣布她获得全国大学生物理创新大赛金奖时，她转身望向台下的顾淮舟。他举起相机的手微微颤抖，镜片后的目光温柔得能溺死人。
“顾教授，“她走下台时故意板着脸，“听说某位老师收学生当女朋友违反校规？“
顾淮舟摘下眼镜擦了擦，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那我只能辞去教职，以男朋友的身份继续指导你了。“
梧桐树下，两人的影子渐渐重叠。风掠过发梢时，林小满听见顾淮舟说：“以后每个重要时刻，我都想在你身边。“而她悄悄藏在背后的手，正紧握着准备许久的情侣对戒。
三年后的校庆日，顾淮舟神神秘秘地把林小满带到学校天文台。推开穹顶观测室的门，林小满惊得捂住嘴——整个房间挂满了他们从相识到相恋的照片，中间的圆桌上摆着她最爱的草莓蛋糕，蛋糕上插着的小旗子写着“林小满同学，要不要和顾教授签一份终身研究合同？“
“顾淮舟！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林小满眼眶发热，却看见顾淮舟突然单膝跪地，手里的戒指盒居然是用3D打印的超导材料模型改造的。
“从你在实验室打翻液氮，还理直气壮说'这是新的冷却方式'那天起。“顾淮舟说到一半突然卡壳，耳尖通红，“那个...虽然我做实验很拿手，但求婚台词写了二十八个版本都不满意...“
“所以你就叫上周野用天文台的望远镜打出'嫁给我'的光束？“林小满突然指向窗外，只见夜空中正闪烁着巨型求婚弹幕。楼下传来苏糖和沈昭的起哄声，苏糖举着喇叭喊：“顾教授！要是求婚失败，我们就把你在实验室偷偷收藏小满照片的事全抖出来！“
顾淮舟涨红着脸打开戒指盒，里面的钻石在星空下璀璨生辉：“林小满，你愿意让我成为你人生实验中，唯一且不可替代的变量吗？“
“我早就写好实验报告了。“林小满破涕为笑，主动伸出手，“结论是——顾淮舟教授，恭喜你通过所有测试，获得终身伴侣许可证。“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场浪漫又搞笑的求婚鼓掌。而天文台的望远镜，正将这幸福的一刻，永远定格在浩瀚星河里。
婚后第三个月，林小满在厨房发现了顾淮舟的秘密——这位在国际期刊发表三十篇论文的凝聚态物理教授，居然连煎蛋都会炸锅。
“我严格按照食谱设定了火候参数。“顾淮舟举着手机上的APP辩解，镜片被油烟熏得雾蒙蒙，银白色的发丝也沾上了黑色碎屑，“理论上3.2分钟翻面能达到黄金焦度，油温180摄氏度是最佳临界点。“他话音未落，平底锅突然窜起蓝色火苗，吓得林小满抄起锅盖飞扑过去。
“关火！快关火！“林小满的尖叫混着抽油烟机的轰鸣。顾淮舟手忙脚乱去按燃气阀门，却不小心碰倒了油瓶，清油哗啦啦往灶台上流。
“完了完了，这下真成燃烧实验了！“林小满抄起灭火器，却被顾淮舟一把拉住。
“别用干粉！会腐蚀电路！“顾淮舟扯过湿毛巾盖住油锅，“根据燃烧三要素，只要隔绝氧气...“话没说完，厨房突然陷入黑暗——跳闸了。
当苏糖和沈昭举着火锅底料冲进家门时，正撞见顾淮舟顶着灰扑扑的睡帽，用镊子小心翼翼夹出烤成焦炭的吐司：“根据热力学第二定律，这应该属于熵增不可逆过程...“
“得了吧顾教授！“沈昭笑得直拍大腿，把电磁炉往餐桌上一放，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客厅格外响亮，“今天我们来教你人类最基础的生存技能——煮泡面。烧开水，放面饼，打个蛋，三岁小孩都会！“
“可是泡面的脱水蔬菜还原度只有67%...“顾淮舟还想争辩，被苏糖塞了包老坛酸菜面：“少废话！现在你的任务是去楼下便利店买火腿肠，顺便给本记者买包辣条！“
林小满被苏糖拉到阳台时，正听见沈昭在客厅喊：“顾教授！打鸡蛋要像做实验那样温柔！别把蛋壳也打进去啊！“
“快说！“苏糖举着手机开启录音模式，“学术界第一冰山婚后有没有什么反差萌？上次校庆他当着全校师生公主抱你，校论坛热搜挂了三天！“
林小满望着厨房里手忙脚乱系围裙的丈夫，想起昨晚她熬夜写论文时，顾淮舟偷偷把电热毯温度调高两度，又在她咖啡杯底压了张便签：“咖啡因摄入过量会导致量子隧穿效应失效，建议立即补充睡眠。“
“其实他...“林小满话没说完，客厅突然传来“砰“的巨响。两人冲进去时，只见沈昭举着漏勺呆立原地，锅里的泡面汤正欢快地往天花板喷溅。
“我发誓我只是想看看水的沸腾临界点！“沈昭举着双手后退，“顾教授你别用看实验事故的眼神盯着我！“
但甜蜜日常很快遭遇挑战。某天林小满下班回家，发现客厅摆满了二十七个草莓蛋糕——全是顾淮舟用实验室高精度天平称量原料做的。蛋糕们歪歪扭扭挤在餐桌上，有的奶油糊成一团，有的草莓摆成了薛定谔方程的符号。
“文献显示，草莓能显著提升多巴胺分泌。“顾淮舟捧着实验记录本解释，睫毛在台灯下投出扇形阴影，“我在测试不同奶油配比的甜度曲线。这是对照组，用的是动物奶油；这组添加了吉利丁改良凝固点...“
“所以你买了两箱草莓？“林小满看着冰箱里堆成小山的水果，又好气又好笑。
“精确来说是13.6公斤。“顾淮舟推了推眼镜，“根据你的食用频率，理论上可以维持22天的甜蜜供给。“
正当林小满哭笑不得时，门铃突然响起。顾奶奶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身后跟着推着餐车的保姆，车上盖着白布，隐隐飘出桂花香气。
“听说我家淮舟要开蛋糕品鉴会？“老太太笑眯眯地捏了捏林小满的脸，“还是小满有办法，当年这孩子研究超导材料，能把自己关实验室三天三夜，喊他吃饭比解黎曼猜想还难。“
“奶奶！“顾淮舟耳尖发红，“我那是在验证数据...“
“行了行了。“老太太揭开餐车白布，露出精致的桂花糕，“今天奶奶来教你们做点心，做甜品啊，最重要的不是公式，是...“她突然压低声音，“是要偷偷多加半勺糖。“
当晚，顾宅客厅变成了荒诞的美食研讨会。沈昭举着叉子点评：“这个糖霜的拉曼光谱不对！口感不够丝滑！“苏糖忙着用手机直播：“家人们谁懂啊！学术夫妻的狗粮居然是草莓味的！看顾教授这手喂蛋糕的姿势，妥妥的论文引用手势！“
顾淮舟则认真记录着每个人的反馈，笔记本上赫然写着“婚姻保鲜剂配方改良方案“。当林小满被喂了口甜到心坎的蛋糕时，他突然凑近：“根据双盲测试，被投喂者的幸福指数比自主进食高41%。“
深夜，林小满靠在顾淮舟怀里翻看实验报告，突然被他圈住腰：“根据最新实验数据，拥抱能使心率同步率提升78%。“他说着将下巴搁在她发顶，呼吸扫过耳垂，“建议将每日执行次数从三次增加到五次，每次持续时间延长至120秒。“
“顾教授这是在写学术论文吗？“林小满转身勾住他的脖子，指尖划过他衬衫第二颗纽扣，“不过...实验组表示需要更多对照组验证。“
当两人的影子渐渐重叠，厨房方向突然传来“叮“的一声——顾淮舟新改良的蛋糕烘焙程序完成了。这次，烤箱里飘出的不再是焦糊味，而是混合着草莓与奶油的香甜气息。林小满正要起身查看，却被顾淮舟按回怀里。
“让沈昭去。“他的声音带着慵懒的笑意，“他说要验证蛋糕出炉的最佳冷却曲线。“
客厅传来沈昭的哀嚎：“顾淮舟！你家烤箱是不是装了量子锁！这门怎么打不开啊——“伴随着苏糖的笑声。
十二月的寒风裹着初雪掠过校园，林小满缩在羊绒大衣里，对着实验室的玻璃呵出白雾。她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屏幕蓝光映着她苍白的脸，恒温箱里的超导材料样本发出细微嗡鸣。
“又熬夜了？“顾淮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羊绒围巾的暖意。他将保温杯轻轻放在实验台上，枸杞在姜茶里沉沉浮浮，“天气预报说今天零下十二度。“
林小满头也不抬：“超导材料在低温环境下的性能数据...唔！“话没说完，胃部突然翻涌，她捂着嘴冲向洗手间。金属门框被攥得冰凉，身后传来顾淮舟慌乱撞倒椅子的声响。
“怎么回事？“顾淮舟举着温水追到隔间外，声音发颤，“是不是昨天的火锅太辣？“
“没事。“林小满漱完口强撑笑容，睫毛上还沾着生理性泪水，“可能是实验室冷气开太足。“她踮脚蹭掉丈夫肩头的雪粒，“今晚去吃那家新开的寿喜锅吧？我要加双倍溏心蛋。“
然而当铜锅热气升腾时，林小满刚夹起一片肥牛就脸色骤变。甜腻的酱油味混着生鸡蛋的腥味直冲脑门，她猛地起身冲向洗手间，身后传来苏糖的惊呼声：“小满！你脸色比雪还白！“
“老毛病犯了。“林小满倚着洗手台喘息，镜中人眼下青黑愈发明显。沈昭突然探头进来，卫衣帽子上还沾着雪花：“顾教授在门口快急哭了，说要叫直升机送你去医院。“
深夜的书房，林小满盯着桌上排列整齐的验孕棒，红杠在台灯下格外刺眼。落地窗外，顾淮舟正拿着雪铲清理车道，羊绒围巾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这是...新的实验数据？“顾淮舟推门而入，睫毛上的雪粒瞬间融化。他的目光扫过验孕棒，握着实验记录本的手微微发抖。
“顾淮舟！“林小满抓起靠垫砸过去，声音带着哭腔，“你上个月说'安全期误差率小于5%'！现在怎么办？我们的超导项目下周就要结题了！“
顾淮舟突然单膝跪地，握住她冰凉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立刻启动人生B计划。“他的眼镜蒙上雾气，“明天就去约产科专家号，项目我来收尾。“
产检室里，B超屏幕的幽光中，一个小光点正在闪烁。医生的声音混着仪器嗡鸣：“妊娠8周，发育很健康。“
“八周？！“林小满猛地坐起，后腰撞上顾淮舟的下巴，“那不就是平安夜那天...“
记忆突然清晰——壁炉噼啪作响的别墅里，顾淮舟笨拙地戴着圣诞帽，在槲寄生下吻她时打翻了热红酒。草莓蛋糕的甜香、他慌乱的告白，还有落地窗外纷纷扬扬的初雪。
“根据量子隧穿效应...“顾淮舟突然开口，喉结剧烈滚动，“或许从我们相遇的第一片雪花开始，这个奇迹就已经写进命运方程式。“
回家路上，顾淮舟坚持要背她走结冰的台阶。林小满趴在他背上，听着他因为紧张而加快的心跳，突然笑出声：“顾教授，你说宝宝会喜欢物理还是天文？“
“都不准。“顾淮舟的声音闷闷传来，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消散，“我要教TA堆会发光的超导雪人，就像教你推导麦克斯韦方程那样。“
当暖黄灯光漫过客厅，林小满看着顾淮舟在婴儿用品网站疯狂下单。购物车最显眼处是带恒温系统的婴儿床，订单备注写着：“温控误差需小于0.01℃，建议使用超导制冷技术。“
“顾研究员，“林小满窝在毛毯里轻笑，“你的育儿实验报告，是不是该加个对照组？“
顾淮舟关掉电脑，将她裹进怀里，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又大了起来：“实验组申请永久合作，共同撰写这份一辈子的养育论文。“
门铃突然响起，苏糖举着摄像机闯进来，镜头上还沾着奶油：“直播突袭！顾教授准备好婴儿版超导防护服了吗？“沈昭抱着巨型姜饼屋跟在后面，饼屋上歪歪扭扭写着：“欢迎加入超导家族！“
林小满靠在顾淮舟肩头，听着满室笑闹，忽然觉得这个冬日的所有意外，都化作了命运最温暖的礼物。而他们的故事，正飘向更甜蜜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