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被遗忘的孩子(1 / 1)

“你怎么在这?”若棠若无其事地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湿润。

“我在这做兼职。”临江扔掉手中紧握的棍子,金属砸在墙角发出“咣当”一声闷响,“刚看到有人围住你……”

“真不好意思,”若棠率先走出昏暗的巷口,语气平静无波,“刚刚的是我爸妈。”关于他们,她一个字都不想深谈。

临江的心猛地一沉。糟了,他好像做错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两个人是你爸妈。”他声音低沉,裹着浓重的自责。

若棠倏地停住脚步,转过身,目光直直探入临江眼底。那眼神仿佛要穿透他灵魂深处的慌张。几秒后,她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这次又要谢谢你帮了我的忙喽。”

临江不解地蹙眉。帮忙?帮了什么忙?

“你想啊,”若棠轻轻的声音像羽毛,却带着锋利的边,“遇到危险转头就丢掉自己孩子的父母。”能是对她好的父母吗?她眼眶的红痕未消,答案昭然。

临江沉默。他不知道若棠的家庭背景,但是懂那种感觉,他自己母亲重病缠身,那个所谓的父亲在母亲最需要时动辄拳脚相加,最终卷走一切彻底消失。他和母亲的世界,曾在那男人的暴戾与抛弃中天崩地裂。

此刻,他似乎触到了若棠心底同样冰寒的角落。

“饿了,”若棠似乎瞬间抛开了话题,语气轻快起来,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就往熟悉的凉面摊拖,“你也没吃吧?走,请你吃饭,今天又谢谢你啦。”

“师傅,两碗凉面。”

凉面麻酱的香气混着醋的微酸弥散开。若棠吸溜着面,一边开了口:“你肯定想问我父母吧?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告诉你。”

“不用。”临江立刻说。揭开别人心上的旧伤疤,他太懂得那滋味有多痛。

若棠笑着摇了摇头,那笑容干净得没有一丝阴霾:“他们影响不到我啦,所以我能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提起他们。”

她顿了顿:“我转学没告诉他们,他们为这个找我。也许你觉得这么大的事该告诉家长?嗯……但他们不配。”

“我小时候有个姐姐,叫若梨。她七岁那年,出去给我爸买酒,”若棠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在念一篇遥远的课文,“结果出了车祸。当时我妈怀着我,我的生日,就是姐姐的祭日。”

“我从来没过过生日。奶奶和爸爸觉得一切都是我这个没出生的孩子的错,我是个丧门星。妈妈虽然没说过,却总是把我当成姐姐,把姐姐的一切——她的爱好,她的性格——全都强加给我。”

“你知道我的名字怎么来的吗?”她抬眼,直视着临江,“我叫若棠。海棠花败梨花开。他们说,让若梨活过来,不要我。”

“从小,我就是那个被遗忘的孩子。”

临江紧紧盯着她的脸,试图捕捉哪怕一丝悲伤、怨恨或者委屈。没有,什么都没有。她的眼神清澈见底,仿佛只是在平静地叙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陌生人的故事。

只有若棠自己知道,这平静的表象下翻涌着怎样的算计。她是故意的。要攻略临江,她必须先把自己变成和他同病相怜的可怜人。

真卑鄙啊。她心底无声地嘲讽自己。

可她能怎样?不这样,等待她的就是抹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不过是案板上苟延残喘、等待屠宰的猎物。

如果能活下去……她攥紧了拳头。总有一天,她要活出真正的自己,掀翻那该死的时空局!

临江垂下眼睫,长长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他默默给她倒了杯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灌下,像是冲刷掉喉间的某种滞涩。

“不过现在一切都很好,”她脸上再次绽开明媚的笑,仿佛刚才那些沉重的言辞从未发生过,“我搬了家,现在自己住。”

“你现在……在哪里住?”临江低声问。

若棠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我……借住在一个朋友家。”

“你搬去我家边上吧,”他几乎是脱口而出,“那里房租便宜。”

若棠的眼睛瞬间亮了,带着期待:“我能去看看吗?”

临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临江领着若棠,在蛛网般错综复杂的窄巷里七拐八拐。巷子两旁的晾衣绳上挂满了衣服和被单,洗衣液的清香顽固地穿透了饭菜香和油烟味,固执地宣告着存在。

知了和不知名的鸟儿在头顶的枝叶间此起彼伏地聒噪,说着方言的男男女女用高亢的调子互相招呼着匆匆路过。

“阿江!回来啦!”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正在院门口,衣着朴素却异常整洁。她有些吃力地自己转动轮子,朝临江这边过来,脸上带着病期特有的苍白。

“妈,我回来了。”临江快步上前扶住轮椅。

女人的目光越过儿子,带着一丝好奇和小心翼翼,落在旁边的陌生女孩身上。

“这是……”

“阿姨好!我叫若棠,”不等临江开口,若棠已经主动扬起笑脸,声音清脆,“我和临江是同学。”

女人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局促不安,手指下意识地绞紧了盖在腿上的薄毯:“阿江……他还从来没带朋友来过家里呢……走,进屋里坐坐。”

“不用了阿姨!”若棠赶紧摆摆手。她太了解临江这样的人,强烈的自尊心就像一层薄而坚硬的壳。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来看他窘迫的。

“我是来看房子的。”她解释道,语气尽量自然,“我想找个便宜点的地方一个人住。搬去陌生的地方有点怕不安全,正好临江说这边便宜,而且有他在这边,我也放心些。”

“妈,您先回屋,等她看完房我再带她来看您。”临江接过话头,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然后拉着若棠快步走向旁边一扇漆皮剥落的小门。

“这间房的钥匙房东放我们这儿了,有人看房就让我们带。”他用一把老旧的黄铜钥匙打开门锁。生锈的门轴发出“吱呀”的呻吟,一股浓重的灰尘和陈腐气味扑面而来,若棠忍不住咳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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