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随着河心漩涡的加强,沉寂在永定河底的青铜镜阵列突然调转方向,镜面映出的不再是当下,而是支离破碎的时空裂隙。陆沉跪在河心漩涡中央,掌心紧攥着阿莲消散前遗留下的一缕青丝——丝线末端系着枚青铜钱,正面“莲“字正在不断渗出血珠。
“陆先生,在东北三十里的位置发现有时空乱流出现!“苏染的机械义眼迸出火花,全息地图上标注着三百个闪烁的红点。每个红点都对应着个正在啼哭的新生儿,他们的脐带血在地脉监测仪上呈现出诡异的青铜色。
秦素心的虚影突然从青铜钱中渗出,优昙花印已蔓延至眉心:“师姐用残魂在镜中......留了东西......“她的指尖轻点青铜钱文,河底的青铜镜阵列突然升起,在漩涡上方拼成了一个巨大的往生轮盘。
往生轮盘中央的凹槽与陆沉手中的青铜钱完美契合。当他将青铜钱币按入往生轮盘时,往生镇三百年的记忆汹涌灌入他的脑中——民国十年的药农其实是孙振廷的傀儡,六十年前的基因实验早已在莲胎血脉中埋下煞种,而此刻每个新生儿的哭嚎声都是在加固往生门的裂隙。
“唉......沉哥,看脐下三寸......“阿莲的叹息从往生轮盘中传来。陆沉随即迅速扯开衣襟,发现心口的荆棘牢笼根源竟然在丹田——那里埋着枚青铜钉,钉身上刻着逆练的《饲龙诀》!
地底传来龙吟般的轰鸣。九根青铜柱破土而出,柱面上浮现出的血色星图与往生轮盘产生阵阵共鸣。孙振廷的腐尸从最大那根铜柱缓缓渗出,新生的龙爪此刻正捏着三个莲胎:“好女婿,这份聘礼......我收下了......“
陆沉的金蝶纹突然暴涨,蝶翼扫过之处,莲胎们的脐带光缆齐齐断裂。陆沉举起陨铁药杵狠狠刺入丹田,青铜钉离体的刹那,往生轮盘迸发出青光。三百面青铜镜同时映出真相——所谓的饲龙冢,实则却是孙振廷将自身魂魄碎片寄生在历代莲胎体内!
“天地为炉!“陆沉用力扯断缠绕在心脏位置的荆棘牢笼,金莲纹脱离肉身裹住往生轮盘。阿莲的残魂在青光中重组,独眼金莲绽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万煞为薪!“秦素心最后的呐喊中,往生轮盘逆向旋转。三百道青光洞穿孙振廷的新生龙躯,每个被寄生的莲胎体内都迸出一块青铜钱碎片。
当最后一枚青铜钱文“煞“字熄灭时,医仙谷的晨雾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啼哭。新生莲胎们眉心的金莲纹变得纯净如雪,他们腕间系着的青铜铃铛随风轻摆,传出阵阵轻响,像是三百年前张月影在药庐摇响的捣药声。
陆沉瘫坐在往生轮盘的废墟之上,紧紧握在掌心的青铜钱早已褪尽了血色。阿莲残存的最后一缕青丝也在晨曦中逐渐消散,唯有一缕药香萦绕在陆沉的鼻尖,宛如那年在仁济堂后院初开的优昙花所带来的幽香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