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荒的,流钦先醒了,迷迷糊糊地抬头,眯着眸子瞅着仍然处于熟睡中的邺仪,习惯性地凑过去亲亲。
然后,流钦打了个哈欠,蛄蛹回去,平躺看着天花板。
平时这个时间点,邺哥应该在浴室冲澡。
一星期只放半天假,周六下午不上课。早自习七点一十开始,他们七点必须出门。邺哥一般还要锻炼身体,六点之前就得起床。
仔细想想,邺哥上学比自己更辛苦。不仅要负责他自己的学习,还要负责自己的学习。哦对了,还要锻炼身体,时不时接纳自己的情绪。
可怜的哥哥。
流钦翻过身,趴在邺仪身上,怜悯地亲亲抱抱。
熟睡中的邺仪并没有什么反应,一动不动的,睡姿规规矩矩,左手一直搂着流钦的腰,右手平放在身侧。
很快就感到无聊的流钦翻身侧身背对着邺仪,伸手试图扒拉掉腰间胳膊。
邺仪不满地侧身,右手一伸,臂膀收紧,将拉开一点距离的流钦拽了回来,腿也不客气地搭在流钦腿上,将人囚禁在怀里。
流钦僵住了,欲哭无泪。
挣扎着往上蛄蛹,寻了个勉强能接受的姿势,流钦松了一口气,乖了。
等邺仪终于睡饱,流钦都编了六个麻花辫了。
听着邺仪沙哑的闷哼声,流钦刚打算开口,被邺仪带着翻了个身,一脸懵逼地看着一闪而过的天花板。
邺仪抱着香香软软的小媳妇儿,无意识地拱腰蹭蹭,舒服地哼唧。
低头咬了一口后颈,松开了胳膊,邺仪翻身坐起身,揉揉脸,无意地瞥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翻过来盯着自己的流钦。
迟疑了一下,邺仪伸手摸摸脸,哑声询问:“乖乖,醒了?”
流钦舒服地侧脸,蹭蹭温热的掌心,哼哼唧唧:“嗯呐,醒了。”
邺仪闷声笑了笑,平复一下心情,捏捏脸收回手。掀开被子一角,赤裸着身体下床,邺仪推开衣柜门,穿上衣服。
流钦轻声吐槽:“坏哥哥。”
刚刚穿上裤衩子的邺仪侧身,询问:“怎么了,乖乖?”
流钦瞅一眼邺仪腰腹,转过身,不满道:“哥哥,你要点脸吧!”
邺仪哑声失笑,转过身挑了套休闲西装穿上,边扣扣子边道:“乖乖,哥哥只对你坦诚相见。”
“不要脸!”闷声良久,流钦小声骂道。
因为不是上学,邺仪习惯将衬衫压在裤腰下,挑了条喜欢的腿部衬衫夹,边将其穿戴整齐边反问:“哥哥怎么不要脸了?嗯?哥哥一向正襟危坐,倒是乖乖……”
“坏哥哥!”流钦立马打断,颇有些恼怒。
邺仪轻笑,系好衬衫夹又开始穿上袜子,系上袜夹,哑声哄着:“好,哥哥坏,乖乖好。好乖乖,该起床了。”
流钦翻身瞅一眼穿上休闲西装裤正在系腰带的邺仪,催促道:“出去。”
邺仪叹了口气,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贴身衣物,掀开被子一角放在床上,边转身走向浴室边道:“乖乖,哥哥又不是没有看过,怎么还这么害羞?”
流钦被邺仪的直白雷得外焦里嫩,涨红着脸,起身穿衣服。
最后,套上休闲外套,流钦才忿忿不平抱怨:“邺哥不要脸!”
洗漱完的邺仪抱着臂膀,倚靠着墙看着流钦背影,淡淡提醒:“乖乖,哥哥可都听到了。”
流钦捂住嘴,转过身,心虚地瞅瞅面无表情的邺仪,讪笑。
走过去,拉拉邺仪胳膊,拉不开的流钦改成双手扶着胳膊,踮起脚讨好地凑过去亲亲,边亲边谄媚道:“哥哥最是宽宏大量,一定会原谅钦钦的胡言乱语的。”
邺仪冷着脸,哼了一声。
流钦知道自己得到了邺仪的谅解,推着邺仪边出卧室边催促:“快点,哥哥,我都快饿死了!”
将邺仪推出卧室,流钦欢快地回浴室洗漱,梳顺头发随便扎起来,便哼着曲儿溜达到门口。
邺仪抱臂倚着门框等候多时。
流钦乖乖地拉拉邺仪胳膊,邺仪顺势松手,牵着流钦往餐厅走。
凌若丝和凌冽刚好吃饱喝足,和两人打了个招呼,便继续溜达到客厅,瘫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打发时间。
没一会儿,流钦也躺了过去。
邺仪刚刚坐在单人沙发上,便被三小只央着去准备零嘴。
邺·保姆·仪认命起身,去厨房了。
半个小时后,邺仪用托盘端着一盘果切,四小碗红枣莲子羹,一碟炸小鱼干回来了。
刚刚端下托盘上的零嘴,三小只立马起身端起红枣莲子羹,躺回去边吃边看电视。
邺仪面无表情看着,转身又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四瓶酸奶,回到客厅放下后,从茶几隔层中取出笔记本电脑,靠坐在单人沙发上开始自娱自乐。
一个上午就虚度过去了。
下午,三小只开始组团打游戏。
因为未成年,突发奇想的凌若丝搜了几个失信人的身份信息。
成功之后,流钦大为震撼并赞不绝口。
反正她们仨不打算氪金,随便玩玩。
邺仪不感兴趣拒绝组队邀请并且表示有点儿疲倦要去睡觉。
流钦深表同情与遗憾,掬一捧泪后兴奋开团!
疲倦不堪的邺仪匆匆冲了个澡,便懒洋洋地钻进被窝,习惯性抱点东西地伸手搂住大鸭子,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由于卧室具备良好的隔音功能,邺仪压根没有听到任何噪音。
哪怕客厅沙发上三小只嗷嗷叫。
游戏打了个三四个小时,嗷嗷呜呜地闹腾了三四个小时。
困意涌上的三小只不知道是谁先打的哈欠,十分钟不到,一个个的,四仰八叉地睡得香甜。
手机也丢得东一部西一部,抱枕更是你抱一个我抱俩,剩下的几个扔得到处都是。
五点准时上楼做饭的三人打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三个小祖宗毫无顾忌地躺在沙发酣睡。
无奈的三人长叹一口气,下楼抱了三床薄被上来,一人盖一床,又将空调调高两度。做好饭菜放在保温箱里,三人才轻手轻脚关好门下楼了。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刚刚开门时,凌冽眯着眸子盯了他们好一会儿。
等邺仪睡饱从衣柜里扒拉出睡衣穿上,打开卧室门时,门外一片漆黑。
邺仪默默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走到客厅,借着手机的光,看到了睡得东一只西一只的三小只。
凌冽最先醒来,仰起头看了邺仪一眼,又躺了回去。
邺仪嘴角疯狂抽搐。
又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没记错,晚上八点半。
邺仪又去了厨房,看着保温箱里未动的饭菜,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所以,这三只,睡了至少三个半小时。
他就知道,将近一个月的高强度学习怎么可能不累不困。
一个个的,昨天还无精打采蔫了吧唧的,今天中午就兴致勃勃活力四射地打游戏!
邺仪回到客厅,捡起流钦手机收好,温声细语哄醒流钦,抱着她去餐厅吃晚餐。
流钦迷迷糊糊吃饱晚餐便被邺仪抱回房间,半睡半醒间洗漱冲澡,昏昏沉沉地被塞进被窝重回梦乡。
凌冽挣扎着起身,揉揉脸后支棱起来,抱着凌若丝哄着喂饭洗澡睡觉。
哄着流钦沉沉睡去,邺仪轻手轻脚起身,离开了卧室。
从茶几抽屉里摸出打火机与一盒薄荷烟,拉开客厅遮阳帘,推开阳台门,邺仪站在阳台角落,看着远处。
房子是流云买的,十六层,记在流钦名下。
不过,流钦这只傻崽子,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名下有多少资产。
叼着烟,邺仪眯着眸子看着淡蓝的火焰。
漂亮的无辜,温和的柔弱。
一不小心地点燃了烟草。
还扬着天真的笑。
装得一派纯粹!
看着,就有一股无名火。
银色的打火机在空中坠落,摔在地上。
邺仪深深吸一口气。
清凉掩住烟草的辛辣。
误以为,这是与众不同的,健康的玩意儿。
入肺的焦油,可不会因为有点薄荷味就消散。
自欺欺人。
让人发笑。
无端而起的恼火反扑尼古丁交换的淡淡舒缓,残留的理智逼迫邺仪吸食更多的尼古丁,试图压下猖獗的愤懑。
点点火星燃烧得更加明亮,照亮了淡漠的脸庞,嚣张地嘲讽邺仪曾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烟草燃烧到尽头,坠落的灰烬随着夜风飘散。残余的火星渐渐熄灭,却还不忘点燃胸膛的怒火。
紧握着的拳狠狠砸在护栏上,引起护栏微微振动。
“啪嗒。”一声脆响从身后传来。
邺仪侧身扫去,视线钉在穿着单薄睡袍,一手抱着拖到地板上的鸭子,另一只手仍旧维持着举个火机的姿势的流钦身上。
“咕噜。”流钦惶恐地露出个半笑半哭的表情,紧张地咽口水。
阴鸷的视线紧紧盯着流钦,邺仪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浑身散发着的沉郁凶恶吓得流钦忍不住抖腿。
流钦紧紧抱着大鸭子,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下一秒自己的哪一个举动彻底点燃了邺仪的怒火。
“回去,睡觉去。”邺仪压着暴躁的怒火,哑声冷冷命令。
流钦抱紧了大鸭子,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我动不了~”
邺仪盯了流钦一会儿,转身走向流钦。
刚刚站定,流钦就没出息地双腿一软,一屁股摔到地板上。
邺仪被流钦气笑了,背过身蹲下,冷声道:“自己爬上来。”
流钦伸出一只手拽着邺仪衣服试图把自己扒拉上去。
“两只手。”
“鸭子怎么办?”流钦小声嘟囔。
“待会儿我给你拎回去!”
流钦打了个哆嗦,松开了大鸭子,边扒拉边抱怨:“凶什么凶。”
邺仪再次气笑了,等流钦趴好,伸手托住流钦,起身走向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