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封城令(1 / 1)

月明星稀的夜晚,城中百姓大多安睡,仅有巡城的士兵还在彻夜上工。

沿着街道的那列屋顶上,一银白衣袍的少年足尖轻点纵跃,极速穿行而过,而后无声在一家打烊的粮铺门口落下。

来人正是从城主府窜出来的白筠若。

他跟随师父多年,虽然大多时间用在看医书上,武功只学到了些皮毛,但用来自保避开几个侍卫还是绰绰有余的。

抬起手,轻叩木门短短长短四下后在门边静静等待。

这是飞信使间的交流暗语,平日交换情报、任务碰头都用的这种方式。

没过一会儿,房内亮起极其微弱的烛光。

有人慢步来到门边,用着低沉的气声问:“谁?”

白筠若轻道:“青鸾使。”

门内那人明显是愣了一下,后有些手忙脚乱的抬起门栓,拉开门后探出个脑袋狐疑道:“令牌?”

白筠若依言拿出飞信使令牌朝人展示。

飞信阁每个成功通过考核的人都会在当天发下证明自己身份的令牌。

俞凡原先乍听这个名字还有些不信,现下看见令牌这才完全放下心,恭敬将人请进了医馆。

他是个新人,通过飞信阁考核后刚被放出来没多久,接到的第一个命令就是来白城的满香粮铺驻守据点。

不想这上任不过三天,就有幸见到阁中富有盛名的‘素手阎罗’。

激动!兴奋!素手阎罗诶!

“阎罗…”俞凡猛地抿住嘴,他叫人什么来着?咋还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属下僭越,请副阁主责罚”俞凡慌忙低头,跪地请罪。

白筠若坐在室内木凳上,语气毫无波澜:“无妨,起来罢,在外便宜行事,称呼‘郁离’即可。”

‘郁离’是师父给他起的字,加入飞信阁后,无论是在阁中还是在江湖上行事都一直用的这个。

俞凡起身,恭敬道:“是,郁离……公子”应后又缓缓补充。

他又怎敢真的直呼其名。

“不知公子有何吩咐?”俞凡接着最开始想说的继续道。

白筠若从袖中掏封信递出:“飞鸿客栈,将信交给京城来的江侍读,不要惹出动静。”

早在半月之前,他回迦兰山的途中就收到过飞信使的来信,说朝廷有人在寻摸他的踪迹,原以为是调查云丞相的事引起了朝廷注意,直到十日前江冉呈的一封信送到手上,说要与他做笔生意。

此番来白城不如就探一探,看自己一个远在边城的小人物能和那些高官做什么生意。

俞凡双手接过,应下后利落出门,无声隐匿于黑夜之中。

‘忽’地一阵风来,有过短暂动响的医馆重新恢复黑暗和宁静。

——

翌日

城主府尚德苑

一皮肤黝黑,浓眉深眼窝的高大男子脚下生风,阔步进了白玮德的院子,巡守侍卫遇见来人,纷纷停步行礼:“梁总使!”

梁夕川闻言只是微微颔首,脚步不停直接来到了寝居处。

“城主,我办完事了”梁夕川站在卧房外道。

他前天向白玮德告了假,今日既然回来就想着前来通报一下,倒也不管一大清早屋里的人醒没醒。

说完后也没想得到回应,刚准备转身离开,眼前的门‘歘’地一下被拉开,紧接着,便看到平日那个趾高气扬的崔管家一脸郁色的注视着自己。

梁夕川宽厚的手掌紧了紧自己的衣领,向后退了两步警惕道:“一大早的,你怎么在城主房里?”

在城主身边守了一夜的崔显成此时困得连眼都睁不开,但精神却又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看向人时努力眨了眨眼,颓唐道:“城主唤你进去。”

白玮德已经醒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醒的,现在也已经知道了自己不能人道的事。

梁夕川随着崔显成进屋,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纱帐后的罗汉床上,眸中的轻嘲一闪而过。

名声在外的城主大人这是体力不济了?

崔显成走近挂起纱帐,白玮德正平躺在床上扭着头看这边,嘴巴无声朝梁夕川张了张。

几乎霎时,梁夕川便知道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侍卫里三层外三层护卫的尚德苑竟然进了贼人,还把城主给算计了!

短暂的惊讶后,梁夕川走近床边扶起白玮德,手指在一处穴位上落下,须臾,原本安静的房间响起低哑怒斥。

坐在床边的白玮德骂了许久后,停嘴接过崔显成递来的茶一饮而尽。

“那个畜生在哪儿?老子现在就要杀了他!”吼着将空茶杯向崔显成脸上摔。

一声闷‘咚’,茶杯砸在人头上后下落,青瓷茶杯应声落地,碎开几片。

崔显成赶忙跪在地上,膝盖压着瓷片,人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怕的,声音都在颤:“大,大公子昨夜一直没在啊。”

他晓得城主问的是大公子,可大公子昨夜丑时便不在屋里了,城主自己也是知道的啊!

白玮德气急,那便是一晚上都没找到人的意思了!

与此同时意识到,他被白筠若暗算的事现在只有他自己知道。

脸面还是报仇?

反复权衡后,白玮德厉声吩咐:“把城给老子封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虽然不能让人知道他堂堂城主被一个黄毛小子给暗算了,但这口气他更是咽不下。

“就说城主府遭了贼,丢了贵重东西,把他的画像给巡城士兵发下去,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能不能活着走出白城”白玮德眯着眼,脸上划过狠恶。

崔显成手撑在膝盖上,咬牙坚持着跪姿:“这,万一有士兵认出了大公子……”

话没说完便被白玮德不耐烦地打断:“都过去五年了,连老子第一次见都没认出来,还有谁还会记得他!让你发就发,废那么多话作甚!”

不敢再犹豫反驳,崔显成手撑着地站起身,恭敬地退了下去:“那小的告退。”

城主认不出人只能说明他记性不好,大公子自小相貌出众,那张脸看过的人皆是见之不忘,虽说如今长大了,但五官是不会变的。

可这些话不能说,兹要说出口,崔显成预感他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间屋。

人走后,一直站在旁边存在感为零的梁夕川,视线扫过地上瓷片沉思:白玮德果然是个够狠的主,连自己儿子都下杀手,也不知当初的决定,是不是在与虎谋皮。

“夕川啊!”白玮德手撑着床沿,打量着跟前的人:“家里的事忙完了?”

梁夕川直视床边那人充血的眸子,后低头弓腰行礼:“劳城主挂心,都忙完了!”嘴里说着谎话,却脸不红心不跳。

他现在独身一人哪里来的家事,只不过是两日前白玮德收到了白筠若的来信,得知人不久将要回白城后曾透露出想让他对白筠若下手的意思。

他属实看不惯这种行径,俗话说得好,虎毒还不食子呢!

于是干脆告假了两日,想着今日人也该走了。

没成想白筠若也是个厉害的,能将白玮德气成这样,甚至连封城令都下了。

估计白玮德不止被封了穴。

白玮德闻言轻点了下头:“那便好”后又温声道:“最近可有去看陈阿婆?原先以为他们做不惯本城主安排的活计,结果近日下边来报,说他们适应得还挺快”说着抬起一只手虚扶了梁夕川一把,让人直起身。

梁夕川眉头蹙起后很快舒展,却只能道:“城主之恩没齿难忘。”

白玮德豪迈的笑了两声:“夕川可是本城主最得力的卫兵总使,不止本城主要仰仗你,白城百姓的安危也皆系于你身啊!”

斜撇了人一眼后继续道:“现下盗贼在城中流窜,人心惶惶,夕川觉得……”

“属下明白”梁夕川接过话,抱拳行礼后离开。

被打断话的白玮德朝着梁夕川背影啐了口。

什么东西,还想违抗他的命令,也就只配做把杀人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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