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济世堂(1 / 1)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山涧中,白筠若视线无意从侧前方的云祈脸上划过,原本愤怒暴躁的姑娘此时情绪缓和很多,倒是一点也看不出原来谈话时咄咄逼人的样子。

“你还是离我远些好,免得我身上臭味熏到你”云祈突然道。

一句话轻飘飘传入白筠若耳中,他神色一怔,眉头微微蹙起。

看来是他想多了,这姑娘还是一样的嘴上不饶人。

“你为何总与我有敌意?若为昨日之事我向你道歉,但在下确实事出有因,并非嫌弃姑娘。”

云祈轻哼了声,没准备搭理白筠若,更不信他的话。

“我说了你或许也不会信,兹要碰到活人皮肤,我就恶心难受,无人例外”白筠若解释。

这么多年,白筠若与很多人说过同样的话,但大多数人对他的解释不屑一顾,后来,为了不给别人和自己平添负累他便很少下山了!

若非这次师父让他去京都,他该会一辈子待在竹屋,做个远离人间烟火的山野闲人。

“那碰自己呢?”

“什么?”白筠若刚刚有些走神,没太听清云祈略带讥讽地反问。

云祈干脆停下脚步,戏谑地看着那张隽秀非常的脸道:“我说,你碰活人难受,那你自己呢?你不也是活人吗?”言辞犀利,端的是让人无话可说。

空气仿佛在瞬间凝滞,两相对望的身影静置而立,只余下两道灰白衣袍在风中猎猎飞舞。

白筠若望进云祈深邃的眼眸,听出了她话中的质疑与讽刺,微微握起地拳头收紧后又松开。

最后先移开视线垂下了目光:“是心疾。”

……

云祈心里‘咯噔’一下,嘴张了张,却没话说出口。

一切都点到即止,两人默契地终止交流,继续迎着朝阳向竹屋的方向而去。

——

竹屋里,紫虬看向敞开的院门,刚准备站起身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忙从袖中掏出手帕掩在唇上,几息后,浓重的血腥气弥散开来。

从头到尾他都是一脸平静,待歇了咳嗽声,卷起手帕擦了擦嘴角后状似无事地将手帕塞回袖中。

院中角落处的白虎寅客因咳声悠悠转醒,缓缓睁开虎目后迈着步子向人走来。

紫虬眉目舒展,揉了揉倚进怀中的白虎脑袋。

“你已经陪着我们五年了吧!记得当初在白城,你还是个能捧在手里的小崽子,现今都长那么大了!”紫虬感慨道:“小白也长大了,可惜没小时候那么爱说话。”

还记得五年前他将白筠若带来这深山,那时候白筠若才刚刚过完十岁生辰,半大的小人时常皱着眉头在角落里看医书,一坐便是一天,碰上不懂的会记在纸上攒着一起问他,两人时常讨论交流。

如今,那个半大小人已比他长的都要高大挺拔,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少年。

深吸口气后,望向蔚蓝天际,接着嗫嚅道:“你说,我还能再陪你们多久?”

花开有落时,人生容易老。

面对生死,本该从容些,但他却生出了不舍,不舍自己养了五年,会谦逊有礼叫自己师父的小子,也不舍那个才刚刚找到,未曾给予关怀的苦命丫头。

院外脚踩落叶的声音传来,将久久出神地紫虬拉回神,抚了下已在身边卧躺着的寅客,将目光移向院门。

云祈与白筠若一前一后进院,云祈看向院中的紫虬时,躬身行礼。

“先前云祈多有失礼,紫虬爷爷见谅”

说的是自己擅自跑出门的事,当时气头上,没顾及礼数,还当着长辈的面拍了桌子。

云祈是被贵女规矩约束长大的相府千金,便是落魄流浪,也没丢当初的教养。

紫虬起身扶住云祈的胳膊让人站直:“人回来了便好。”

“你爷爷的事我们一直在查,也有了些眉目,稍后让小白带你去镇上查看”

“但孩子,在你尚未有自保能力前万不可冲动,且安心在此住下”紫虬说着抬手,虚空拍了拍云祈头顶碎发:“不要对自己太苛责,人生由命,心上担子重了,脚步便重了!”

脚步,便重了吗?

云祈看着老人清瘦地背影,来回咀嚼着最后一句话。

她这辈子该是不会放下那担子了,即便背落千山,脚踩荆棘,她也毅然踏进吞蚀余生的黑暗泥沼。

南溪镇济世堂

“带我来药铺作甚?”云祈跟着白筠若走进济世堂大门问道。

此时快午时,街市上行人不多,药铺也没几人,进屋只看见一位坐诊大夫伏在桌案前看书,还有个伙计在收拾药材架。

不等白筠若回答,那伙计听见声音看了过来,随后一脸喜色的迎上前:“公子?您回来了!”

白筠若颔首,给云祈介绍道:“这是茂清,济世堂的伙计”后看向书案后依旧恍若无人,研究医书那人:“那是楼仲,济世堂的大夫,也算师父半个徒弟。”

云祈目光扫过两人,主动与身旁的茂清开口:“幸会,再下云祈。”

“云祈姑娘好!”茂清躬身作揖,朗声回应道,后抬手:“两位里边请”说完,将两人迎到了后院的湖心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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