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怪病(1 / 1)

与白虎辗转几个回合后,云祈开始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胳膊和脖颈上皆是白虎爪痕,脖颈上好些,只泛着一层血珠,胳膊却已血肉模糊,极为骇人。

白虎更惨,肚皮上被云祈开了道大拇指宽的口子,血汩汩地向外流,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却仍挣扎地站起来。

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望着几米外的白虎,云祈握紧手中的匕首,一步一步向它靠近,眼神阴翳。

似是觉出此人极为危险,白虎的气势也不似原先那般凌人,拱着自己庞大的身躯向后缩,发出阵阵呜咽声,像在求饶。

“别杀它!”一声呵斥,制止了云祈靠近白虎的脚步,出声那人赶忙行至白虎前面,护住它。

白筠若瞄了眼被重伤的白虎,开口:“这白虎是我所养,伤到你实在抱歉,但它已受重伤,还望勿要取它性命。”

云祈冷冷抬眼,恰额头的血流下来模糊了视线,她随意地抬手抿着,向护着白虎的人道:“那要看你出多少银两来买这畜牲的命!”

姑娘家独有的细腻声音传入耳中,白筠若怔了下,竟不曾想,能把白虎打趴下的会是个姑娘。

云祈方将糊眼的血迹擦掉看向说话的人,便留意到这人自己似是见过,手下意识搭向了腰间竹筒。

白筠若自然察觉到了云祈的动作,也瞧见了她腰上挂着的竹筒,心道:原来是巷子里那人,难怪觉得这身穿着如此眼熟!

未等人开口,云祈问:“你的?”

白筠若微微颔首。

得到回答,云祈犹豫片刻后,轻叹口气,没再理会突然出现的人,兀自转身,走向一旁的小溪。

南溪的秋天更冷些,寒风阵阵,清可见底的溪水泛起层层涟漪。

云祈蹲在溪边,双手鞠着捧水,彻骨的凉意霎时从手中传向全身,她轻颤了下,将手心的水扑在脏污的脸上。

冷不防看到红肿的双手时,云祈有些后悔了。

她怎会为了那点儿干粮就放弃了敲诈一笔的机会?!

彼时白筠若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云祈,见那姑娘问完话,走到溪边蹲下后便未发一语,想来是不再追究的意思,于是从包袱里翻出一个瓷瓶,蹲下身子,将里面的药粉轻撒在白虎往外渗血的伤口上,口中责难:“寅客,我早同你讲过不可伤害上山百姓,如今看来,只一年不见,你便全然忘记了!”

白虎呜咽地低吼两声,脑袋朝白筠若臂边拱了拱,像是委屈极了的模样。

白筠若见状心中有了数,轻抚白虎脑袋,瞧着它放松许多不再痛吟后,站起身移步到了溪边。

这迦兰山绵延万里,处在两国交界处,普通百姓平日并不会朝这个方向来,寅客领地意识虽强,但以往遇到越界的过路百姓多是吼叫两声将人吓走,不曾真的伤人,今日与人争斗起来委实奇怪。

在那姑娘不远处站定后,白筠若道:“今日之事属实抱歉”说着从包袱中拿出一个瓷瓶,伸手递过去:“这药能治姑娘胳膊上的伤。”

云祈扭过头,淡淡瞥了眼身后的人:“不必,你给了我吃的,我放过你的白虎,两清”说完后不预再搭理此人,回头继续搓洗袖上血迹。

白筠若静默片刻,再次向前迈了两步,将手往人眼前伸了伸:“姑娘手臂上的伤若不及时医治,恐会伤及根本,这是我自己制得疗伤药,不值几钱,你拿着也不欠我什么。”

因人离得有些近,云祈又蹲着,目之所及处,便是那拿着瓷瓶的手,白皙修长,隐约可见那皮肤下的血管脉络。

实在可惜,美则美矣,却粗糙了些,不然该极适合弹琴。

曾几何时,她也被人称赞一双巧手,写字奏琴当得京都众家小姐之最,而如今,却被生活磨砺的沾满了污秽,怕是再也无缘那等高雅之事。

见那姑娘没有动作,只盯着自己的手出神,白筠若有些尴尬地晃了晃手中瓷瓶。

云祈回神,撑着腿站起身。

白筠若自觉向后站了些,与人隔开了些距离,拖着瓷瓶的手却没有收回。

视线扫过眼前人澄澈的双眼,云祈轻呼了口气,抬起瘦小又满是疤痕的手拿起瓷瓶,其间指腹无意擦过那人掌心。

陌生的温度和触感由掌中而起,无孔不入的渗进每根神经,白筠若迅速收回手,面上不觉,手却越攥越紧,隐隐颤抖。

云祈稍愣,后像想到什么,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湖霎时冰封千里,她有些好笑地瞄了眼那人紧攥的手,眼神逐渐变得锋利。

“嫌脏?”言语间的阴戾让人不寒而栗。

感受到陡然升腾起的杀意,白筠若眼中神色也是一变,当即警惕起来,闪身后撤。

待撤回白虎身边,见依旧逼视自己的姑娘,开口解释道:“并非如此,若冒犯到姑娘,再下赔罪”说完后微微躬身,态度诚恳。

云祈冷哼一声,气势却急转而下,刚刚犹如实质的杀意被迅速敛藏起来恢复平静,只握紧了手中的瓷瓶,抬步走向白筠若。

她真的,很讨厌这般伪善之人,惺惺作态,假仁假义。

但她脸上掩饰的极好,慢慢走近时还轻声应着白筠若的话:“没有冒犯,也不用赔罪”语气听着像是真的不甚在意。

白筠若一眼不错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娇小身影,丝毫不敢大意,若不是一开始那姑娘没遮掩的杀意,自己此刻说不定真的会相信她没有生气。

两人慢慢靠近,周围的空气都变得肃杀。

“我道不要,你偏要给,给后又如此作态”云祈步步逼近,语气轻快,不似埋怨,就像平常询问一般:“怎么?面上功夫都做不好,还学圣人救济天下可怜人呢?!”

“在下……”还没等白筠若说完,云祈便甩出手中瓷瓶,疾步朝人奔去,趁人躲开瓷瓶的间隙欺身而上,口中怒斥:“虚伪!”。

白筠若有心防范,笼着袖子将手裹好后接下云祈一招,随后两人缠斗在一起。

倔强挂在枝头的枯叶,终是因着树干的震颤坠落,飘飘悠悠的随那两抹身影在空中辗转几回,然后落于大地。

几招过后,倒是白筠若有些意外,这姑娘不管是力气还是韧劲儿都比他想象得要强很多,难怪能伤到白虎。

可有如此身手,怎会在街头被那壮汉欺凌?

白筠若的防备无懈可击,云祈渐觉体力不支,心中暗自权衡:如此迂回防备地打下去没有丝毫意义,不如出其不意,一击制胜!

原本打作一团的两人因云祈的后撤分开,白筠若以为她力竭,收势准备到此结束。

谁知,云祈猛然暴起,甩出了手中匕首后疾步向白筠若身后冲去。

白筠若反应也是极快,旋身避开短刃,转头的瞬间却看到已经腾身扑向自己的云祈,彼时他已无可退,在云祈的手快抓向自己颈边的瞬间,不再避让,冲着云祈胸膛拍出一掌。

地上落叶因人掠起,云祈划出数丈后猛吐口血,昏死过去。

在晕过去之前,她满脑子都是:大意了!大意了!这人竟然是高手!前面几招人家根本没尽全力!

白筠若也是一惊,他虽无可避,被迫拍出那一掌,但并未尽全力,还隔着衣袖,怎会将人伤得那么重?

不敢多犹豫,快步跑到云祈身边俯身查看。

发觉人还是有呼吸时,白筠若松了一大口气。

说来,这姑娘倒真是个性情中人,说动手就动手,半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也罢,即便说出实情,旁人也没有理解他的义务。

这怪病已跟了白筠若五年之久,自十岁那年柳夫人死后便留下了,多年来药石无医。

他自己心中清楚,这是心疾,只得靠自己克服,但他做不到!只要碰到活人皮肤,便觉得恶心、恐惧,满脑子都是那一池鲜血和飘浮在血水上的人皮。

而面对云祈时的躲闪和戒备,并不是针对她,更不是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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